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随意组合空间的世界,若是想要避开它的规则,就需要在无数扭曲的空间壁障中游走,即便是巅峰的圣魂境强者,都逃不开永恒迷失一途,然而,他拥有虚伪之手。
侠尊的力量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虽然他们要去将他杀死。这不是一个概念,就如同走到侠尊面前和出现在侠尊的面前:一个,是注定披荆斩棘,有死无生,另一个,则是需要面对无尽的黑暗!
空间对于圣魂境的强者来说并不稳定,他们随手一击,就能够破开空间,然而在属于其他人的空间里,他们则需要小心翼翼,因为这里有着他们并未掌握的规则,当他们与规则抗衡时,空间的主人就能够轻易得撕裂空间,让他们承受无尽的空间风暴。
即便他是毁灭之主,他是斩魔尊,在侠尊所掌握的十二塔里,他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无穷无尽的壁障之间穿行,并且破灭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幻境。实际上,再多的壁障和幻境在虚伪之手面前,都会被破除,这也是组织派遣遥前来带领斩魔尊的原因,所有人都很放心,就连肩负着斩杀侠尊重任的斩魔尊,都能够安心得祭炼着他的剑,然而,遥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一个方向深深得看了一眼。
瞬间,黑暗退却,无数的壁障忽然活了过来,开始互相连接,朝着他们的神识碾压而去,他们不得不睁开眼睛,遥依旧是看着那一个方向,微微皱起了双眉,似乎刺杀侠尊的任务失败,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唯有不远处传来的那一丝波动,才牵动了他的心。
斩魔尊盘膝坐在十二塔之前,他的剑匣随意得丢在身边,锁链已经被他一掌斩断,剑匣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浓郁的紫气飘散而出,在斩魔尊的双手之中凝聚了一把小巧的剑,这是他酝酿的必杀一击,然而,当遥睁开了眼睛,斩魔尊不得不睁开双眼,他没有看向遥所注视的方向,他也没有质问遥受到了怎样的影响,他默默得站了起来,一步踏出,迎向那从天而降,在他们与十二塔间似乎拉开了无限距离的漆黑天幕,送出了手中的那一柄剑。
他的剑势和他的人一样,平淡无奇,然而总是有一股肃杀的味道,他从不轻易出剑,因为他拥有的,是那一把剑,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出剑,因为遥的失误,他们必须要面对十二塔最强的守护了,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忌惮,虽然,把这一剑用在他的身上,还是有些可惜了
好像有人在他们和十二塔之间划下了一条黑线,突兀,而且纤细,但是斩魔尊非常清楚,这并不是一条细线,这,将会是他无法跨越的天际,若不以力破之,他的侠道宫一行就要宣告结束了,他不会让自己错过那一个机会,所以,他出剑了!
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斩魔尊的剑,哪怕传说之中斩魔尊有幸得到了那一把剑。所有敢于面对斩魔尊,想要尝试那把剑的力量的人,都被他轻易得抹杀了,而那些他渴望去战斗,让他的剑能够产生饮血渴求之人,或是忌惮他和他的剑,或是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那把剑的力量,未能让他和他的剑如愿以偿,所以,斩魔尊未曾出剑,如今,他出剑了,即便那只是他的剑势,也足以让收回目光的遥侧目。
斩魔尊的剑势已经凝聚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那漆黑的天幕是对手的领域,这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领域了,其中包含着规则的力量,力量之强,如同天威,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实际上这个领域最强的能力,就是逼退敌人,但是在这转瞬千里的领域面前,退,真的能够退走么?
