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和美妙讨论了许久,也没得出很好的解决方法,讲好了明天继续说,就蹲在院子里头成了头石狮子,一堆衣服零落在他的脚边。晚上的月亮是他获取力量的最好媒介,错过了今晚,据说明天后天都是阴天。
美妙钻回了帐篷,结了个小结界,蹲在里头发信息。
想了想,挺弱的发了条[你是谁?]
那边像是在等着她,很快就有了回复。[才做了500年的妖,就忘记了猫捉老鼠的乐趣?想知道我是谁,有能耐自己把我找出来,没能耐就乖乖地当我的老鼠,玩够了你自然会把你一口吃掉。]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美妙不知道,但当了一辈子的猫突然沦落成了老鼠,小猫抓狂了。
一道白影出了结界,瞬间隐没在黑暗里。
“亲爱的,我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见一道白影子从我们车顶飞过去了,你说是不是那玩意啊!”
“还没睡觉,你说什么梦话!赶快开车,都要困死了。”
“可是我好像真的看见……”
各位开车的兄弟姐妹们,不要害怕哈,白色的影子,是猫,不是鬼。
猫怎么可能会飞呢!猫不过是跑的特别特别的快而已,300迈没问题,以这样的速度与一辆疾驰的汽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她也就只能委屈自己腾空着跑,虽然影响了速度,但至少也有个200多迈。
美妙不满地甩了甩猫尾巴,继续全速前进。
不多时,就到了动物园。
美妙隐在黑暗里,看见白珠正坐在电脑旁边,无聊地逛着淘宝。
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美妙“嗖”的一下,从门前窜过,故意带起了一阵风。
白珠立马抬头,门边什么都没有,只是离门最近的桌子上面的几张表格被风吹乱了。她站起来去关门,走到门口的时间,突然愣怔住了。她看见了一只猫,很漂亮的猫,一身白毛油光发亮,却偏偏生着四只小黑爪,好像是穿了鞋一般,萌态十足。只不过不要看它的眼睛,碧绿的眼睛在夜里泛起了红光,更显得那双眸子的不善,乍一看,有些吓人。
白珠觉得作为一名从事动物研究的工作人员,居然会被一只猫吓住,荒唐的不忍与他人道。
她大着胆子蹲下身体,轻声地呼唤它。
美妙慢悠悠地朝白珠走去,却在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个漂亮且好脾气的正常女人,美妙觉得自己的感觉并不会错,包括自己对她的那点小小不喜,其实不过是嫉妒和来自于内心的莫名自卑。
发短信的人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美妙正在愣神,白珠走上前了几步,将她从头摸到了尾。
“你是个姑娘对吗?你真漂亮。”白珠忍不住赞叹。
内心的警戒,让美妙很抵触她这样的抚摸,摇了摇尾巴,离开了一些。
春天的夜风还是比较舒适的,不疾不徐,还夹杂着青草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珠觉得刚刚那阵风吹来的时候,小猫好像长大了一些。她想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应该是小猫的毛被风吹的蓬起,才会让她产生了这种荒谬的错觉。
可是下一刻,她忘记了惊呼,突然倒退了几步,忘记了身后的台阶,一下子跌坐在了台阶上。
小猫真的长大了,比原先至少要大出两倍。哦,不,那是刚刚,现在已经有三倍了。
白珠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她尖叫了一声,转身冲进了屋里。
美妙觉得人在危机之时表现出的才是真正的自我,她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可是白珠除了会叫会跑,并没有做出一点点防御的状态,是不是再次证明了发短信的真的不是她?可是自己亲眼看见她突然消失在雨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白珠的尖叫声还没有招来更多的人,美妙果断变成了家猫的大小,继续全速奔跑。
这次是要回家了。
美妙轻轻地跳进了庭院,听见角落里传来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石狮子变成人穿上衣服的速度是和她成反比的,她用时往往不超过5秒,他却从来都是超过5分钟。
美妙搞不清楚,像这种谁看了谁裸|体的情形,究竟是看的人吃亏,还是被看的人吃亏,干脆管好了自己的眼睛,以防自己或者别人吃大亏。
感觉到有不明物体移动到了自己的跟前,美妙才睁开一只猫眼,还好穿着裤子,只是没穿上衣而已,遂放心地将另一只猫眼也睁开了。
狻猊义愤填膺地埋怨她,“你出去怎么也不叫上我。”
“你不是得吸收月亮精华嘛!”
