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时间后,马yuan义领着亲卫来到内谷谷口,在大火的映射下,当他看到外谷中的情况时,整个脸上就像覆盖了一层寒霜,苍白无力又惊恐万分。
原本空阔的外谷,此时被一排排据马桩摆满。几千上万根碗口粗,被削尖了的据马桩原木,全部指向内谷。它们所发出来的寒光,让人头皮发麻。特别是距离他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这些拒马桩已经对内谷谷口,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这片包围谷口的据马桩,已经被拜访了十多米长。并且还没有停的架势。如果想要出谷,就必须先把这些拒马桩给拔了。
可要拔除这些阻碍进出路线的据马桩,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星半点。
此时,在这谷口周围,也就是在这些据马桩后面,是用撸盾组成的上中下三层的大铁墙。它们成‘品’字阵势,像三头恶虎出笼一般,虎视眈眈的把守着谷口。在这些盾兵后面,尽是一排排弓弩手。一旦有兵马从内谷中冲出,他们手中的箭矢,弩矢就会漫天的覆盖这谷口附近。
更让马yuan义眼角抽搐,也让他心中胆寒的是,他还在这些弓弩手中,看到了守城用的巨型床弩。那如同婴儿手臂粗的弩矢,像一只只洪水猛兽一样,随时准备吞噬着生命。
同时,当马yuan义的视线,越过这些兵马,看到两面高高竖起,在晨风中飞扬的“汉”、“高”大纛时。他的喉咙里立即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声音中,带着很浓烈的不甘与悔恨。通过旗帜,顿时知道了这伙突然来袭的兵马身份。在这葫芦谷附近,有且只有高珣这一家,能够悄无声息的靠近。
“高珣!”
他太大意了!
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他把手下三万兵马,一股脑的全安置在了内谷中。在外谷他根本就没有设置巡兵。哪怕他在外谷中,设置几个暗装也好。那样也不至于被高珣这贼子堵在谷中,成了甍中之鳖。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与高珣之间的瓜葛,早在几年前,还在扬州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太平道安排在荆、扬地区的一个渠帅。而高珣却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下层平民。即便高珣有点名声,也仅仅是局限在扬州。
而且,在那时候,高珣的势力还只是刚起步。为了把这个阻碍他黄巾军大业的人拔除,也为了得到高家突如其来的的财富,他领着扬州几地的教众,以及贼匪袭击高家堡。
本以为志在必得的他,却在那时还只是一个黄口孺子的高珣面前,栽了个跟头。被高珣领着刚刚放下锄头的难民,打了个溃不成军。
后来,他还不死心,纠集严白虎等人,想要搬回场子。可在高珣,以及高诚的合力下,依旧不成事。反而还把严白虎这个地头蛇给折了进去,并还让高珣的势力,得到了空前的壮大。
后在高珣出任吴郡兵曹掾的时候,本以来他复仇,铲除高珣的机会来临,他纠集更多的人马来袭,可是最后他不仅没有把高珣怎么样,反而差点让他死在长江中。
往后,就是他被天公将军委任神上使,负责攻打洛阳。而高珣则是领兵出征。并把他们黄巾军在扬州,豫州等地的布置,全部扼杀。这不仅让高珣的名声响遍了大汉,也让他们黄巾军的局势空前急转而下。
可以说是,他们黄巾军的由盛转衰,完全都是高珣一手引起的。如果不是高珣在豫州坏了他们的好事,大汉的豫州,甚至兖州等中原地区,都是他们黄巾军的了。
同时,如果不是高珣在豫州的时候,杀了人公将军,天公将军也不会病情恶化。他也不用如此风餐露宿的,领着三万大军来到冀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高珣竖子引起的。
早知道高珣这竖子如此阴魂不散,或者对他们黄巾军大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他在扬州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把高珣给灭杀在摇篮之中。当时,高珣的势力刚组建,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那时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只能借用一些势力。
“哎,悔不当初啊!”马yuan义心中悔恨一声。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在马yuan义耳边响起。
马yuan义回头一看,见万秉与陈败两人,领着大部分兵马正往谷口拥了过来。
万秉与陈败两人越众而出,来到马yuan义的身边,两人也看了看谷中的形势,心中与如同马yuan义一般。万秉指着外谷中那面大旗,道:“上使,是高珣?”
马yuan义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无声的点点头。
“现在该怎么办?”陈败一脸着急的问道。他现在心中直打鼓,他有点畏惧高珣的威势。毕竟高珣的功绩,都是建立在他们黄巾军身上。是用他们黄巾军上十万袍泽的鲜血给铺就而成的。
如今,这密密麻麻的据马桩,以及那随时准备吞噬人命的弓弩箭矢,让陈败头皮发麻,心中也是畏惧。这不仅是陈败如此。那些刚刚经过慌乱,被万秉与陈败聚集起来的一众黄巾军士卒也是如此。
“别无出路,冲出去,与高珣拼个你死我活。”万秉倒是把他以往做山贼时的凶性给爆了出来。死死的盯住高珣的大纛所在,双眼中放出如同野狼一样嗜血的光芒。同时,恶狠狠的道:“我就不信,凭着我等这么多的兵马,还弄不死高珣这鸟厮。”
“可是,这能出的去吗?高珣手下兵马的战力,我等又不是没有听说过。”陈败压住口中的颤音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不出去,我等能活吗?我也不管高珣这厮的兵马,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强悍。我只知道,高珣想要我死,那我即使弄不死他,也要从他身上扒层皮下来。”万秉紧了紧手中的长斧,狠声道。
“老万说的好。”
马yuan义用力的拍了两下手掌。双眼从万秉,陈败两人身上扫视而过,目光落在了后面一众黄巾军兵卒的身上。同时,马yuan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吼道:“诸位兄弟,诸位袍泽。如今的形势,你们也看到了。”
“不错,我等已经陷入了生死两难的境地。前有官贼阻路,后有大火压身。如果我等不采取行动,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也只能白白的增添这些官贼的功绩。”
“还知道你们的身份吗?你们是天宫将军的忠实信徒。是为了不再受官贼欺压,也不再受那些士族豪强欺凌,而选择追随天公将军的。为了你们的家人不在受苦,也为了你们被剥夺的土地,我等现在别无选择,只有杀出去。”
“同时,我马yuan义也想告诉诸位兄弟。对面的高贼虽然名声响遍大汉,但是他们人少,不然他们早就冲进我等营地。也不会用这劳什子拒马桩来堵我等出路。所以,弟兄们,用你们的刀剑,告诉对面的高贼,我黄巾军不可欺。”
“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声音越来越齐整。聚集起来的几万黄巾军士卒,被马yuan义一鼓动,士气渐渐的提升了起来。
“你们愿意与我马yuan义一起,冲出去斩杀高贼吗?”马yuan义欣慰的看了下手下兵卒,见士气可用,顿时又大声咆哮道。
“杀!杀!杀!”
“上使,我愿打头阵。”万秉大声向马yuan义道。
马yuan义郑重的看了眼万秉,最后道:“保重!”
“呵呵,其实,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万秉立即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斧,面目狰狞的看了身后的手下,大声道:“我部的弟兄,跟我一起杀。”
万秉率先冲出了阵营,直往外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