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身为一个老兵,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
不客气的说,他这辈子见过的尸体,比镇上很多人见过的活人都要多。
所以老乔做起这些事,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一切动作都干净利落,非常娴熟。
虽然见面后,一直忙着和那些巨狼战斗,一直没有机会互相介绍。
老乔始终不知道毒药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毒药身上那股军人特有的气质。
这个家伙即使现在不是,也应该当过很长一段时间军人。
出于对军人一种特有的亲切感,是老乔决定帮助毒药收拾遗体的原因。
“他看起来,像是钱德勒署长的熟人,查理那小子应该能找他家里人,在他的亲人来找尸体前,我先把他埋到离海水远一些的地方,省得被海水冲走喂鱼”
老乔想到这里,背着尸体向远离海滩的丘陵方向走去。
他没有看到,背上的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上,正在发生诡异的事。
从毒药脑门上那个大窟窿里,正渗出一滴滴黑色黏液。
与其说这些黏液是流出来的,还不如说它们是自己游出来的。
这些黏液没有一滴掉落在地面,它们像是一条条蚯蚓一样从那个窟窿里钻出来。
它们抬起顶端四处嗅探着,最后一起停下来,对着老乔那随着步伐不断晃动着的脑袋。
然后,它们像是一群发现猎物的毒蛇一样,一起向老乔脑袋上爬过去。
毒药那双眼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这双眼睛不再闪烁蓝色的光芒,而是黑色的。
这是一种极为极为纯粹的黑色,比深夜还要黑很多。
这双黑色眼珠贪婪的看着老乔后脑,毒药的鼻翼也开始使劲抽动。
老乔已经仔细检查过毒药的尸体,背后的尸体也没有一丝温度。
他还以为吹着脖子那股气流,是从海边吹过来的风。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老乔意识里响起。
“啊、这气味可真是香甜,这是仇人的气味,费了那么大力气,我终于找到你了!”
它从很远的地方,一直在努力追逐仇人的气息,此刻、终于找到目标。
随着毒药本体的死亡,死神尘埃的效用完全消失。
因为脑门上中的那一枪“死去”毒药不再是不死生物。
长时间被死神尘埃力量所压制的剥皮魔终于苏醒过来。
考虑到现在这件被叫做“毒药”的外套已经残破不堪。
剥皮魔决定把这个仇人做成一件新的外套。
“真是一个美妙的想法,对于一个尊贵的剥皮魔来说,还有什么比把仇人做成一件外套更美妙的事呢!”
既然作出决定,剥皮魔全力以赴,展开行动。
那些黏液不止从毒药脑门上那个窟窿,还从毒药五官各处一起加快速度挤出来。
像是从毒药尸体里钻出来无数条藤蔓,这些藤蔓一起扑向老乔。
“老天,这个家伙看起来瘦巴巴的,血怎么这么多,回去得好好洗一下”
老乔伸出一只手,擦拭着脖子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
他手臂上有一些在海滩上上潜行时,被砾石划破的口子。
那些黏液沿着老乔的手臂流淌,发现那些伤口后,骤然加快速度,一起向里面涌去。
发觉从手臂上传来的一股股刺痛,老乔皱皱眉头,把手臂伸到眼前。
借着木屋那边射来的火光,他仔细打量自己这条“干干净净”的手臂。
“真是见鬼,刚才上面还黏糊糊的呢!”
“真该和老恩少喝些的,现在酒劲都没有过去吗!”
想起老恩,老乔有些悲伤。
老恩的尸体不久之前被自己亲手埋葬在丘陵上一棵只剩下半截的松树下。
“砰、砰、砰”
枪声从木屋上不断响起。
不断有死鬼地精被击倒在地。
经过一段时间的射击,只剩下一些体积较小的死鬼地精还在乱跑。
木屋上的人一边喝着麦酒,一边愉快的打靶。
只有那位钢琴师躺在门廊下的毛毯上“呼呼、呼呼”
“砰”一枪打到一个冲过来的死鬼地精。
康坦斯放下手里的步枪,远远看到老乔背着一具尸体,向丘陵方向走去。
“老头你去哪里,把尸体埋在这里就行了,白天再埋到别的地方,那边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东西,会有危险的”
老乔听到康坦斯的声音,转过脑袋,向他挥挥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话,他继续向丘陵那边走去。
在康坦斯忙着对付那些死鬼的时候,查理一直看着老乔。
他早就认出老乔背着的是毒药。
查理知道,毒药和不加冰两个人是署长的朋友。
而且他们的身份并不简单,应该是被人派来对付亨廷顿男爵的。
如果康坦斯发现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钱德勒署长虽然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他把麻烦都留给了自己。
老乔把毒药的尸体埋起来,对自己应该是一件好事。
万一被康坦斯问起来,自己可以随便给毒药编造一个身份,其他事以后再说。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查理对康坦斯说:“你别管他了,那个人也许是他的朋友”
康坦斯并不知道毒药的身份,以为毒药真是老乔的朋友。
他摇摇头:“走,让他去吧,我们到木屋里去”
康坦斯还想好好问问查理,这几个人为什么、和怎么样摸到丘陵上来的。
老乔步伐,吃力的向丘陵走去。
不知不觉中,原本轻快的脚步沉重了很多,反而背后沉甸甸的尸体越来越轻。
“真是见鬼,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吃掉了呢!”
老乔直到此刻还没有发觉,自己正被慢慢吃掉。
风吹走了天上一块乌云,月光洒落下来。
他看到自己手臂上一根根暴起的血管里,正有一些东西在里面游动。
“该死,这是些什么鬼东西!”
血管和皮肤下面都是那种东西,他很想伸手去把皮肤里那些东西挤出去。
但是双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侵入了自己的身体。
那种东西正通过血管正在向自己脑袋里渗透,令他有种异常强烈的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