“纠正你一百遍了,我又不是犼,我吸收个屁的月亮精华,月亮只是帮助我的媒介。”
石狮子好像跑题了,美妙不管那么多,迈着猫步道:“记住了,你赶紧吸去吧,我睡觉了。”临进屋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大王,正卧在它的狗窝里,睡得很沉。
美妙钻进帐篷,躺进了自己的睡袋里,被紧紧包裹的感觉很安全,她的身体逐渐放松,大脑却不断地在运转,想知道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如此的被人了解,却始终摸不到对方的一丁点信息,真的很让她憋闷。
又想起了白珠,不晓得她现在是不是仍旧沉浸在恐惧当中,自己要不要对她好一些,权当是惊吓了她的赔礼。
这时候,帐篷里好像弥漫起了古怪的味道。
如果不是脑子里一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美妙确定自己闻到了一股类似于烤肉的味道,不是香,而是那种皮毛连带着肉一起炙烤的焦糊味。
随即那味道便消失的无影无终。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刹那从帐篷外进来了,是冰冷的寒风,可是哪里来的像是从冰箱冷冻室吹出来的冷风呢,冻得美妙不由自主地想缩紧在睡袋里的身体。
可是,她却无法动弹。
她确信自己没有睡着,并且根本不可能梦魇。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睡袋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而这时,那股焦糊的味道又来了,仿佛从鼻子一直钻到了肚子里,而后结成了团哽在了胸腔间,想吐。
费了那么大的周章,定住了她,就是让她吐这么简单!
美妙不得不紧紧地闭着嘴巴,用了妖力不停地在心里呼唤着狻猊,但愿他能够听得见。
她憋得自己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也在心里叫了狻猊的名字数十遍,狻猊没有来,而她的情形越来越糟糕。
她瞪着眼睛看的地方,已经凝聚了许多烟不像烟雾不像雾的红色物体,像春天里漂浮的柳絮那样,一团团的,慢悠悠的,从帐篷的顶上往下飘。
而后落在了睡袋上,像针一样扎破了睡袋,扎的美妙痛不欲生。
更觉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她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尖叫,可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又叫“狻猊,狻猊”,帐篷里静寂的很可怕。
有什么东西透过她张开的嘴还有鼻孔慢慢地蠕进了体内,恶心,恶心,恶心的再也忍耐不下去。
“滚。”一个很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帐篷。
是尊华,只听他接着又说了一句:“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幻觉?
不是,美妙只觉身子猛然一轻,难捱的针扎似的痛苦和那股古怪的味道,并着红色柳絮一样的不明物体,同时地消散了。
美妙缓了一口气,钻出了帐篷,只看见尊华转身进卧室的黑色背影。
她“哎”了一声,尊华并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关上了房门。
美妙像是还没从刚刚的惊悚中回过劲来,怔怔地望着关闭的很紧的那扇门,直到看见狻猊那头金晃晃的头发,才彻底回了神。
“美妙,你刚刚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招惹了什么东西?”狻猊的紧张不言而喻。
而这个时候的美妙却已经定下了惊乱的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情形,久久没有出声。
狻猊便又道:“知不知道刚才我被困在了院子里,想进都进不来。”
这么说狻猊并不是没听见,连狻猊都能困住的力量,想要自己的小命何其的简单,为什么却只想让她吐。搞不清楚那力量到底有什么猥琐的思想,才能干出如此恶心的事情。
美妙皱着眉,想的很出神。
“美妙,你和尊华是不是吵架了。”狻猊迟疑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问出了他老早就知道的问题。起初他有多么的窃喜,如今就有多么的担心。就算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但是没了龙胆的狻猊就好比是病恹恹的人气息奄奄,又哪里来的战斗力。
顿了片刻,他接着道:“美妙,你去和尊华道歉吧……现在只有他才能保护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