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父亲来看,秦子昂这个时候回京城来干什么?他汉中府的形势好象并不妙,北胡军有暴雨军团和南阳府地方军挡在安西城以西,很可能转而南下打汉中府的主意;岭南府的杨玉坤眼看就要起事了,他起事后的第一个目标也很可能是汉中府;荆州府的光明教正在造反,若是荆州府的形势不能迅速稳定下来,只怕大批的难民会涌入汉中府,给汉中府增加不小的困难。在这个时候秦子昂却跑到京城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到秦子昂,南宫宣文也是妒火中烧,不过他的修为毕竟不凡,还能保持几分清醒。
“也许他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意图,专门回来帮助秦重的。”南宫长春的眼中闪烁着蓝幽幽的光,使他看起来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秦重虽然对秦子昂的一些做法并不赞同,但还是在实实在在地支持着他,莫说他们是父子,血肉相连,就是单纯从政治的角度来看,秦重的失势对秦子昂并不利,至少现阶段是这样。所以他仍是放下汉中府重要的事务跑回来了。”
“但他带着几个女人回到京城能起到什么作用?”南宫宣文虽然认同父亲的说法,但对秦子昂的作用表示怀疑。
“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否则你会再次遭到失败的命运。”南宫长春郑重地告戒儿子,“秦子昂决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否则他也不可能赢得玉瑶仙的心,更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创下偌大的局面。”
南宫宣文脸上露出羞愤交加的神色。玉瑶仙是他的一块心病,争夺武林盟主失败使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他又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她,偏偏她喜欢的又是秦子昂。
“打起精神做事,只要将秦氏父子击败了,玉瑶仙终究会是你的。”南宫宣文见儿子有些丧气,对他又是安慰又是警告。
南宫宣文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排开,说道:“父亲教训的是,我想应付秦子昂可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继续采取刺杀行动,能够将他刺杀最好,即便不能,也要干扰他的行动,让他不敢放肆地四出活动;第二,让三殿下加紧与城卫军和禁卫军的将领联系,争取能够多拉几个过来。
第三,让三殿下利用手中的权力惩治几个不法官员,尽快建立自己的威信,可以采用雷霆手段杀他几个,只要不是涉及到秦重的核心成员,他是不会出头的,除非他想造反;第四,京城的几大家族,也要想法与他们联络,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们的支持是不可小看的。”
南宫长春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三殿下那里由我去说,至于安排刺杀和与四大家族联络的事,就由你去做好了。”
第二天一早,秦子昂正在和父亲一起用早餐,来了一个宫廷侍者,传达皇帝的旨意,令秦子昂进见。秦子昂和秦重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看来皇帝的消息灵通的很,秦子昂昨天才到京城,皇帝今天就来了旨意,也许仁和帝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无能。
仁和帝召见秦子昂的地方在内廷的一个雅阁之中,秦子昂跟着宫廷女官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好半天,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他这才知道皇宫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若是自己一个人进来,恐怕早已迷失了方向。
皇城是皇室成员居住的地方,而皇宫则是皇帝、妃子、王子及公主的起居地。皇宫又分为内廷和外廷,内廷是皇帝和妃子的起居地,未成年的王子和未出嫁的公主只能居住在外廷。
这种严格的划分,既体现了皇家的尊严,也是为了皇帝的安全起见,那些想刺杀皇帝的谋逆分子,想通过层层防护网混进皇宫中已是千难万难,即使进去了,也很容易迷失在无数的建筑物中,所以自古以来,皇帝被刺杀的情况极为少见,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宫内有了内奸。
在前面引路的宫廷女官身材阿娜,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袍,但从她袅袅婷婷的姿势里,仍可以想象出棉袍下面的曲线玲珑。秦子昂不禁暗自感叹,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这皇帝的待遇就是与别人不一样,不说别的,就说享受美女吧,这天下的美女几乎可以说是予求予取,眼前一个普通的宫廷女官,若是到了民间,那也是少见的美女。
思路从女官身上转道仁和帝身上,秦子昂的脑中转起了无数的念头,仁和帝用这种带有私密性质的召见,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是要责备自己没有奉旨就私自回京?看来似乎不像,若是那样,大可以在朝廷之上当众斥责自己;是要表彰自己的功劳?
