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梓墨的观念里,穆凌落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就是错的,他也能叫人认为是对的。
现在,难得看穆凌落气成这般的模样,宿梓墨心中自也是恼怒非常的。
他捏了捏穆凌落气得冰凉的小手,低声问道:“怎么了,怎生突然这样儿的生气?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往你跟前去了么?”
穆凌落吸了口气,与宿梓墨一道上了马车,这才缓了缓气,慢慢道:“你应该知道那桑家大姑娘吧?”
“桑家?”宿梓墨眉头扬了扬,“桑阁老倒是个极为有名望的,深得父皇信赖。他家的那个姑娘,有些印象,当年你哥哥……你哥哥就与之有过一段婚约。莫不是,他家冲撞了你?”
其中具体的宿梓墨也不大清楚,毕竟他也从不是个爱八卦的人。
穆凌落眸色沉沉,“冲撞?何止是冲撞,我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儿厚颜无耻的人。竟然敢把这脏水往我们头上泼,敢情是我开始说的话没叫她们记住了。我们最近忙,没去追究,她到时不依不挠起来,竟然还敢背着我们给永安王府送信。这是什么意思?”
宿梓墨听得穆凌落说了前几日的事儿,不由垂下了眼眸,眼底掠过一抹寒意,只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莫怕,有我在呢!”
说话间,两人已然到了桑家门前,桑家的门楣倒是显得很是雅致,没旁的府邸那样儿的大气,却更多了几分的庄重典雅。
此时,桑阁老还不曾下朝归来,府中的大都是桑家的几房。
穆凌落使了人个粗使婆子往桑家门前去拍门,门房开了门,就好奇地望了眼那华丽的马车,问道:“请问,这是哪家?来寻哪位主子,可有拜帖?”
那婆子板着脸,回道:“我家福寿郡君,前来拜会桑大夫人与桑大小姐……”
那门房的人还没等听完,只听了福寿郡君四个字,就连忙面色一变,立刻就抛了句“夫人和小姐不在”后,立刻就把门给关上了。
那婆子吃了闭门羹,连忙过来禀报了碧落,再传到了穆凌落跟前。
“不在?”穆凌落摩挲着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
“看来是桑大夫人她们心虚,不敢出来见小姐了。那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碧落蹙着眉头问道。
“不在,那更好啊。”穆凌落慢慢地抬起了下巴,撩起了车帘,宿梓墨先行跳下了车,这才伸手扶着穆凌落下来。穆凌落抬眼望着桑家铮亮的牌匾,眉头微微地一挑:“碧落,连翘,还记得咱们收拾的那两箱子瓦砾跟瓷器么?搬出来,对着桑家的大门给我砸!我倒是要看看,这桑家到底开不开门,到底在没在家!”
连翘闻言一怔,连忙道:“小姐,这样,这样会不会不大妥当。毕竟,这是桑阁老的府上,你此时般行为,回头若是叫御史逮住了把柄,不就得弹劾您一本么……”
而且,这回头指不定老爷就该教训小姐了……如今穆凌落的名声本就不大好了,如此做派,到时怕是就得惹人非议了。
“怕什么?”穆凌落冷冷地一笑,扭头看向一侧的宿梓墨,“咱们可还有宸王殿下撑腰的。”
穆凌落可不在乎什么名声,左右她的终身已然有所托了,且,没道理为了面子就得受委屈,这不是她的作风!
她以前还在安榆的时候,都还敢做敢恨,来了京城没道理这胆子就小了。且,这事儿本就不是她的理亏,她站得住脚。御史弹劾又如何,她到时还想好好儿地跟那御史辩上一辩。
碧落也在一侧颔首,眸底满是兴奋地道:“是啊,连翘姐,不怕,还有王爷在呢,咱们快砸吧。”
连翘为碧落这跳脱的性子头疼,却也莫可奈何,再看宿梓墨一直立在穆凌落身边,显然是站在自家小姐这边的,顿时那悬起来的心,也稍稍地安稳了些。
“那小姐,您站在外头些,莫要叫这些东西给伤到了。”连翘到底考虑周全些,只叫穆凌落退到了安全的位置,这才招呼着跟来的婆子一道把那两箱子的青瓦跟瓷器搬出来,朝着桑家的大门就丢了过去。
原本连翘还奇怪,为何穆凌落回来后就收拾了不少瓷器,又嫌弃瓷器太少,还去后院找了不少青瓦装箱,一道给拉了出来,远啦竟是为了这个。
“边扔边给我骂,我就想看看,这桑家的母女脸皮有多厚,还能在里头龟缩多久。”穆凌落沉着脸,吩咐道。
于是,在桑家门前经过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群丫鬟婆子边朝着那红漆大门扔青瓦瓷器,边大声叫骂着。
“桑家姑娘是贱人,有本事勾引人,有本事陷害人,怎么没本事出来……”
穆凌落带了两个大箱子的东西,这一丢就把整个桑家的大门给刮伤的红漆脱落,瓦砾跟瓷器都叠了一大堆,像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而桑家的门房没想到穆凌落吃了闭门羹竟然不曾离去,反而还在门前大吵大闹,且听得那沉闷地砸门声,就叫他心惊肉跳,连忙去请示了桑大夫人。
桑大夫人本来就没出去,但她也不想见穆凌落,她是料定了穆凌落不过是个女子,若是闹得太过,就会叫人知道她的嚣张跋扈,这就越发没人信她的话了,却没想到穆凌落竟然闹得如此之大。这大门砸成这样儿,这若是传扬到了老爷子耳中,岂不是叫他起了疑心?
桑大夫人心中恼怒又揪心,且听外头骂得如此的不堪入耳,她就只能先行出去稳住穆凌落。
穆凌落见砸了老半天,还没见人出来,而旁边早已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她干脆一撸袖子,就往前一走,中气十足地对着桑家大门喊道:“桑蚕,还有桑夫人,你们且给我听着,桑蚕你自己行为不检点,放浪形骸,乐意自己脱了衣服往男人跟前凑,你既不怕被别人看不见你屁股上的媒婆痣,那就别到处栽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