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着睡了会儿,等着饭菜来了又你侬我侬的吃了顿饭,就这一会儿,贝诚的手机已经响了不下十几遍,夏凡抻着脑袋看了看,不是贝家就是谢家的,贝诚将一块腿肉塞进他的嘴里,解释道,“我这样子,不接贝家的,自然也不能接谢家的,省的大舅他们难做。等着过了风头再打电话吧。”
这话说得倒对,贝诚是借着委屈彻底跟贝家闹翻了,可谢家跟贝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两家在京城还是共同进退的。何况如今是贝诚受了委屈,不接电话,让贝家巴着点谢家,也是正常。
两人心里有了数,贝诚就直接把手机关了。一会儿吃完饭,洗了澡,一起靠在床上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从早上起来折腾寿宴,开了一下午车到这里的贝诚自己就睡着了,夏凡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末了还亲了亲他,这才关灯睡觉。
这家山庄其实就在省城的郊区,离着市区不过百十里路,因着靠着山,有着漫山遍野的桃树而被开发。这已经是七月的天气了,树上长满了毛茸茸的小桃子,看不了花,只适合爬山。两个人怕热,起了个大早,溜达着爬了爬山,还去溪边涮了涮足,跟风下水捉了两条小鱼,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十点多。
一到大厅门口,夏凡就瞧见两个熟人——老三和王成瑞。这两人显然一直盯着门口呢,一瞧见夏凡进来,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老三在外面办事回来没几天,夏凡给他放了大假筹备与小玲的婚礼,一瞧见夏凡就先笑着上来,给两人打了招呼后,摸着头不好意思道,“老大,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成瑞找到门上了,我俩究竟是一起长大的哥们,我要是不帮我……”
夏凡知道他那性子,他俩加上谷峰都是机械厂家属院里一起长起来的,王成瑞当时退股,虽然老三嘴巴上骂的厉害,其实还不是因为觉得兄弟办错了事,打心眼里,还是跟他近乎的。
夏凡目光越过老三,看向后面的王成瑞,两年半不见,二十三岁的王成瑞已经退去了青涩,当然也长起了肚子,这么大热天,还穿着西装打领带,虽然有些遭罪,倒是显出几分企业家的样子。
许是瞧见夏凡看他了,王成瑞的脸上先是嘴角上钩,也想报以微笑,可随机又想到两人关系,平了下来,十分恭敬的叫了声,“夏老板。”
这句夏老板,夏凡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当初他一回来,谷峰就告诉他王成瑞将快餐店开到省城了,还专门开在他们的老店旁边,以低价抢夺客源。说真的,别说王成瑞与夏天快餐有着这样的交情,就算是不认识的同行,他这么做也不对。
夏凡来的时候,降价才刚开始,谷峰不想杀敌一百自损八千,没有跟进降价,结果让自家客源流失了不少,成了他的心病。夏凡将谷峰送去学习见世面后,就接手了夏天快餐的经营,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应对祥瑞快餐。
当然,夏凡方法也简单,人家降价这是人家的自由,他总不能不准别人做吧。但同样,我的价格也是我做主,你来我也来。其实还是谷峰担忧的价格竞争,不过夏凡有深的解释,他冲着觉得白费钱的大姨道,“我哥那说法适合以半斤对八两的战斗,而现在是,你外甥有的是钱,妥妥的暴发户,别人陪着做上十几天赔死了,还不如你外甥汗毛粗呢?怕什么!”
夏凡直接弄了个开业三周年店庆活动,全市所有夏天快餐一律打七折,并可充值办卡,十元可购买十二元的劵。这样的活动夏凡从谷峰走就搞,到如今,已经半个月,赔钱到没有,因为夏天快餐有着自己的加工工厂,成本低,只能算持平。
反观祥瑞快餐,在夏凡的调查了解中,王成瑞这些年一直热衷开店,抢占市场,并没有形成产业化,他的成本压根降不下来,跟着夏凡降价钱,他要赔死,不跟,他就会失败。当然,夏凡这招不算狠,他要是拉得下脸过来求和,也有机会。
显然,王成瑞选择了最合适的应对。
他替老三解释道,“是我求了老三几天,他抹不开脸面,这才勉强答应的。夏老板,对于祥瑞快餐店的事儿,我想跟你谈谈。”
这事儿昨晚夏凡已经告诉过贝诚,在场人算是都知情。夏凡也不隐瞒,直接让人开了间包间上了茶水茶点。
时间是最令人唏嘘的东西。夏凡至今还记得两年半前,自己走时,谷峰带着王成瑞来送他们上火车,可如今,他们却是竞争对手了。夏凡的默不吭声,让屋子里静了下来,无奈的王成瑞只能硬着头皮道,“夏老板,我这是来是找您道歉的。我鬼迷了心窍,将店开在了您旁边,如今已经维持不住了。我请您大人有大量,收收手,给我点活路?”
