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宿梓墨神色冷淡,动作微微一滞,又恢复如常。
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为何,对此事这般的冷漠?那不是别的,是玄瑞啊!是我们的雪团,那是我们在安榆一起养的,你忘记了吗?”穆凌落皱眉,难以置信道,“它是有灵性的,而不是简单的一个畜生,对于我而言,它就像是我的家人。阿墨,你为什么……”
“冷漠吗?”宿梓墨淡淡道,“可它不过是个牲畜。养了它那么久,总归是要用到它的,那是它的荣幸。”
“阿墨!”穆凌落闻言,脸色都变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雪团,不是牲畜!”
“阿落。”宿梓墨敛了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在说什么。国师之前已经提过,是我同意他把玄瑞入药的。”
如果它不入药,根本不可能救你。
这句话,宿梓墨当然是没有说出口的。
穆凌落面色越发难看了,“我不同意啊!我要去把雪团带回来,玄瑞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当味药。你不去,我去!”
说着,她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宿梓墨见她突然要下地,眉心一蹙,连忙走上前来,摁住了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下地,不然伤口容易撕裂。”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还管得了我的伤?阿墨,我跟你不同,你见惯了生死,我还没有,我不能颜眼睁睁的看着雪团死掉。”穆凌落简直有些不认识宿梓墨了。
“不可以。”宿梓墨强行压住了她,“你必须好好休息。”
“阿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穆凌落怒道。
“不是这样?”宿梓墨垂下了眼脸,“不是怎样的?阿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这样。”他缓缓的抬起了眼眸,望着穆凌落,“不过是玄瑞,一条白虎而已,在我心里,没什么能跟你相提并论的。”
“什么意思?”穆凌落一愣。
宿梓墨扯了扯唇角,“无事。连翘,看着王妃。”
连翘俯身应着,“是。”
“宿梓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穆凌落恼怒,“我要去慈善寺,我要去找雪团。”
宿梓墨见她挣扎,他也不愿多说,只冷冷道:“你若是敢伤了自己一分,我就在宿楚慕身上也伤一分。如何取舍,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我先去书房。”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
“宿梓墨,宿梓墨,你给我站住……”穆凌落喊道,但宿梓墨却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穆凌落见此,真是气结。“连翘,你让开,我要出府。”
“王妃,可是小世子怎么办?王爷,他好像是认真的。奴婢怕……”连翘也知道宿梓墨的性格是说一不二的,特别是之前宿梓墨对宿楚慕的态度,就可窥一斑。
连翘也拿捏不住宿梓墨的态度,但她更不好阻拦穆凌落。
穆凌落动作一顿,她想起之前宿梓墨的威胁,她咬了咬牙,“连翘,你去趟慈善寺,替我找国师大人,看看能不能把玄瑞给我带回来?”
连翘愣了下,点头应了声。“是,奴婢这便去。”
待得连翘离开,穆凌落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现在浑身已经很是乏力了,她抬手捂住了脸,眼角泛红。
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她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明白现在的宿梓墨了,他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她知道,定然是这些日子里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和挫折,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他不把玄瑞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儿的。
他们明明才见面,分别多时,连知心话都不曾得空说上两句,两人就又闹腾了一番,实在是叫人觉得难受。
之后,宿梓墨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最近也甚是忙碌,本就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之前他偏爱把公务都搬到穆凌落的房内,与她同住同吃。
但而今,他却不曾如此了。
而穆凌落没有等来连翘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宋烟。
她把手里端着的血燕窝搁在了床头,叹道:“我听说,最近你又与王爷闹别扭了,是吗?”
说着,她就叹了口气,“在我心里,一直以来,你别说是王爷,就是更好的,都是能般配得上你的。你的性子倔强,我当初还担心你来着,但,这些日子里,王爷对你的关心体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王爷,是个顶好顶好的丈夫了,你何至于又与他置气呢?现在,外头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王爷,你不知道吗?”
“而今太子没了,其他的皇子也是接二连三的没了,现在皇室里,还有几个皇子?王爷算是皇后嫡亲养大……我就怕,你这样一推,倒是把王爷给推远了,那样,到时候伤心难过的,还不都是你吗?”
“现在,你刚生了小世子,小世子健康又活泼,但王爷却不是很喜爱的模样,我也甚是担心。你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万万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的任性妄为了,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总是要为孩子打算一番的啊!我就听说,现在有不少人往府邸里送美人,只是,王爷现在他还绷得住……”
宋烟絮絮叨叨的说着,也是一些之前当奴婢的不敢在她耳边提的话。
穆凌落经过柳浩轩那一提,也是能猜测到如今形势的,太子没了,如今嫡亲的皇子只剩下个敬王和宿梓墨,到时候难免在储君上又有一番的取舍。
现在朝中人心浮躁动荡,难免也会有些贿赂的行为,想要提前争一番从龙之功,这种人其实也是不要太多了。
“阿墨不会这么做的。”穆凌落低声道,“娘,您不用担心这个。”
她是不信宿梓墨会与别的女人有个什么,毕竟他比谁都清楚,她的底线。
宋烟看她这般的坚持,张了张嘴,想要再劝,但是,该说的她也说了,不该说的,穆凌落想必也是清楚的。
霎时,她也歇了口气,只能暗暗地提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