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是许贵时,穆凌落不由愣了愣,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故友居然会是许贵。
穆凌落其实对许贵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她以前本来也是属意让穆婵娟嫁给许贵的,许贵虽说没有谢昭的家世,也没有谢昭的俊秀,但他却也是样貌堂堂的,而且勤奋上进,关键是他心眼实诚,而且喜欢穆婵娟。若是穆婵娟能够嫁给他,虽然生活前期会有些清苦,但至少没有谢夫人那样的婆婆,心情也会舒畅很多,也能自己给当家做主。
不过,如今再说,那些都已然成了枉然。但是,她却也记得曾经数次她在安榆遇到麻烦时,都是许贵代替宿梓墨前来帮过她,她心里也很是感激。
许贵朝她拱手,“见过王妃。”
柳浩轩蹙了蹙眉头,“你怎么说话的,我妹妹可是个未出嫁的闺女,可不是你家什么王妃。你若是想唤,也能叫她作福寿郡君!”顿了顿,他指了指许贵,“我记得你,你不就是宸王身边的那个小跟班吗?怎么,你家王爷又唆使你来干嘛?”
“哥哥。”穆凌落低声唤了声,让柳浩轩说话别那般阴阳怪气的,她转头看向立在一侧的许贵,“说起来,在安榆的时候,真的很感谢许捕快三番四次的帮助。如今看许捕快在宸王身边倒是比起在安榆那种小地方更出息,想必你家中父母很是欣慰吧!”
“属下很感激王爷对属下的提拔,若没有王爷的提拔,就没有今天的许贵。王妃不必称呼属下许捕快了,直接唤属下的名字就好。”许贵挠了挠头,憨厚道。
穆凌落见他语言真诚,不由轻轻地笑了笑,“那许贵你先坐下,连翘,快看茶!”
连翘福了福身,应了声,这便退了下去。
穆凌落看向拘谨落座的许贵,见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扯了扯衣袍,“你不必紧张,就当是在曾经的安榆一样。不过,你不必再叫我王妃了,我早已跟宸王说过了。说起来,许贵你前来,到底是有何事?若是简单的叙旧,或者是想告知我关于我姐姐的事儿,我会很高兴的。若是关于宸王的,”她淡淡笑道,“那就不必开口了。”
“婵娟、婵娟姑娘现在过得很好,谢家人都很是看重她。”许贵回道。
虽然他当时看穆婵娟状态不是很好,但是经过宿梓墨对谢昭的一番点播,谢家也是不敢再随意对穆婵娟不好了。他觉得穆婵娟应该也不会想让穆凌落担心,故而也就报喜不报忧!
穆凌落闻言,心里也略略松了口气,她总担心若是她被休弃的事儿若是被谢家知道,恐怕谢家会因此给谢婵娟小鞋穿,而今听得穆婵娟生活得很好,她心中也就没那般的担心了。
“多谢你的告知。能知道姐姐过得好,我这心里也好受很多。”
不过,因此哪怕许贵不曾说出实话,她也能猜测到,恐怕宿梓墨和许贵当时也去过了谢家。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有宿梓墨的出面,谢家也不敢轻怠了穆婵娟。如此看来,她想跟宿梓墨分得清清楚楚,可是她终归还是欠了宿梓墨不少。
许贵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他这次本就是瞒着宿梓墨出来的,若是被宿梓墨知道他来寻穆凌落,肯定会生气的。可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也顾不得此时一侧虎视眈眈瞪着他的柳浩轩了,他蓦地站起,在穆凌落惊讶的目光中,他骤然跪倒在地,俯身就磕了三个响头。
穆凌落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眸子都瞪圆了,她其实还是很不适应别人动不动就对她跪拜,她忙起身,可是又不好去拉许贵,只能急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啊!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跟我说,不必如此的……”
许贵抬起头,直面对上穆凌落漂亮的脸,他咬了咬牙,道:“柳小姐,我、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的。我跟随王爷也有一阵子了,他对您的心意,我在他旁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王爷是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他为了救太子殿下,身受重伤,当胸一剑,当时我都以为王爷活不下来了。可是边境平定后,王爷就顾不得自己的伤,只一门心思地想着去寻您,结果,从您弟弟口中得知情况后,更是日夜不眠,彻夜赶路,路上伤口裂开了数回,如今伤口严重撕裂,伤势发炎。”
“可是,”许贵顿了顿,望了眼旁边的柳浩轩,低声道:“上次柳少爷责备了我家王爷后,他回去后就不肯再喝药,如今更是高烧不止,昏迷不醒。所以,我想请小姐能够去看看王爷,就算是看在往常的情分上,情面上吧!王爷现在自责不已,心里也满是对您的愧疚……”
“你是自己愿意来的,还是宸王叫你来的?”柳浩轩冷声问道。
他不想看到阿落被人胁迫的样子,哪怕是以施展这种苦肉计。他想让阿落从心选择,他想让阿落幸福,遵从自己的心意做事。
许贵愣了愣,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要的,王爷知道王妃……不,是柳小姐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的。王爷心里也很苦,柳小姐,就当我求求您了,您去看看王爷吧!再这样下去,王爷他,王爷他会没命的啊!王爷曾经说过,您就是他的命,以往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是明白的。小姐,您就去看看他吧,原不原谅都在其次,只求您让他把药给喝下去,让身体早日康复就好!”说着,他又俯身磕头。
穆凌落闻言,不由怔愣在了当场,她眨了眨漂亮的星眸,眼眸缓缓地垂下来,眼睫毛微微地颤了颤,一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他竟是重伤了吗?难怪那时他的脸色那么差劲儿,原来是因为受伤了。
“够了。”柳浩轩见穆凌落怔愣住了,唯恐她心里难受,低声呵斥道,“你的话说完了吗?既是说完了,那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