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九月底了,时间真是不等人,婚礼越来越逼近了,张子豪要赶快找个机会和舒文涛见面。
陈叔做完项目进度报告,就走了,张子豪拨通了舒文涛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舒文涛的声音,显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张子豪。
“我是张子豪。”
“啊,子豪啊,你好!”
“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见面?”舒文涛停顿了数秒,像是在思考什么。“没问题!”他一口应道,“但是有什么事吗?”他话锋一转,因为他们的交情还没热络到能随便私下见面。
“我们见面再聊。”张子豪简单的说。
“好!”
两人约好,下班后在咖啡厅见。
张子豪很早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坐等着舒文涛。
虽然他们俩算不上有多么熟,但是通过几次接触,看的出舒文涛是个不错的人,无论哪方面都可算得上是出色。今天这样找他来谈关于思沁的事,无论怎样都是一场硬仗。张子豪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做对别人不仁不义的事,也从来不会搅入别人的关系中,但是今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和舒文涛算不上是朋友,但是现在面临三个人的感情,要坦白、要争取、他觉得这样做无可厚非。争取真爱没有错,之前他太过保守,因为太多的不确定,差一点就放弃,现在他确定了,思沁喜欢自己,她已经明确告诉自己了。
张子豪看着进来的舒文涛,自信而坦然。
“你好!”他礼貌的起身打招呼。
“你好!”
“要喝点什么?”
“咖啡!”
“两杯咖啡,谢谢!”张子豪朝服务员说。
“找我来不是喝咖啡的吧,有什么事吗?”舒文涛等不及了,他很好奇张子豪找自己有什么事,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今天叫你过来,我是有事和你说。”
“好哇,什么事?你说!”舒文涛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想和你说说姚思沁。”张子豪坚毅的眼神看着舒文涛。舒文涛端着杯子的手停滞在半空,这样的开场让他有些接不住。
“姚思沁?和我谈思沁?是什么事?”他喝了口咖啡,半开玩笑的问,感觉像听错了一样,一脸的惊讶。
“感情的事。”
他愣了,“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你要和我聊我女朋友?好啊,聊什么?”第六感让他觉得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思沁不能和你结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舒文涛脸上明显发生变化,但他依旧很镇定。
“因为她不喜欢你。”
这句话对舒文涛冲击很大,他放下杯子,看着张子豪,良久沉默不语,精锐的眼睛在分析他话的可信度,但是既然今天来见面,就要说清楚。
“思沁不喜欢我?为什么是你来说?”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对张子豪的质疑,因为他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是我不让她来的,因为我觉得,这事更应该由我们男人来面对。”
“哼...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舒文涛发出一声冷笑,“谢谢你请我喝咖啡!”说着他站起身就要走。
“我喜欢思沁,思沁也喜欢我!”张子豪在他临走时说,舒文涛停都没停直接走出了咖啡厅,他上了车直奔思沁家。
思沁要和自己分手,这不可能,但他心里隐约有些害怕,他要马上见到思沁,当面向她问清楚。一路疾驰,他几乎开到最快。
思沁在家正担心他们今天的见面,几次打张子豪电话都是无人应答,她焦急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我们刚见过,我和他说了,他现在应该再去找你的路上,见到他,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一会儿就赶过去。”说完,张子豪就挂断了电话。舒文涛正在过来的路上,思沁一阵紧张。张子豪叫自己坦诚相对,他现在正在往过赶。
慌张归慌张,事情总是要面对,她不能逃避。
不一会儿,楼梯处就传来急促的上楼声,思沁知道是舒文涛来了。
果不其然他破门而入,看到彼此两人当场僵住,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我想,你应该有话和我说吧!”这个时刻思沁终于要面对了,面对他的责问,思沁冷静的走到沙发,想要和他拉开点距离,这样有些话她才能说出口。
“文涛,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不能嫁给你,我知道这对你是一种伤害,但是我不想骗你,更不能骗我自己。”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了?”舒文涛不能理解的冷笑了几声,“为什么会这样?给我个理由?”他走到思沁面前,眼里满是怒火,足够撕碎她。
“我曾经是喜欢过你,”她回想着那段遥不可触的高中时代,“高中你美好了我的记忆,后来我们在一起,我一度认为这就是我要的幸福,但越往后,我越发现其实不是那样的,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份心动,我们都长大了,好多东西都变了。”思沁停了停接着说,“这个变化让我很害怕,也很纠结,看着你为我做的那么多,看着你准备的婚礼,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就不断告诉自己,要珍惜这一切,就这样和你过一生....”说这话的时候,她表现的及其挣扎。“但是我发现我不能,爱不能将就,我喜欢张子豪,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他。”
所以一直以来,思沁都在矛盾犹豫中挣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话她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是玉芊。她怕别人说她不知好歹、水性杨花...但其实她更怕的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舒文涛或许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就打算沉默,和舒文涛就此生活。
