说到这儿就得讲讲我的房子了。
之前说过,我的房子是爹妈给我留下来的。
不要多想,我爹妈都还健在呢!
只不过老两口都在外地忙生意,而且他们另外还有房子住,所以就把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留给我了。
这么一听,我爹妈是不是还算有那么点儿钱的?即便不算大富大贵吧,好歹能惠及一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起码让我不至于冻死街头。
这也是为什么我敢瞎折腾着一个婚介公司的原因。
如果哪天真干不下去了,我就跑去跟着老两口干,只要他们不催我结婚就行。
说起来,我一个堂堂做婚介师的,居然二十六七八九岁了还没结婚,这其实挺丢人的。
但我现在实在是没这方面的心思啊!
不说我现在赚的钱只够养活我自己的吧,关键我的朋友里头就只有一个女的,还是个同性恋,然后来我店里的女客户还多是大龄剩女,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年纪条件都合适的,可我要是直接把某个客户拿下了,我还怎么赚她的钱啊!
所以我就只能先这么单着了。
不过单着也有单着的好处,最起码我可以把我那套房子的另一间卧室租出去,也就是孟大妈在电话里和我说着的这个事儿。
“什么?有租客来了?您等着啊,我这就赶回去!”我回答得很是激动,因为这意味着我很可能每个月可以多收入几百块钱了。
孟大妈也爽快地说道:“好,人就在我办公室呢,你直接过来吧,到时候咱们一起上去。”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就当我正在高兴的时候,月老忽然说话了:“小子,你要是把那间卧室租给别人了,我晚上住哪?”
我顿时吓了一跳,惊讶道:“怎么着,您老晚上还得单独住一间卧室?您不是神仙么,还需要睡觉?”
月老道:“睡觉倒是不用,不过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了,你好意思不给师父留个地方?”
我说:“我还没拜你为师呢好吧,再说你现在就这么大一点儿,我把我房间里的椅子给你坐还不行么,最多再给你加个枕头靠着,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穷鬼吧。”
月老估计是还把自己当做本体的那个呢,经我这一提醒才意识到他现在就是个布偶,因此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小子住一个房间了。”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他道:“对了老头子,你既然是月老,手里是不是有红线啊?就是往俩人脚脖子上一拴,他俩这辈子就彻底绑一块儿了的那种?”
月老道:“是有啊,怎么着,你想要啊?”
我说:“对呀!既然你有那好东西,刚才何苦叫我假装抢包的啊,扔根红线把那俩人一拴不就完了?”
月老却斥道:“就你小子聪明是吧?你以为红线是什么东西,说有就有啊?我炼制一批得费多大劲呢,能随便什么事儿都用么!况且那俩人明显就快成了,只需要再从后面再推上一把,怎么能够浪费我一条宝贵的红线呢!”
我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这么激动,赶紧说道:“我这不是不懂么,你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就跟两国打仗似的,如果马上就要分出结果了,可能只需要多打出去一颗子弹就够,只有那种战况特焦灼的,才需要扔原子弹是么?”
我随口扯了个比喻,也顾不上是否合适。
月老估计也没怎么细听,不等我扯完就说道:“反正我警告你小子,别总耍什么小聪明,我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把红线传给你的,但至少不能是现在。”
我一听既然能传给我就好,别口口声声说拿我当传人培养,结果到最后还留一手,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除了红线还有什么更强力的法宝没。
大约是觉得自己刚才的火发得有些大,月老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小子,关于红线我还得告诉你一点,那东西的效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只有在刚拴上的时候效果才最明显,但也会受到距离的影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效果会越来越弱,直至消失。所以如果两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对方的话,硬给他俩栓上红线最终只会造成反效果。”
我顿时恍然道:“哦,就是说如果俩人不是一锅里的馒头,硬给他俩放一起蒸,等蒸出来以后也有可能一个变包子一个变馅饼了,是吧?”
月老无语道:“你这都比喻的啥?不是一锅里的馒头,那是说俩人不是一个妈生的!而且再怎么蒸最多是出俩死面馒头,哪有变成其他东西的?”
我说:“好吧,反正我领会你的意思了,就是红线的效果再好,也不能乱拴。不过你说的受距离影响是啥意思?不是都等俩人站一起的时候才拴么,关距离啥事?”
