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召集的拍卖会在巴中城最大的酒楼——福远酒楼举行。这是一座极具特色的建筑物,完全按照某个少数民族的建筑风格建造。整个建筑物呈圆形,圆周高三丈,为三层,分隔成大大小小的房间,中心则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没有屋顶,就象一个巨大的天井。因与本地建筑的风格迥然不同,酒楼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拍卖会就在酒楼中央的空地举行,此时苏良和几个郡府官员已坐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下面则挤满了百十来人。看来苏良为拍卖会花的功夫不少,郡内几乎稍有名气的富户商家都被他请了来。
秦子昂和玉瑶仙并没有惊动会场的人,让酒楼的侍者悄悄地将他们引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对于拍卖的事,自己并不是很熟悉,还是让苏良他们放手操办的好。也许是见他们的气势不凡,侍者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角度极好的房间,从垂下的门帘间可以看见整个拍卖场的情形。
秦子昂和玉瑶仙坐下不久,拍卖会就正式开始,由苏良主持,只是旁边多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抡锤定音。
苏良站起身,咳嗽一声,待下面安静下来,才说道:“各位,这次按郡守大人的意思,将大家请来,举办拍卖会,主要目的是筹措本郡的发展资金。当然,郡守大人也明白,商家是要追求利润的,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所以郡府这次安排的拍卖项目都是高利或垄断项目。郡守大人的意思就是要让郡府和商家共同发展,希望过一会大家踊跃竟买。”
“这第一个拍卖项目是普通武器生产许可证,期限五年,拥有此证可以自行开办一个武器工场,生产武器出售给军队,具体来说就是刀、枪、剑和弓箭。以后郡府的军队,将采用向工场采购普通武器的方式而不再是由郡府直接提供了。凡是开办的武器工场,按照武器的产量向郡府交纳税金,每产一万把刀、枪、剑或者十万枝弓箭交纳税金两千金币,而且只能按照证上填写的名称生产,不得擅自更改生产武器的类型,且在战争等特殊时期须得到郡府许可才能对境外销售,否则将取消生产资格。今年只有两个名额,每个竟买者只能买一个名额,现在开始竟拍第一个名额,底价为五万金币。”
话音刚落,台下的众人已经是前仆后继,相竞者如过江之卿。价格一路扶摇上扬,片刻功夫竟到了二十万金币的天价。秦子昂冷眼旁观,发现到得最后,两个主要竞争者是一个黑瘦的老者和一个白白的胖子。两人都不认输,一个出价,另一个则相继押上。秦子昂喊来侍者问了,才知道黑瘦老者是本城最大的铁器行老板刘大铁,白胖子则是本城的世家大户白世才。
“怎么会这么贵?足够一家人过上几十辈子了!”玉瑶仙说道。
按时下的生活水平,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支出不过五十个金币,二十万金币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四千年!。
“总算有些事情你这位仙子不懂了。”秦子昂笑道。“虽然一万把刀、剑现在在巴山郡卖价是一千个金币左右,除去原料费用五百个金币和税金,赚得也只有不到三百个金币。可郡府卖的是长期生产权,一个武器工场一年生产两百万把刀、枪、剑和弓箭是不成问题的,那么一年就能盈利将近六万金币,不到四年就完全可以收回本金。若是碰上战争,武器价格上涨是肯定的。而最重要的是,武器工场绝对是军队的命脉,老板可以影响郡府决策——这是许多商人一直想要却难以得到的!”
随着黑衫男子的重锤落下,第一个武器生产许可证被白世才夺得。刘大铁不禁有些丧气,他的铁器行生产武器有先天的优势,当然想获得武器生产许可证,可十八万已是他的所有家底了,再多上一点他便无能为力。但接下来他就喜出望外,因为第二个武器生产许可证竟到十七万便没有人出价了,结果他比自己的底价还少化了一万就得到了武器生产权。
第二个拍卖项目是通江的铁矿四成的经营权,苏良报出的起价是二十万金币。通江的铁矿、盐矿,南江的煤矿是原巴山郡府的重要经济来源,每年为郡府带来近一百万金币的收入。流民军占领两城后,自然也占有了几处矿产,不过破坏得比较严重。秦子昂消灭流民军后收回了矿产,并大力组织修复,目前已恢复到流民军造反前的生产水平。
“二十五万”“三十万”“三十五万”,报价声此起彼伏,一忽儿飙升到了五十万。不少的商人摇头退出,却仍有两三家在硬挺着。
铁矿的开采不比开办武器工场,其专业性不强,所需的的技术也不高,更容易经营,何况还有郡府的股份,麻烦事也会少的多。因此,虽然不能掌握全部的经营权,竟买者还是争得硝烟滚滚,最后通江城的一个富户吴得福以五十五万金币的高价竟得。
秦子昂叹道:“通江城被流民军占领将近一年,据说世家富户几乎都被流民军杀光了,即使没有杀的,财产也被瓜分了,可现在竟冒出这么一个富户,看来贵族世家的实力真是不可小瞧啊!”
玉瑶仙说道:“既然是巨富之家,必然有很广的社会关系,也许在流民军起事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将财产转移了哩!不过你说的贵族世家的实力不可小瞧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须知贵族世家优于平民的制度在我汉族已实行了几千年,贵族世家的实力自然强大无比,不可等闲视之。”
接下来的南江煤矿经营权拍卖同样激烈,最后被巴中城最大的米行老板周继业以五十万金币购得。
第四项拍卖品是通江盐矿的四成经营权,也是开拍以来争夺最激烈的一个拍卖项目。苏良报出的起价为二十万金币,价码一路上扬,迅速到了八十万的位置。这次的情况相当紊乱,不仅空地的商人参入了竟拍,原来二楼的房间还有一些未露面的大户也站出来加入了竟拍。但到了八十万的位置,绝大多数都已退出,显然许多人都不济了,只剩下巴山郡的大盐商孔三丘和汉中府首府锦城的郑氏财团当家人郑扶僵持。
要知道食盐历来是官府的禁品,利润十分惊人。民间要想经营,必须向官府交纳非常高昂的税费,所得也就不是很丰厚了。正因为利润丰厚,所以有很多商人甘冒杀头之险也要贩运私盐,以求一夜暴富。如今能够持有郡府盐矿四成的股份,等于直接分享了郡府的暴利,又没有什么风险,自然是趋之者若骛了。
“八十万一次……八十万两次……”黑衫男子面无表情地喊着。
这八十万的价钱是孔三丘报的,如此的高价,他也是被对方所逼,掏出了所有的老本。但他不能不这样做,因为如果让对方得逞,对方将拥有食盐经营的优先权,自己祖传几代的产业很可能就再也无法经营了。
“八十万三……”随着黑衫男子的重锤落下,一切就要尘埃落定。
“一百二十万!”一个声音从二楼稳稳当当地传出,赫然就是郑扶。
四下里声音轰然,即便是秦子昂也没有料到郑扶能出这么大的手笔。那拍卖师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一百二十万一次……”
孔三丘在先前的竞争中已耗尽了心力,发鬓早已乱了,几丝垂下来,披在额头,眼眸通红,尚浮起几线血丝,整个形象看起来就是笼里的困兽。此时再听到对方的报价,整个人便如被抽去了经脉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