舒文涛听着思沁讲的这些话,内心波涛翻滚,她竟有这样的心思,却从没和自己说,让自己一直傻得认为她有多爱自己。舒文涛久久的沉默,没有说话,他表情越来越落寞,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傻的人,他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喜欢张子豪,以前我不敢承认,但现在我要说,因为如果现在我要是再不说,可能这辈子我都会在痛苦中度过。”她冷静的说完,整个人很激动。
“这就是你的理由?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相识就这么轻易的被破坏?你说你以前喜欢我,难道这种喜欢就这么不堪一击?就这么轻易被人取代?你的爱就这么见异思迁吗?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他情绪很激动,一口气质问了这么多,脚不停在地上踱着步子。
“我知道,我怎样解释你都不会理解,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他暴怒,向她大叫。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请帖都已经发完了,这个月底父母就要从美国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可是现在她说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想笑自己,难道这是老天爷跟自己开的一个笑话吗?如果是笑话,那未免也开的太大了,他不能承受。
“思沁,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想你根本不知道。”他苦涩的说完就甩门而去。
思沁忍不住流出眼泪,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所有的痛她愿意一个人承受。追求真爱的路上,难道就这么痛苦吗?
舒文涛,对不起!她心里说。
张子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看到伤心的思沁,他一把抱住,宽阔的肩膀给了她最温暖的慰藉。
接下来的几天,思沁过得很不好,每天心里都充满了愧疚。
早上起床,正在喝牛奶的她,接到了苏蔡的电话,他说舒文涛不见了,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现在公司里人都在找他,他希望思沁帮忙。挂断电话,思沁就拨舒文涛的电话,无人应答。于是她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急急忙忙跑去舒文涛家,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酒瓶和烟头,但是人不在。给范奕恒打电话,他说也没见。之后思沁去了篮球场和他常去的酒馆,都没有。一天,思沁几乎把她知道的地方跑了个遍,就是不见人。
她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脑中全是不好的念头,怕他发生什么意外,联想到电视里有人因为女友离开而想不开做傻事的情节,思沁心里就一阵发麻。
外面一声闷雷,“哗哗…”的开始下雨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接起一听是杜宇。杜宇说,舒文涛现在在他们酒吧,已经连轴喝了几天了。
杜宇前几天请假陪玉芊,今天才去上班,同事告诉他,舒文涛这几天天天来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去,他知道后第一时间就给思沁打电话。
知道了舒文涛的下落,思沁赶快就往酒吧赶。
酒吧里的人很多,各种重金属音乐隆隆响着,混淆了一切。杜宇带着思沁来到一个角落,在这个角落思沁看到了舒文涛。他穿着一件夹克,凌乱的头发,满嘴的胡渣,堕落至极。
“你怎么来了!”看见思沁,他满嘴酒气,带着嘲讽说。
“别喝了,跟我回家。”思沁上前抢下他手里的酒瓶。
“你是谁呀?干嘛管我?”他手上拿着一支烟雾缭绕的烟头,眯着眼睛,坏坏的,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完全不是思沁认识的他。
“文涛,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思沁泪眼汪汪,他却默不作声,继续喝着酒。思沁几次尝试劝诫,都被他刺骨的话语堵回。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嚷嚷思沁出轨。周围的讥笑和冷嘲热讽一阵阵袭来,淹没了思沁....她闪着泪光,看着嘈杂的人群,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张子豪,他正朝自己走来。
张子豪走过来一把拉过思沁,把她环在自己怀中。
“她是我的女人,不准任何人诋毁!”他愤怒的看着舒文涛,眼里流露着不屑和漠视。“你就这样对你爱过的女人?如果这是你面对问题的方式,那请你继续!我们不会阻止!”说完,他就拉着思沁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家,张子豪把思沁扶到沙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拿来一条毯子给思沁盖上。此时他很难受,为思沁刚才在酒吧受到的羞辱而心疼。张子豪对思沁有种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女孩特别让人心疼,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这种感觉,长久以来一直驻扎在他心底,而且越来越根深蒂固。
“思沁,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让我来处理。”他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数不尽的怜爱。思沁扑进他怀里,流出兴奋的泪花。
把思沁安抚躺下,他就接到了舒文涛的电话。然后,他拿上外套就出去了。
楼下,舒文涛站在雨中,全身湿透。张子豪凌厉的目光审视着他,他不知道他这是要闹哪样,但不管怎样,他都要应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看见他被雨淋得不像样子,他劝他。
“怎么,你怕了?”
