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和五年,七月末。
海盐县南部境内。
已经被拓宽的毛坯土路上,浩浩荡荡的行了来一个车队。
整个车队有十多辆之多。而且还全是轺车。
车队中间最大轺车的窗口帘布被挽起,漏出了太守邢松的整个头部。见道路外的田野里,全是金黄金黄的一片片稻田,很是喜人。
于是对车内的蔡邕与高珣两人道:“伯喈兄,高小郎君,车外的田地中,即将丰收,我等在车内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去田野中看看如何?”
这是太守邢松每年例行一次的巡县。作为一郡最大的官首,也需要对治下的百姓的生活情况,生活现状必须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也不知道是这邢松是处于什么原因,在要巡视吴郡南部的时候,还特意把蔡邕给叫上。
等到了海盐县,也特意让掾吏把高珣也叫了过来。为了表示对高珣的看重,还特意让高珣与他和蔡邕同车。
“也好。听闻今年吴郡南部风调雨顺,又没有什么匪患。想来今年的吴郡南部,一定是个丰收大年。老夫也见识见识这盛况。”蔡邕也打开了另一边的窗口帘布,看着外面一片片金黄稻田,以及正喜气洋洋在稻田中割稻穗的百姓。双眼中也充满了兴趣。
“珣没有意见,老师与明府都如此兴趣盎然,我怎么做大煞风景之事。”高珣耸耸肩道。
高珣虽然对邢松的突然到来,心中充满了疑惑。因邢松他不说,他也不好明着问。
“那好。我等下去看看这百姓的丰收盛景。”
邢松立刻让车役夫把轺车停下来。蔡邕与高珣也走出了轺车。
而在前面开道的门下督贼曹,以及护卫的门下贼曹与府门亭长的轺车,也顿时停了下来。
门下督贼曹,主兵卫,巡查侍从。门下贼曹,主侍卫。府门亭长,主守卫。按大汉官制,这三人在太守要出巡时,必须跟在身边。
邢松看着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因心中兴奋,走出了道路,来到了田埂上。向正在稻田中割稻穗的一家人喊道:“老乡,今年的收成很好啊。亩产多少?”
正在稻田中割稻穗的一家之主,见从道路上的轺车上,下来了许多头戴高冠,身穿袍服,腰中带着佩剑的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知道,这伙人的来历一定不凡。
于是踏着稻田中的水渍,来到邢松的面前。
“呵呵,有劳这位先生的询问,今年风调雨顺,没有什么灾害,即使是贼匪也不从见到一个,收成甚好,又加上有新开的这水渠的灌溉,收成又增加了三成。能达到亩产四石。”百姓指着他身前不远,有着好近两丈宽,一丈深得大水渠,脸上笑呵呵的道。
“这多要感谢高家啊。在高家为他家的徒附民修建水渠时,我等小黄庄的村民,想接着高家的方便,也为我等村庄中的稻田修建一条水渠。于是厚着脸皮去高家,没有想到,高小郎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啊,高小郎君,恁也怎么来了?”
小黄庄村民见到从道路上下来的高珣,顿时把手上的泥土在身上搓干净,恭恭敬敬的向高珣行礼。
高珣见村民行礼,也赶紧的回了一礼道:“小子今日陪着邢使君来巡县。使君看着夏收一片,心中高兴。特意来瞧瞧。”
“啊,不想当面是邢使君,老汉有失礼仪,还请使君见谅。”村民顿时大惊失色,赶紧的又向邢松躬身行礼。
“高小郎君,不要吓着老乡了。我就是来看看。看着你们收成好,心中也放心了。你去忙吧。”邢松摆摆手,让村民回到了稻田中去。
后蔡邕也来到了邢松与高珣的身边。
“看着这些百姓,发自心底的满足,要是全天下的百姓有此状况,又何来贼匪横行。”蔡邕看着田中正带着笑容的百姓道。
“这也是局部的,有此情况的,肯怕也就只有吴郡南部吧。这还要多感谢小郎君,要不是有你高家在此。肯怕,现如今,这也不是那么安宁。”邢松看了看高珣又道:“也要多谢小郎君为这些百姓修建水渠。”
“使君这不是折煞我吗。至于这修建水渠,对于我高家来说,也正在修建水渠,既然百姓有所求,那也是顺手为之的事。但是对百姓来说,却能增加他们的粮食产量。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好一句民以食为天。云轩能把班孟坚班公之言,用于实践,为师甚是欣喜与安慰。”蔡邕顿时抚掌向高珣道。
“是啊,班公的王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可惜时至今日,一句也不从实现。”
邢松感叹万分,又看了看高珣,道:”高小郎君,吴郡南部如今一片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此事,君功不可没。吴郡北部,在君兄长还在任上时,有其威名镇压,贼众不敢安动也还算安定。
可自从高兵曹离境,去庐江履职后,这近一年来。贼匪又死灰复燃。以前流窜到丹阳郡的贼匪,因南部有你高家在,他们也不敢来南部犯难。可是大部分贼匪回到了吴郡北部。
曲阿,丹徒,二县百姓皆不足万户,也因其临近长江,盗贼水匪横生。无锡,阳羡二县滨临震泽,匪患也不曾多让,百姓这一年来,不堪贼匪扰民久矣。如在这样下去,百姓定会逃离家乡。此乃本官无能也。
前任被四大家族举荐的兵曹,在任上也甚是无能为力。已经被我辞退。为了这几县百姓安宁。故本官在此特请君出仕吴郡,辟郡府兵曹从事之职。以君之武勇,君之名望。定能还这几县百姓的一片安宁。“
刑松对这几县的匪患很是头疼。对于前任四大家族举荐的兵曹,在任兵曹从事的时候,不仅没有没有把贼匪剿灭,反而是越缴越多。
他也想过要辟召高珣。以高珣的武勇,又知兵,名望又高。用高珣来安定吴郡北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一年来,阳羡闲,毗陵县,无锡县三县的官府辟召高珣。每一次都被高珣推脱。
如今吴郡北部,贼匪越来越多,在不加以剿灭,定会引起混乱。于是他借着巡县之名,又把蔡邕给带上,就是专门奔着高珣而来。以他对蔡邕的了解,只要对百姓有利之事,一定会促成的。何况蔡邕是高珣的老师,也一定会听蔡邕的话。
果然蔡邕听了刑松的叙说后,就转头对高珣道,“云轩,有贤之人,当为百姓筹谋福祉。现如今吴郡北部百姓深陷匪寇之苦,你当为其除害耶。”
高珣就知道,邢松来的目的不简单。果然,是来请他出仕的。不过,心中也很是感激。邢松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他这一年来,也知道,那些以前被高诚打的逃到了丹阳郡的贼匪,又重新返回了吴郡北部,而且声势也比以前要大了许多。
北部几县,这一年来,不断被传出又贼匪变本加厉的袭扰百姓,已经让这几县的百姓苦不堪言。
高珣也知道,他的名望已经抵达了一个高度,也是时候进入官场了。
“珣多谢使君看重。也定尊从老师教诲,两日后,定来向府君履职。”
“哈哈。好。好啊。有高君出仕,本官这悬着的心,也落了大半。”刑松见高珣答应了,顿时大喜,也当着大家的面长长的出了口气。刑松主要还是怕高珣拒绝啊。
蔡邕也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