月老回答道:“谁告诉你一定得站一起才能拴了?我炼制的红线每根都是两股,用的时候拆开,每一股拴在一个人的脚上,然后他俩就会受红线的牵引而走到一起。要像你说的那样,我炼这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我再次恍然道:“噢,怪不得叫牵红线,原来是这么个牵法!那就比方说,我要拴的俩人,一个在城东头一个在城西头,我把一根红线分开拴到他俩脚上,那他俩还能互相感应到不?”
月老答道:“那得看你说的城市有多大,反正相距三十里地以内效果都是有的,超过三十里就要看运气了,但再多一倍肯定不行。”
我照这么一算,就是十五公里之内都ok,十五公里到三十公里不一定,三十公里以上彻底没戏。
那其实范围还是挺大的啊!
全国直径能超过三十公里的城市才有几个,超过十五公里的都不算太多,那还是一直算到城市外环的,至少我住的城市肯定没有多大,十五公里都算多说了,除非把周边村镇也算上。
何况我犯得着跑那么老远撮合俩人么,可以打电话约他们见面啊!
就算不方便把两方直接约在一起,我把其中一方约到另一方的十五公里内不就完了。
这样一想,红线对于婚介师还真是一样利器!
只可惜月老说了那东西不太好炼,而且效果还受时间的限制,否则我肯定马上求他把炼制方法教给我,就是豁出去我也得给自己炼上一兜子。
我边走边和月老闲扯着,平时总是一个人走的这条路倒是变得不无聊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就已经站在了居委会的办公室门外。
孟大妈就在门口等着我呢,一见面立即说道:“呦,小钩砸,这么快就回来啦?店里今天又没活儿?”
如果她这话是换个人来跟我说,我肯定马上就得不高兴。
虽然我的店是一直挺冷清的,但你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啊!
啥叫店里又没活儿(重点是又)?这不明摆着说我生意做得不咋地么!
而且万一我的生意本来就快好起来了,你这一说再把晦气给我招来怎么办?
不过要是孟大妈说的,那我还真没法抱怨什么,人家帮我介绍过好几回生意呢,可惜我几乎都没能把握住……
所以这也算是我欠她的,被她说两句就说两句了,而且她也没坏心眼儿。
于是我笑着回道:“没,下午还来了个顾客呢,而且今天刚撮合成功一对儿。”
我把月老指点我抢包的那事儿也算成店里的业务了,反正估计他也不会戳穿我,至少不可能当着外人面戳穿我,除非他希望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放心,孟大妈就是有这种大嘴巴的实力!
孟大妈听我一说还挺高兴的,赶紧把我引进办公室,指着里面站着的一个女人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就是我说的勾强,你要租的那房子的房东。这是吴华,你们打个招呼吧!”
我没想到要租我房子的居然是个女人,毕竟孟大妈之前也没说。
因此在看到吴华的一瞬间我不禁一愣,赶紧拉过孟大妈小声问道:“孟主任,一个单身女人租我的房子,这不太合适吧?你也知道我只是租出去一间屋,另一间我自己还住呢。”
她却回道:“哪呀,她不是一个人。”
说着她朝吴华的身背后招了招手,我才发现吴华的右手是背在后面的,仿佛被谁拉住了。
随即我就看到有一颗小脑袋从吴华的膝盖旁边露了出来,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飞快地扫视了我一下,然后就又缩了回去,竟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儿。
这居然是母女俩要租我的房子!
但就算是母女两人我也觉得不太方便,于是我又对孟大妈小声道:“孟主任,不是一个人也不行啊,就她们娘俩儿跑出来租房子,难道家里没男人么?这事儿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可还不等孟大妈回答我,月老先对我说话了:“小子,这女人的来历虽然有点特别,不过也算个可怜人,你就收留了她们吧。”
他不久之前还抱怨说没有单独房间住呢,现在倒催着我租给人家了。
孟大妈也说:“小钩砸,你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年头单亲妈妈多多啊,而且她还可能是离异的呢?反正我看过她的身份证,没有问题。尤其是我一开始告诉她关于你的情况的时候,人家还有点不愿意呢,你就不想想你一个单身男房东她能放心?这还是我紧着说你好话,她才答应没走的。你可不能让大妈的力气都白费了,大妈收费多低呀!”
我知道,她不单帮我介绍过生意,连帮忙找租客的事最后也才收我一百块钱,这相当友情价了,别人少说要两百呢!
所以她跟我表功劳的时候,我还真没办法拒绝。
于是我只好点点头,走到吴华面前,大方地伸出手道:“吴华女士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