王成瑞这几年用开店积累出的假象,算是在安省商界混的顺风顺水,这样说话,怕是这两年都没有过了,连老三看着都不忍,直接扭过头去。
可夏凡却压根没准备弄死王成瑞,王成瑞当年的出走他理解,如今的做法只能说是昏了头,夏凡对于并没有翻过大错的人,一向宽容,对于王成瑞也是如此。他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头,“两条路,一是被我挤兑死,二是咱们制定个竞争合约,日后按约定行事。”
这第二条王成瑞显然没想到,他忐忑地问,“什么竞争合约?”
夏凡端起茶杯,慢慢解释,“很简单,合理化的竞争规则,譬如两家店必须相隔十米,对于食物的底价做出规定,在此范围内进行小范围促销。当然,具体规则还需慢慢细构,但可以保证的是,他对两家企业是平等的。”
这显然是好事儿,同时代表着另一个信号,夏凡对于他在省城的发展,并不打压。这几乎让连着几夜睡不好觉的王成瑞狠狠地吐了口气,一旁听着的老三也替他高兴,给了他一拳头。
王成瑞捂着被打的地方,很是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夏凡客气的回了应,然后就带着贝诚和老三向外走。许是因为夏凡念及旧情,王成瑞不由想起来当年大家一起在夏天快餐的日子,心情难免波动,他追在后面说了句,“离开的事,我一直没亲口对您说过,老板,对不起。”
随后,两家秘书出马,一共商定了足足三十六条规则,随后签订协议,恢复快餐原价,开始正常营业,如此,到让不少省城人可惜许久。
夏天快餐如今一切都在正轨,而贝诚也抽空跟章唯好好喝了顿酒,再次将商贸公司托付给了章唯。两人算是在激烈的海市之行,难得过上了清净日子,恨不得呆在山庄里不出来了。
而在另外两个地方,却上演着不同的悲喜剧。
夏凡的大舅妈张晓芳自从1992年开始,就在朋友的带动下,挣下了第一桶金。随后她发现,这不劳而获所来的钱,远比她上班辛苦得来的快多了,尤其是女儿安夏的称赞,更是让张晓芳飘飘然。1993年初,她干脆不顾大舅反对,辞去了职位,专职炒股,那时恰是牛市,张晓芳的财富几乎在成倍的增长。
而如今,张晓芳也是个富人了,在她的眼中,自己自然要比夏凡那臭小子富多了。人富了自然要炫耀,人们一听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赚钱方式,自然是个个求着他帮忙。于是,张晓芳做起了代炒业务,从中收取提成。
1993年的7月,张晓芳手中已经拿到了包括他和大舅两人好友的全部积蓄,随着她在一次返回上海,全部投入到了股市中。
而在海市,明明不过月余前,还烦闹的让人讨厌的人群已经彻底消失。四处都是挖了坑的地基,四处都是因为房价而或是想自杀的老板们,房屋不但卖不上价,连卖都卖不出去。
这自然包括夏景年和乔梁手中的两个地。夏景年为了那块眼馋许久的名仕豪庭,耗尽家产,整整花了六亿五千万。而如今,这成为他被桎梏的枷锁。银行们开始催债,药厂流动资金产生缺口,香港的夏家人们开始抗议本月没发钱,这让夏景年几乎是一夜愁白了头。
而此时,有人给他投了一封密信,信中告诉他,你的私生子如今拥有几十亿的家产,可轻易帮你走出困境,为何不试试呢?夏景年仔细想了想,打了电话给云城的夏景尧,“你去到小城查查,夏凡这些年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