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姐走了，香云给纪氏重新沏了茶。
“你们下去吧。”纪氏端了茶杯，挥手打发了香云香菱等人，只留了陈妈妈下来。
纪氏半眯了眼睛，放松地倚靠了下去。
陈妈妈体贴地给她揉着肩，边低声说道，“夫人，奴婢瞧着，今日五小姐似是有些不一样，像是知事了不少的样子，夫人，您说，会不会是……？”
陈妈妈神情一紧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纪氏弯唇笑了，一点都不在意，“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来，许你看错了。”
陈妈妈想了想，道，“可能是奴婢看错眼了，不过……”顿了下，继续说道，“对了，三小姐倒是真的忘了前尘往事了，过去，三小姐虽对五小姐不是很亲厚，但身为长姐，碰上了倒也是和颜悦色的，不过，今日，这乍一见，三小姐像是有些不太喜欢五小姐。”
哪是像是，就是不喜欢！纪氏微微张开了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我也是瞧见了，她的性子倒像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一般。”
竟然还跟自己撒起了娇来，还与辰儿也很亲热的样子。
纪氏冷笑了一声，道，“许是死里逃生，心境不同了。”
“有些道理。”陈妈妈附和地点了点头。
“你让人看紧些，也敲打一下辰儿身边的人，不要月丫头那边的人走得太近了。”纪氏皱着眉头吩咐说道。
陈妈妈点头应了。
又坐了会儿，香云走了进来屈膝禀告说管事们在偏厅等着了，纪氏才站了起来，拾掇了一番去处理庶务。
……
石码妈在院子里做着针线活，一边不时地抬头看向院子门口。小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
姜容净心里乱糟糟的，腿又无力所以一路走得极慢，刚是一踏进院子，石码妈就看见了她们两个，忙搁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迎了上去见得她的脸色，搀着姜容净的另一只手臂，大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妈妈不用担心。”姜容净笑了下。
石码妈更加担心，目光看向梨花，“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子的？你个死丫头，小姐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回来？”
“就是走得有些累了，妈妈别怪梨花，幸得是她一路扶着我回来呢。”姜容净微笑着说道，“妈妈，扶我去房里躺会。”
石码妈忙点头，与梨花扶了她进了卧房，伺候着她躺下了，放下了帐幔，又把虚掩的窗户关好了，拉了梨花去了外面。
“死丫头，小姐面色这般差，你好好与我说说，刚才在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石码妈低声问道。
小姐喜怒哀乐都会直接显露在面上，这小脸惨白惨白的。
梨花轻声仔仔细细把刚才在正院那边情形都说了一遍。
“三小姐说去了阎王殿，小姐也说去了？”石码妈叹了一口气，“如今三小姐大病一场不记得了以前的事，平日里她对小姐脸色算是不错的，小姐想来记得她的好，所以心里难过吧。”
知道了缘由，石码妈让梨花进屋去守着，自己则去了茶水房去做些吃的。
接下来两日，姜容净没有再去霁晖院请安，石码妈与梨花也不说，至于纪氏那边当然是更不会过问。
姜容净有些失魂落魄，要么坐在屋里发呆，要么就坐在院子里的太阳底下失神。
姜容净心里愈发肯定，她，可能是真的回不去了！
这日晌午，姜容净由梨花陪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红豆领了个丫头进来，丫头有些面熟。
姜容净看了她一眼，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梨花笑着迎了两步，“金盏姐姐。”
“小姐。”金盏笑容可亲，朝姜容净屈膝行了礼，“知道小姐病了姨娘可是担心坏了，小姐可好了？”
姜容净这才是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她这个身体的生母——宛姨娘的丫头。
在她的记忆中，宛姨娘是个模糊的存在，因为她闭门不出，多年未曾踏出过房门一步了。
幼年自己见过她，也只是模糊的记忆了。
宛姨娘不问世事，更不争宠，府里碎嘴的下人说她是嫌弃姜容净这个傻子女儿。
“我早已好了，姨娘好吗。”姜容净带着笑道。
“姨娘好着呢。”金盏回道，“就是担心小姐。”
“既如此，那我去看看姨娘，省得她担心。”姜容净起身。
梨花叫了一声石码妈，告诉了她们的去向，陪着姜容净出门。
海棠苑与宛姨娘住的茗湘居不是太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远门，姜容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宛姨娘。
天蓝色的褙子，月白色月华裙，只用了一根白玉簪挽了乌发，素素淡淡的，神色淡淡的，如是一滩不流动的水，没有半点的生气。
“姨娘，您看谁来了。”金盏笑道。
宛姨娘扭头，目光一亮站了起来，整个人如是注入了生机，拉了姜容净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边柔和地问着，一边上下打量她。
谁说的，宛姨娘嫌弃她来着的？姜容净点头笑着回了她的话。
“给娘好好看看。”宛姨娘温柔笑着好好打量了一番，点头，“看来，娘的净儿真的好了。”
“嗯。”姜容净点了点头。
宛姨娘笑着拉了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让金盏把好吃的都端了出来，与她说了会话，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这样的亲近，让姜容净有些不适，但见得宛姨娘脸上的温柔，倒也没有推开。
宛姨娘温柔笑着拉了她去了与卧房相连的小书房，吩咐了金盏研墨，然后拿了几张有些发皱的纸，指着上面的字，扭头看向姜容净温柔问道，“净儿，你还记得上次娘教的字吗？”
字体端正秀雅，姜容净点了点头。
“净儿就是聪明。”宛姨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挑了笔沾墨。
姜容净看着她，心里微惊。
这样的宛姨娘说不出的惊艳，如是敛了日月的光华，清雅高贵，这样的风华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母亲纪氏望尘莫及的。
……
用了午饭，又是说了会话，宛姨娘才让姜容净回。
回了海棠苑，姜容净犹在想，这个府里，她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
－－－－－－题外话－－－－－－
0——0其实，不是很复杂哈~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