可据说自己在朝廷中的名声并不是太好,虽然数次抗击了北胡军的进攻,可自己推行的政策却被大部分官员深恶痛绝;是和自己商量朝廷的大事?可自己还没有与皇帝亲密到这个程度吧?
正在思忖之间,那个领路的宫廷女官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似乎要说什么话。
秦子昂心中一动,猛然间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宫廷女官实际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员之一,负责文书事宜,在皇帝身边有一定的地位,皇帝要安排什么事情,她们大都提前知道。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向她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秦子昂灵机一动,用试探的口气说道:“可否请教一下姐姐的芳名啊?”
这个娇美的女官似笑非笑地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道:“大人不必客气,奴家叫上官婉儿,大人以后就叫我婉儿吧。”
“婉儿!”秦子昂在口中念了一声,然后赞道:“真是人如其名,温婉可人啊!”
上官婉儿俏脸上浮起一丝红色,道:“大人过奖了,听说大人风流倜傥,身边的美女无数,而且无一不是绝色佳丽,像奴家这般俗脂庸粉如何入得大人的法眼?”
秦子昂微微一笑道:“婉儿姑娘太谦虚了,姑娘既然知道在下是出了名的风流,当知道在下也是不轻易夸奖女子的了,能被在下赞美的决不是一般的美女。姑娘和在下身边的女子可说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其他人,哪个家伙不认为姑娘是温婉可人,那肯定是他瞎了眼。”
上官婉儿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说她好话,但听到这样的赞美,作为女人自然非常受用。她也娇靥含笑道:“大人想说些什么,但请指教。”
秦子昂暗叫了一声,“好家伙,的确是一个很明白的女人,看来她还是很不简单呢。”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要问的话,而是另寻了一个话题:“不知姑娘和京城的四大家族中的上官家是什么关系?”
上官婉儿凝目望着他道:“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奴家正是来自上官家族。”
秦子昂倒是大出意外,他可从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事,当下惊异地说道:“难怪在下觉得姐姐不是一般人,原来是上官家族的大小姐,这就不奇怪了。”
上官、费、苏、令狐是京城里的四大家族,都有几百年的历史,财力一个比一个雄厚。虽然现今他们在朝廷中没有一个任高官的子弟,但由于家族的历史悠久,他们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与朝廷的大部分官员也有密切的来往。
可以说一些高官能够多年在官场上屹立不倒,与他们的财力支持有很大的关系,便是秦重和南宫长春这样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人物,也不能不卖他们的帐,因为不仅自己的部下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说,就是他们自己也非常需要他们的财力支持。
这四大家族各有各的产业。上官家族经营的是粮食,据说他们的存粮和国库有得一比,上官家族若是打个喷嚏,市面上的粮价就会大起波动。费家经营的是布匹,从普通的粗棉麻布到上等的绫罗绸缎,他们都有经营,经营份额也占到了帝国市场总量的两成。
苏家经营的是珠宝,帝国的珍珠玉石、南洋的珊瑚翡翠甚至遥远的西方的钻石琉璃,都是他们经手的货物,份额也占到了市场的三成,而且由于经常向皇宫提供珠宝,苏家与后宫的关系不一般。令狐家族经营的是瓷器、茶叶和毛皮,和珠宝一样,瓷器、茶叶和毛皮的重要消费者是贵族富户,因此令狐家族在他们心目有着较高的地位。
四大家族中,上官家族和苏家的实力最雄厚,对帝国的影响甚大,但二者的影响面不同。上官家族影响最大的是平民百姓,因为粮食的紧缺与否,粮价的每一丝变动,最先感受到的总是平民百姓。另外则是朝廷,一旦发生战争或天灾,粮食出现紧张,朝廷往往会向上官家族求援。苏家则对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影响,因为消费者中是没有平民百姓的,他们影响的都是贵族富户。
上官婉儿作为上官家的大小姐,自然是上官家主的掌上明珠,在家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如今却成了皇帝的女官,也难怪秦子昂感到惊异。不过秦子昂的心里倒是高兴得很,他本就想和四大家族加强联系,如今有了这个机会,那是万万不能放过。
于是他继续讨好地道:“在下很早就听说上官家的大小姐是一位才女,今日一见,才知道姐姐更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想必陛下对你喜欢得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