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餐吃了个七八分饱,刘定嘉将近用了两个半小时餐厅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的时候,才拿起桌上的餐巾抹了抹嘴。他也不急着离开,而是绕到了老伙计老杰瑞边上,和对方聊起了天。
因为此前刘定嘉为了打探各家餐馆的情况,所以和老杰瑞聊过,老杰瑞虽然觉得这瘦巴巴的小个子长得很奇怪,言谈举止更奇怪,但是总体上还算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因而对他的印象不错,现在又是清闲的时候,所以就奉陪了一下刘定嘉这个小子。
不过,该抱怨的地方老杰瑞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你吃饭的速度未免太慢了,这样对你的肠胃可不好!”老杰瑞以经验丰富的长者的身份这样告诫道。
刘定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埋怨他中午吃饭时间太长,占用了餐馆营业繁忙时段的座位,所以只能尴尬地朝老杰瑞笑了笑。他心知对于餐馆这类的营业大概最讨厌的就属他这种点一点小东西就坐上半天的顾客,老杰瑞会对他有所抱怨也是情有可原,反而是他自己太过厚脸皮了些。
和老杰瑞聊了一会儿天,刘定嘉看了看餐厅内装饰着美丽花束的沙漏钟,知道差不多是圣城法师举行祈祷仪式的时候了,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芬妮的花朵”的老板娘安妮/贝克穿着华丽地出现在楼梯处。
“老杰瑞,包利亚夫人邀请我去旁观圣城的祈祷仪式,店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安妮/贝克拎起绣着精美图案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看门老头的身旁,对他说道,“如果你也想去观看的话,就将店门锁上,哦,千万不要把阿尔这个小伙子忘了。”
“好得老板娘,老杰瑞办事您尽管放心。”
“哦,你这个带着面具的是……”得到满意答复的餐馆老板刚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带着黄色面具的六岁男孩,疑惑地出声问道。
“您好,美丽的老板娘!”刘定嘉向后退了一步,模仿着从电影里看到的古典西欧时期的礼仪,对着华服的老板娘鞠了一躬。
刘定嘉的甜言与恭维的举止让餐馆老板娘十分的高兴,“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伙子,你是哪一位?难道是老杰瑞的孙子吗?”
“不是的老板娘,我只是在这里用了午餐,然后被这里的装饰所吸引,所以留了下来和勤劳的老杰瑞聊了会儿天。”见老板娘果然喜欢好听话,刘定嘉连忙马屁不断地凑了上去,还不忘捎带着夸一夸老杰瑞,积攒一些人缘。
“原来是这样,真高兴这里的装饰能够入你的眼,希望这位客人以后常来。”老板娘笑晏晏地对老杰瑞吩咐道,“你要照顾好我们的这位小顾客。”
“不用那么麻烦了,”刘定嘉说道,“我也要离开了,我原本也是打算去广场观看大*法师的仪式的呢。”
“噢,是吗?那不妨搭上我的车让我捎带你一程吧。”老板娘热情地提出了建议,而这也正中刘定嘉的下怀,否则这个家伙才不会这么马屁哄哄地一个又一个地往老板娘那里拍。
与老杰瑞道别一声后,刘定嘉跟在老板娘的身后,上了她的马车,却没有进入马车之中,而是与车夫一同坐在驾座上。这时候的天气似乎比午餐前更加地恶劣,雪片刮在路人的脸上让人觉得非常的疼痛。比起在风雪里靠自己的双腿走到广场,刘定嘉还是乐意呆在马车上的。
马车夫在广场边上将刘定嘉放了下来,然后向邀请老板娘的那位贵妇车辆停靠的地方驶去。
刘定嘉下了车后便向广场中心的人群里挤去——他来得时候并不算晚,离仪式开始还有两三个小时,但是广场周边提供给市民观看的地方已经拥挤了很多人。刘定嘉原本想靠着娇小的身材挤到人群前面去,却没想到因为来的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还差点在推挤过程中将他脸上戴着的南瓜面具挤掉了。
最终,刘定嘉不得已,只好呆在了人群的外围,还要时刻防备着不被后来者推挤到更后面的位置上。
而以他现在的身高,站在这个位置上几乎没有看到前面发生一切的可能。
一心过来观瞻大*法师“开坛做法”的小矮个在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看到站在他前方的老兄的背影后,不禁沮丧地垂下了头,甚至开始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离开——反正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想不到安息纳城的城民这么拥护圣城来的大*法师,比起在特克勒色城举办的仪式,这一次来的人多了许多呢。”
忽然,纠结在要不要离开的问题上的刘定嘉听到了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帅哥的声音——沙哑低沉并不好看的声音,但是猛然听到这声音的刘定嘉却为此心脏漏了两拍,然后又猛烈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刘定嘉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缘,在这么拥挤的人群里,同样戴着面具的青年却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身旁说话。
在面具下已经红了一脸的小矮个子抬起了头,循着声音望去,果然看到之前在乐器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只不过现在的他将自己的整张脸遮在了兜帽之下,从刘定嘉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露出兜帽之外的金黄色头发。
右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刘定嘉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先后两次与这名青年相遇时的情绪都激动得有些夸张了,难道自己真的跟表哥周宏一样有成为gay的潜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刘定嘉猛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这个很不妙的想法从自己的脑袋里“抠”了出去——虽然因为周宏的缘故,家里对同性恋这种事情不是非常排斥,但是要他一个有过三次异性恋爱经验的人突然“顿悟”到自己其实是个基佬,这实在是太冲击——太不能承受了!
只是一时的迷惘吧!
刘定嘉心中暗想,只要和这个年轻人保持距离,不要再接触,应该就没有关系了。不可否认,有一些人,不论是对异性还是同性都能产生及其强烈的吸引力的,比如那些红得发紫的超级明星。
于是,做了如上决定的刘定嘉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没有上前和他极有好感的年轻人打招呼,甚至已经决定干脆就这么离开,反正就凭他的小个头也不能越过重重人墙看到“魔术表演”。
但是,一直看着前方的年轻人,却在刘定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挤压着被迫斜过了身子来,面朝着正准备走的男孩这一边。自然,刘定嘉脸上戴着的那张极具特色的面具让青年立刻就认出了他:“竟然是你吗,朋友?”
看到不久之前才分别又再次相遇的男孩子,青年立即抿起唇角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却一个不防被身边的人流挤开,一个踉跄向年幼的男孩撞了过去。虽然年轻人险险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是身躯单薄的刘定嘉还是被他撞倒跌坐在了地上。
对此,刘定嘉只能说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太衰了,简直就是躺着也能中枪。
而将他撞倒的青年自然是十分的抱歉,在他跌倒的下一刻就出手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不断拍打着身上沾上的雪花的男孩子,年轻人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的歉意:“真是抱歉,竟然将你撞倒了,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什么。”刘定嘉一边拍打着裤子上的雪花,一边“安慰”对方道,“我虽然只有六岁,但还是分得清有意还是无心的,刚刚不过是一场意外,而且我也不是泥巴做的,不会随便一撞就撞出问题的,你不用为此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