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方才气恼,如今被许喜这话给堵了回来,顿时也觉得有理。
她抿了抿唇,望着许喜,“既然你知道,那就别再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她了。不然,到时,宸王妃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许喜闻言,瞪大了眼,“大嫂,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容易么我,我都是为了……”
“这话以后不必与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嫁到许家也二十来年了,家里头的弯弯绕绕,咱们自个儿心里都明白。”许母懒得跟许喜多唧唧歪歪,只揉了揉额角,说道。
许喜见许母不给面子,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她吐了一地瓜子壳。“成啊,大嫂。你想如何就如何,只是,这今后可莫要哭着求我了。哼!”说着,她就扭着腰要离开。
许母见得许喜离开,方才绷着的脸霎时都消散了,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骨头般,踉跄了两步,急忙扶住了身边的墙壁,这才没有站住没有跌倒。
她抬手捂住了额角,只觉得阵阵发昏。
许贵出来想给穆婵娟弄些热茶,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他连忙上前扶住了许母,焦灼道:“娘,您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许母抬头望了眼难掩焦急的许贵,一时间只觉得喉咙间一阵发痒,一时竟然连句话都吐不出来。
“娘,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许贵见许母脸色不好看,甚是担心,连忙把她扶入了卧室。
许父不在房中,许贵扶着许母坐在**沿,就去给许母倒了杯水,“娘,您先喝口水,歇息会儿。这外头的事儿还有我呢,我去做就好,这一入冬,您身体就不好。啊,我改日请王妃娘娘身边的连翘姑娘给您把把脉吧,她跟着王妃习医,如今也略有所成。您每年冬天总是要病上一场,让她给您瞧瞧才好……”
许母握着茶杯,听着许贵孝顺至极的絮絮叨叨,她摇了摇头,“不必。”顿了顿,她慢慢地抬眸,“阿贵,我与你爹一生,也不过只得你一个儿子。”
许贵一怔,扯了扯唇角,“娘,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他知道,许母当初生他的时候,伤了身体,后面不能再生。这也是许母这些年在许家容忍许喜的原因,因着她没有为许家开枝散叶。
“我并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这次你喜欢穆家的那个姑娘,我们也应了你。不管以后婵娟有没有生孩子,我们也都算是认了。”许母叹了口气,顿了顿,她咬了咬牙,“可是,我们认了,并不是我们软弱,只是想要让你开心,让你这辈子过得快活。但那并不能成为她们欺负你的理由!”
“欺负?”许贵不解地眨了眨眼,“娘,没有人欺负我啊!我们,我们过得很好啊,婵娟是个很好的人。”
“好?”许母方才对穆婵娟有多满意,如今就有多愤怒,“她哪儿好?她之前已经嫁过人,不能生育,这些咱们暂且不提,到底是伤人的话。但是,为何她都嫁到咱们家来了,新婚之夜却与你分被而眠?这又是个什么道理?莫不是,她还要给她前夫守节?既然如此,当初她为何还要答应嫁过来?”
“这不是欺负你是什么?”
许贵一怔,他没想到许母竟然知道这件事。按理说,穆婵娟肯定是不会说的,他也不曾提起,更不曾表露。那么,到底是谁暴露的?
但是,此时许贵也顾不得想这些了。他连忙道:“娘,您先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那并不是婵娟的主意,是儿子我自己的意思。”
“什么?”许母一愣。
许贵抿了抿薄唇,慢慢道:“我可能没跟娘提过,婵娟的前夫,那位谢昭谢太医前些日子刚自尽了。如今,就是宸王府也牵扯其中了。婵娟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她并不是薄情之人,虽说从今往后男婚女嫁更不相干,可到底……这些婵娟并不曾说,但是,孩儿也明白,她恐怕这些日子里心情也不会太好。而且,那些也不必急于一时,孩儿从一开始就不是贪图一时的欢快,而是今后的一辈子啊。”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了许母,“所以,娘,这些儿子都会处理好的。您不必担忧的!婵娟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与她相处一段日子,您就会明白她的一些好处了。”
许母闻言,望着许贵坚毅阳刚的面容,半晌,她才微微地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如何就如何吧!只是,娘也提醒一句,过分的相让,并不是件好事。你,是个男人!”
身为一个母亲,自然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孩子的心情。
“好的,娘,我明白。”许贵点了点头,“那您先休息会让。”
许母颔首,目送了他出去,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
穆凌落现在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如今半夜都开始频繁的抽筋,这其中的辛苦自是不必再提的。
而荣伯公府的案子,一直都不曾有消息传来,而荣伯公后头也是入了大理寺不曾出来。
与此同时,东宫也好,敏王府也好,都让她不要担心,故而一点事都不曾与她说,穆凌落现在也只能干着急了。
也就是这时,朝廷里传来了德文帝病危的消息。
据说是在早朝时骤然吐血昏厥,而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在待命。
穆凌落听到的时候,正在用早膳,顿时手里的勺子都没拿住,“你说什么?”
许贵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皇上病危,据太医所说,恐怕……痊愈的希望不大。而今,宫中已经封禁,不许人员出入,除非有皇上的手谕。”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穆凌落虽说一开始就看出了德文帝身体出了问题,可是他的身边不是有个国师么?国师多大的能耐,能让德文帝在早朝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而且,若是德文帝此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