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颍县东门城楼上,冲天而起的战鼓声,震的城墙上的泥土簌簌直下。
东门紧跟着缓缓打开,黄忠,高江,楚重三人率先策马奔驰而出。紧跟他们身后的,是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未闻其人,先闻其声。一队队士卒,迈着齐整的步伐,不断涌出城门。
三部兵马在城门外稍微整理好阵型后,在黄忠等三人的率领下,在雄壮的战鼓声中,激起出他们身上浓烈的战意与杀意,往黄巾军狂卷而去。
正处在河岸上的一万多黄巾军,趁着龚都不再他们阵中督战的时机,全部一股脑的瘫倒在地上。这两日来,他们紧赶慢赶,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幸好他们都是贫苦出身,对这种费体力的事,他们习以为常,还勉强可以撑住。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在他们身后响起,那些机敏的黄巾军士卒,提着武器轱辘的爬了起来,抬头看往定颍县东门城楼。
此时的城门楼上,一面面红底黑字的大汉军旗,在清风中簌簌作响。同时,一面高高竖起的“髙”字大纛,也紧接着出现在城门楼上。有认字的士卒,见到这么大旗,脸色顿时一变。
“高家官贼的大旗。”
这如同一个轰天炸雷,炸遍了整个汝河沿岸上的黄巾军士卒。即使是那些因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的士卒,在听到这句话后,像遇到什么可怕事情一般,全部猛的爬了气力啊,带着惊恐看着城门楼上。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都在西华县与召陵县两县之间作战,但是,他们对这面高字大旗已经都不陌生,应该说是如雷贯耳。不管是道听途说也好,还是以讹传讹也罢。他们对这面高字大旗,打心底里感到恐惧。毕竟他们有好几万袍泽已经被战死在这面旗帜下。
又看到城门打开,不断涌出的官军,直往他们所在地扑杀过来后,心中忍不住一阵颤抖与慌乱。
“快跑啊!”
黄巾军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一声,为这些被这些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人,给提了个醒。顿时间,整个汝河沿岸,都是逃窜的黄巾军士卒。都向一群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河对岸,突然响起的金锣声,如同给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这股黄巾军一窝蜂的往河岸涌去。然而,因为他们人数太多,而河岸空地太小,以至于使得这狭窄的河岸边堆满了人群。
也因为拥挤与恐慌,或者都不想死,河岸上,不断有黄巾军士卒,融通下饺子般,被推挤的掉下了河,有水性的,也不管这汝河是否宽敞,亮起他们的双手,不管不顾的直往河中心游去。
没有水性的,在水中折腾两下,发出凄惨与绝望的喊叫声,像秤砣般,带起一片水花,直接沉入了水中。
那些停靠在河岸边的船只,也突然间挤满了人群,即使是船只已经装不下人了,还依旧有人拼尽力气直往船只上挤。有的凭借着力气大,把已经上了船的人,直接挤入何种,他们就趁机占住留下来的空位。
还没有等这些人从劫后余生的心境中下来,他们有的又被后来的人推进了河中。
“快开船!快开船!你他娘的快开船啦,等死呢!”
一只只船只,在船上人不断的呼喝声中,以及从那快要与河水齐平的甲板上,不断噗通噗通掉下人影中,晃晃荡荡的离开岸边。
那些还为等上船只的黄巾军士卒,见河岸的船只全部离岸,带着满脸的泪水与认命,直接摔倒在岸上。对已经围拢了过来的黄忠等人,也像没有看见一般。痴痴的望着布满整个河段的船只。
“放。。。。。。”高江正要下令手下士卒放箭,黄忠顿时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无声的摇了摇头。
“贼厮鸟,老高我还想为战刀见见血腥味呢,这群鸟人倒好,全部在这等死。看他们这幅丢了魂的鸟样,一点血性也没有。还不如死了干净。”
黄忠见高江骂骂咧咧,叹了一声道:“难道这种不需动用刀剑,就能打胜仗的事,难道不好!还非要这些娥贼与我等拼个你死我活后,你高显明才满意?你可知道,如今我等从扬州带出来的江东子弟,已经折损了一千多人了。
如果要是以后的战事,次次都是这般,那我等就有福了。好了,你嗓门大,让这些娥贼放下武器投降吧!“
“这种鸟事我不干!”高江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见黄忠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嘴咧了咧,眼睛转了转,顿时捂住肚子,哎呦一声,转头向身边的楚重道:“哎呦,今日早食时,有可能吃坏了肚子,江先去解决一下,修能,还是你来吧。”
话一说完,高江人直接闪入人群,消失不见。
“嘘!”在城楼上的高珣,在刚听闻河对岸响起的金锣声时,顿时一愣,紧接着又长长的出了口气。向身边的高珙道:“大局已定!”
“五兄,你就不担心这些上岸的娥贼临死反扑?在前有大河阻断,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以这些娥贼的秉性,有可能就决死反击!”
“现在不会!”高珣摇了摇头道:“如果河对岸的金锣声不响,这些娥贼在绝望下还真有可能决死反击。这也是为兄让我等手中最精锐的三步人马出击的原因。可是,这娥贼的撤退金锣声一响,就把这些上岸的娥贼的士气顿时间就弄没了。他们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去想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的事。”
“这么说,还是河对岸的刘辟帮了我等哦。那这刘辟也不怎么样嘛!在战场上接连出错,害的小弟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了呢。“高珙有点心意阑珊,同时,也有带点轻蔑的口吻道。
高珣闻言,直直的看着高珙,脸色严肃的道:“六郎,你想打硬仗的心思,为兄我甚是赞同,但是,到了战场上,你就决不能看不起敌方。即使那敌方统帅确实不怎么样,你也必须拿出你最强的实力来应对。
这不仅能让你减少放错误的机会,也能让你吸取经验。向这次娥贼的刘辟,就给了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不能急于求成。同时,在战场上,下达作战命令之前,要先想好后果,不要因为慌乱,而忙中出错,这样就会让你错上加错,从而损失最大。“
“诺。”高珙慎重的点头。
趁着这个空闲的机会,高珣又向高珙传授一些战场临阵,以及捕捉战机的经验。
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从河对岸响起,同时,一阵阵呼喊也从那边传了过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巨大的呼喊声,即使是高珣在这几里外的地方,也能清晰的听到。因为高珣身处高墙。能清楚的看到,在汝河对岸,一面面高高竖起的黄色旌旗,由远而近,不断靠近河岸。
虽然因为距离,在看人上,已经是有点看不清楚,但是,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挪动的影子,如同黄云压境一样,把远处的整个天际,映成了一片黄色。
“应该是彭贼来了。”高珙伸长脖颈看着河对岸道。
“恩。也该来了。“高珣转身向高珙道:”通知传令兵,鸣金收兵!“
“为何?这有大河阻挡,娥贼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汉升兄他们还是很安全的。“高珙顿时不解的问道。
“示弱!”高珣眯起双眼,看着河对岸道,“快去!”
“诺!”在高珙的不解中,转身离开。
“哐!哐!哐!”
定颍县城楼,在战鼓掩熄一段时间后,突然响起金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