“我想你过来不是单单和我比淋雨的吧!”雨中,张子豪撑着伞,伞上滚落的水珠,滴落在他的皮夹克上,顺着衣领在衣服上流出一道道水印。
“当然不是。”舒文涛走进张子豪,“我今天过来是教你怎样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自己的过错的。”说着他就挥起拳头,朝张子豪的脸上打去,顿时张子豪脸上一阵火辣,脑子也懵了,他踉跄了几步,手中的伞掉到地上,雨水啪啪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坚毅的脸上露着无所畏惧,慢慢站了起来。
“你还手呀,来呀!”舒文涛有种想要发泄的快感,对着张子豪一个劲儿的叫嚣。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消气,好受的话,你尽管来。”张子豪凌然的向他走进了几步。
“你以为我不敢...”说着,舒文涛攥着拳头的手就要再次挥起,却听见“住手…”思沁来了。她冲到舒文涛面前,“是我背叛了你,要打你就打我吧!我和你坦白,是因为我不想骗你,不想骗自己,我想要争取自己的爱情,难道这有错吗?”这么些年来,思沁一直都是默默忍受,从不曾为自己争取过什么,这次是唯一的一次。
“这是我们男人间的博弈,与你无关。”他推开思沁,就冲张子豪喊,“你来呀,在你喜欢的人面前像个男人一样,强硬点,来打我!”走上前他双手拽起张子豪的衣领,极具挑衅的意味彰显的淋漓尽致。
张子豪完全不买他的帐,冷静的看着他,“我是不会还手的,如果这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雨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勾勒出坚毅的轮廓。思沁对他们这样充满敌意的架势感到无能为力,她鼻子一酸,开始失声痛哭。眼泪混着雨水,声音就着哗哗的雨声,没所顾忌的酣畅淋漓的大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就像某一年她和妈妈出去,被人无辜指点委屈的放声大哭一样。
“舒文涛,你该满意了吧,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看来我错看你了!”张子豪拽下他的手,跑到思沁身边。“思沁~”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被雨雾笼罩着仍然炽亮的路灯下,思沁单薄的身体蜷缩在张子豪的怀中。他们三个人此时都静默在雨中,被雨肆意淋着,全身都在滴水,像一幅定格在雨中的画作,续写着属于这场青春的意外。
舒文涛怔住了,呆呆的站着,这场博弈很明显他输了,他彻底的输了,他要欣然接受。
“好,我现在就彻底放手,不在纠缠。但是张子豪,你一定要让她幸福,否则我的退出没意义!”说完,他带着一身的雨水,在茫茫的雨雾中向楼里走去。
看着舒文涛远去的背影,思沁是痛苦的。
张子豪将她轻轻抱起,“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他说。
“记得,你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她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满眼的瞻仰。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思沁像个出水芙蓉,清澈的眼眸发着光。
“是我刚回国,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你坐在一辆车里,全身湿透...”他回忆着,脸上泛着幸福的光。“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思沁回想起来,那天她是坐舒文涛的车回家,没想到那个时候他就看见自己了,“啊,是那天啊!”她悠悠的说。
“可是,我怎么没看到你?”
“当时我们擦肩而过,你当然没注意我。”
今生碰到真的是莫大的缘分。
思沁的手触上他的脸,“我这一生最美的事,就是遇到了你!”说完,她就对着张子豪的唇吻去,肆意而毫不掩饰,这完全是对张子豪的挑逗,他被搅的血脉喷张,一进屋,就把思沁放下,强烈回吻她。唇间的芳香让俩人再次紧贴在一起,思沁手臂缠上他的肩,张子豪两只大手环上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肆无忌惮的索要着。
人在情浓时就完全忘记道德和世俗的限制,这种力量大到顷刻间能让轻声细雨变成狂风暴雨。而湿身,脸上流淌的雨水,都让这种狂风暴雨变得更加猛烈...
思沁不知道,她湿身的样子对张子豪有多大的触动,第一次见、拍摄广告时落水、今天雨中,她不知道她清丽玲珑的身体散发着多么令人窒息的诱惑。
“思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声音像一个力量的源泉,源源不断的流出,复苏着思沁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愿意和他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事。
这难道是天意?感谢老天让她在这么美好的年华里遇上他。
此时窗外阴雨绵绵,似乎是要配合这屋里的缠绵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