一抹紫意毫不起眼,但是却如同无尽的黑暗中闪过的一道耀眼雷霆,在黑暗中,没有方向,所有落入其中的攻击,都会在漫长的虚无中被消磨殆尽,即便是最坚定的意志,都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它剥夺了一起的感知,更能够吞噬一切的意志,但是斩魔尊的眼神已经是那样的冰冷,他望着剑势消失的地方,那猩红的血迹。
天外似乎传来一声痛苦的咆哮,漆黑的天幕更加得深沉了,黑得滴下了粘稠的汁液,然而他把天都刺了一个窟窿,还会心存畏惧么?黑色的汁液落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呲呲的声响,遥默默得坐在地上,似乎天幕之下,唯有他的身下留有一丝未被吞噬的光明,也只有他并未在天幕之下失去方向,只是那些汁液穿过了他的身体,染黑了他屁股下面的一片土地,他这才朝着漂浮在远方的斩魔尊不耐烦得看了一眼。
斩魔尊自然能够感受到遥的目光,右手朝着他感知中的天空遥遥一指,数到紫电闪过天际,一柄巨大得遮天蔽日的剑忽然一闪而过,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那一柄剑大而无形,只存在于感知之间,剑势划过,疾风骤起,雷霆闪耀,痛苦的咆哮更响,然而当斩魔尊朝着剑匣伸出他的手时,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方向,然后从十二塔后缓缓走来一个伛偻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散发着明灭火光的灯笼,在十二塔前驻足,看了斩魔尊一眼,笑着说道:“尊者切莫动怒,应当动手”
那不知身份的老者,已经老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就像是一棵披着一件黑袍的干枯老树,脸上布满了蜿蜒曲折的沟壑般的皱纹,他笑得很张狂,可是没有一颗牙齿的嘴漏风漏得厉害,然而他却有着一股难言的霸道之意,让斩魔尊听清楚了他的这一句话中的挑衅之意,但却只是目光凝重,并未动手。
斩魔尊看了他一眼,真的难以从他干枯的脸上看出什么来,这是将死之人,身上甚至已经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他的生命就像那一盏灯笼里的火光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然而他的修为却如同灯笼里燃烧的蜡烛,他是用自己的修为换取的生命,这又是何等逆天的手段?斩魔尊思索了一番,却没有关于他的一点信息,所以,他没有贸然出手,可是他不出手,却并不意味着老者不会出手,当他说完这一句话,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后,默默得抬起了手中的灯笼!
那盏灯笼平凡无奇,若是硬要说它有何特殊之处,那就是这盏灯笼格外的古老,好像历经了无数年的风霜,那火光映照下的点点诡异的黑色,是不知何时沾染的血迹。
老者有着一双幽黑的毫不起眼的眼睛,斩魔尊只注意到了他的苍老,却未曾发现他眼中酝酿的风暴,只是他的眼中不仅仅有风暴,还有着一抹深深的寂寞和失望。
“我已经给了你出手的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那么,就此死去吧”老者低下了头,默默得取出烛火,他低声地自言自语,就像破败的风箱吐出了一阵胡乱的风,斩魔尊并未听到他的话,但是感受到老者身上莫名恐怖的气势,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剑匣。
漆黑的天幕下,树立着一座歪歪扭扭的塔,枯萎的老者站在塔的面前,手中捧着一支蜡烛,竟然给人一种他就是世界中心的感觉,他朝着蜡烛轻轻得吹了一口气,看着蜡烛的火焰刹那熄灭,斩魔尊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漆黑的天幕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手僵硬了,然后,如同那短短的一截融化的蜡烛一般,斩魔尊的身体支离破碎,在老者的面前,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遥的瞳孔一阵收缩,他深知斩魔尊的强大实力,没想到守护十二塔的老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得要了他的命即便未能杀死斩魔尊,这一个照面,也令斩魔尊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果然是有点能耐的那个老东西死的不冤啊”老者看着手中融化却又重新凝固,甚至冒出一丝火焰的蜡烛,眼中烛火涌动,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在那一丝烛火的映照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然后,随着他一指指出,整个空间风云色变,像是一缸被搅动的浓墨,除了遥安然无恙,所有的黑暗都疯狂得朝着他的指尖凝聚,然而,这一指所向的剑匣,却在恐怖的压力下完全打开,露出了其中那一把深埋在紫砂中,若隐若现的剑。
“想不到世间真有人斩落无魔魂身,修成三命之术,只是面对我的噬灵印,你又能如何?”他一指抽取九道黑气,九道连接天地的黑气于他的指尖凝聚了一枚剔透的神文,那枚神文令遥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似乎看到了一切力量的,但那并不是力量的源泉,而是力量的回归之处
果然,传说虽然荒诞,却不是空穴来风他的目光很凝重,微微举起的右手,已经有些扭曲了,然而,面对那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意的手指,剑匣里的紫砂随风舞出了人形,然后拿起了那一把剑,毫无花哨得撩向那一根搅动风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