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这是你能说的话么?”德文帝虎目含威,眼里满是恼怒,他指着宁珍公主,大怒道:“你再给朕说一遍?背着自己的丈夫与旁人苟且,还怀了个庶民的孩子,你还有理是吧?往日里朕疼你,给你体面,就是这样儿让你来糟蹋皇家颜面的么?”
宁珍公主捂着火辣辣作疼的脸,瞪圆了眼,看向德文帝,委屈道:“父皇,您……”
以往德文帝在所有的儿女中最是疼她,她也因此是皇子公主中算是头一份儿的,就连颇得圣宠的三皇子云王,以及嫡长子太子宿玄傲都排在她的后头,她为此没有少得意过。
毕竟在外头甚得人尊敬的云王,到了她跟前,还是得唤她一声皇姐,对她毕恭毕敬的,为的也不过是想让她在父皇跟前说几句好话。
以前,德文帝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哪儿对她动过手。可自从她嫁给黄子明后,两人每次处得不愉快,到了德文帝眼里,都是她的不对,让她各种改,甚至还让皇后派了教习嬷嬷来教导她。
呵斥她,关她禁闭,扇她耳光……
宁珍公主觉得贤国公府那一家子都是跟她上辈子有仇,不然怎么能总是叫她父皇如此待她,她心里委屈得很,“父皇,这都是您与女儿说过的不是吗?我是最尊贵的公主,可他们黄家是怎么对我的,黄子明背着我纳妾,背着我要生庶子,难道他们就对得起我吗?父皇,我还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吗?为什么,您现在也口口声声地帮着外人欺辱我!”
贤国公夫人连忙回道:“皇上,您请明鉴!公主嫁入我们府中已然多年,可是而今子明都快要而立之年了,却还不曾有个子嗣传宗接代,这才糊涂做下了那等事儿。但公主也打死了那小妾,而今……”
可不是,当初宁珍公主得知黄子明纳妾,可不就是活生生杖毙了那侍妾,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一道儿被打流产了。
贤国公夫人为此可没少恨宁珍公主,她盼了这么多年,却偏生宁珍公主不肯生孩子,还不肯与自己的儿子同房不说,还不准纳妾,这不是活生生要绝了他们黄家的后么?
德文帝抬手,止住了贤国公夫人的话语,凝眸望着宁珍公主:“固然黄家对你不住,但是,你自己也有违妻道。当年你自己愿意下嫁贤国公府,你是朕的公主,理应比旁人尊贵,但你嫁入黄家已有八九载,马上就要满十年了,可你却一直拒绝为黄家延绵子嗣,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是,你是公主,但你现在更是黄家的儿媳妇!你先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尽到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再来与朕谈其他的!”
德文帝没为宁珍公主少操心过,可以说宁珍公主是所有的公主中,出嫁后麻烦最多的。他一直都小心地护着她,就唯恐被人欺负了,以前,他总怕皇后薄待了宁珍,而今倒好,却是被他活生生地宠坏了!
贤国公夫人听得德文帝如此说,顿时心里稍稍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看来,皇上终归对于宁珍公主坏了庶民孩子的事儿在意的!
宁珍公主见德文帝不顾在场众多人,竟然直接就呵斥她,顿时脸色难看至极。她眼角的余光甚至都看到了旁边坐着的穆凌落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心中恼怒,骤然抬起头来,傲气道:“是,我是不会为人妻,为人媳。而且我也不喜欢黄子明,黄子明也不喜欢我,父皇若是真疼我,真为我好,那就准许我与黄子明和离。我根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
贤国公夫人是求之不得的,但她却没着急开口,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脸色铁青难看的的德文帝。
黄子明是当年德文帝千挑万选的女婿,且他今后留着黄子明还有大用处,黄子明有个可造之材,这才一直都压着黄子明与宁珍公主好。可宁珍公主就跟个猪队友一般,根本就看不清形势。
而且,如今宁珍公主的名声都成了这般不堪,若是真离了贤国公府,今后还有谁敢娶她?
“和离?和离后,你想做什么?”德文帝冷笑道,“和离后嫁给那个攀附你的庶民么?他是个什么身份,且还是个有家室的,你以什么身份去嫁给他?”
宁珍公主昂起头,“不过是个农妇,直接打发了就是。再说了,我是公主,嫁给他是他祖上积德……”
只是,宁珍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就叫德文帝一巴掌给打散了。
“既还知道你是个公主,就莫要做出辱没了皇家尊严的事儿来。”德文帝真是叫她气得咬牙切齿,“朕告诉你,你肚子里的这野种,决不能留下。等会儿,朕会叫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你堕胎。今后,你给朕安安生生地待在贤国公府,你那公主府也不必留着了。若是再给朕蹦跶,你的封号朕也一并抹了!”
这就是警告了。若是还瞎折腾,今后她那长公主的封号都要被褫夺了。
宁珍公主被德文帝这番说辞,惊得目瞪口呆:“父皇——”
“皇上,皇上,”但更撕心裂肺的是贤国公夫人,她今天本就是来宫中给儿子求和离的,却没想到德文帝到了今天这地步,却还不肯让宁珍公主与她儿子和离,竟还护着她。“求求您,看在臣妇丈夫与儿子这些年勤勤恳恳地份上……”
“这件事,朕会与贤国公与贤国公世子好生谈一谈的,夫人不必多言,回府吧!”顿了顿,德文帝到底心情不佳,话语自是谈不上温和。“若是夫人想以性命相挟,那朕就只能寻贤国公好好儿说说,是不是该赐给他几个解语花了!”
贤国公夫人霎时呆愣在了原地,连哭嚎都忘了。
她是命妇没错,以往皇后都会给她几分薄面,那是因为皇上给了贤国公几分脸面的原因。若是皇上不肯给脸面的时候,她这个命妇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