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就是五一了,去年这个时候思沁和玉芊早已经回了家,但今年玉芊是不能回了,她现在怀孕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所以这次玉芊托思沁给她妈带个话,说她忙没时间回去。
玉芊见杜宇两天后,在一天夜里,杜宇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考虑好了,要和玉芊在一起,但他怕给不了玉芊好的生活,怕玉芊后悔,所以电话里他叫玉芊想清楚,是否接受这样的他,他还说他现在给玉芊提供不了物质保障,他暂时也不打算结婚,至于孩子他建议玉芊拿掉,但他会尊重玉芊的决定。这次通话,他说了很多也算是没枉费玉芊的一片真心。
这几天玉芊很开心,每天满脸笑容,对花店又上心起来,天天从早忙到晚。
可是这边复合了,那边呢?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彭峥现在还在外地出差,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玉芊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
早上上班思沁迟到了,她悄悄走进办公室坐下。大家早会已经开完,加班构思出的广告方案已经提交,张子豪很满意,节后来了就可以开拍。这次的提案,虽然思沁不是直接的参与者,但她都在很用心的给大家提供参考意见,私下还去做调研参考,直到昨天夜里她还在加班熬夜赶制,她握着昨天做到四点的提案,想让张子豪看看,可是他们的会已经开完了。最后,思沁决定鼓着勇气上去,让他看看。
走上楼,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从玻璃看见座位上没有人。
思沁就试探性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她听见张子豪正在讲电话,本来她是要马上退出来的,可听到张子豪说什么女朋友,她就像被触到了某根神经元一样,呆呆的站着不动,变成了个丢弃修养偷听别人讲话的人。思沁从不喜欢这样背后偷偷摸摸听别人讲电话,从小妈妈的教育和自己本身的性格都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是一个根本不会偷窥别人隐私的人,可此刻她竟然靠在门旁,收着身体听张子豪讲电话,完全不能想象。
张子豪忽然回头看见了思沁,她要走已经来不及。
“谁叫你不经同意进来的!”他大声叱喝,大步流星走过来。
电话里还在传出声音,他就直接按断。思沁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纵然自己听他讲电话不对,但也不至于这样,本来是送自己做的提案的,但现在她觉得没这个必要了。思沁在别人面前从来没生过气,但现在她的样子有些任性,以前也被人批过,但她就是老实受过,没有让她心情如此失落,此刻她心里不可压制的委屈,想要赶紧离开。
“等等...你别走!”张子豪冷静下来,拦住她的去路。“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失态了,向你道歉。”
听到他的话,思沁的委屈更是抑制不住,“是我不对,不应该随便进来。”她倔强的说。
张子豪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朝她发火,父亲的专横独行随便乱点鸳鸯,让他很反感,刚才电话里他又是和张子豪说李沐,原以为父亲只是说说而已,了解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就不会再怎么样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认真起来了,如果说这就让他恼火了,那么真正让他恼火的是,他看到思沁在门口看见自己的讲电话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闷气就被激起,不受控制的爆发,要是别人,或许根本没事。
两人都平复了下情绪,“你有什么事吗?”他问思沁。
“没有…我先走了”思沁就走了出来。
思沁走后,张子豪很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那样,为什么要对她发火,只是因为自己内心那点因妒忌而变得不可理喻的愤怒吗?他问着自己,他应该把那个东西放在心里,而不是刚才那样,随便爆发,压制好了心绪,他就开始工作。
思沁回到工位,还在在意刚才的事,她听到张子豪电话里提到女朋友,还有一个叫李沐的女孩,不由想到那天在公司见到的那个女孩,难道是一个人?这样的话,她就能理解了,也难怪感情的事被人偷听,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提案通过了,马上就要拍摄了,这下思沁可以轻松了,节前临放假,主任交代下来,方案在五一后正式开始拍摄,希望大家回去好好调整状态,最后他点名留了三个人五一加班。
五一如期而至,就像之前说好的,思沁带着舒文涛回家见家长。
这回五一连着六日所以可以休息五天,文涛在前一天把要紧事全部赶着处理完,做好了去思沁家的准备。
回家的早晨,“几天没见,想你!”舒文涛一个拥抱将思沁轻而易举圈进怀里,面对他的热情,思沁没有挣脱,因为几天没见了,如果连这个她都不接受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舒文涛开着车看着路边的建设,勾起了他好多回忆,脑中想起当年离开这里时的情景。
“嗯,这几年变化是挺大的。”
以前回家的路边都是青砖白墙的屋舍,很古老的前清那种南方民宅,现在都没有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盖起来的楼房。
走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就到了,思沁的妈妈在门口把他们热情的迎接到了家。
妈妈一向很讲究,今天她穿着一件中式旗袍搭配短罩衫,胸前还别出心裁的别了胸针,胸针是她最喜欢的,但不常戴。
“阿姨,您好,我是思沁的朋友,我叫舒文涛。”舒文涛把礼盒放在桌上,向妈妈介绍,弯腰鞠躬很正式,一点都不含糊。
妈妈全身打量着舒文涛,“你好!”她说。“听思沁说,你也是咱们这儿的人?”
“嗯,但是后来因为父亲的原因,我们全家就搬走了,我高一的时候和思沁同班。”
“听说父母现在在美国?”
“嗯,父亲在那边有生意,不过他们也经常回来。”
“哦,那你以后会走吗?”妈妈看着思沁,追问。
“我的公司在上海,以后也会在上海发展,不会走。”
“哦!”妈妈语重心长的应了一声。
妈妈和张子豪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好,舒文涛和妈妈讲了很多他的公司和其他关于他家的事,他很健谈。
下午,舒文涛特意让思沁带着他去了一趟学校,因为是放假,所以学校里没人,俩人就在门口看着这个承载了他们青春懵懂的地方,思沁看着身旁的舒文涛,他是自己学生时期的信仰,是当时自己在这个地方的精神寄托,现在在一起了,她看着校园竟然有些怅惘。
微风微微吹过,思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接下来他们俩个又去了别的地方,转了整整一下午,快到晚上才回去。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饭,整整一桌子菜,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的舒文涛,刚动筷子吃了几口就直呼好吃,桌子上有思沁日思夜念的梅塞扣肉,她闷着头吃了很多,不知妈妈怎么做的味道那么好,上海怎么吃也没这个味。
“给文涛夹菜啊”妈妈碰了下一直在吃的思沁说。
“没事,阿姨我自己来,很少见思沁胃口这么好,让她多吃点。”
“文涛,你尝尝,很好吃。”思沁夹了一块给他。
晚饭大家吃的很愉快,舒文涛大展男人本色,吃了很多,光米饭就吃了三碗,在上海可没见他吃过这么多。
回家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完了,妈妈给安排好住处,大家就都回屋休息了。
舒文涛今天有些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思沁睡在同一屋檐下,妈妈把舒文涛带进房间,给他铺好被褥,就走了,临走时她嘱咐舒文涛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她。舒文涛脱掉外套坐下来,打量着屋里简洁的摆设,他感觉思沁家很特别,不只是装修,家里好像还有种隐形的东西,就像思沁和她的妈妈一样,总是透着一种与众不同,感觉和别人不一样,思沁家里飘着一种淡淡的香,这里的一切,都让舒文涛着迷。
思沁洗完澡换上睡衣,在临睡前她打算去舒文涛房间看一下。进了房间舒文涛正在床上半躺着,看见思沁他一股脑坐起来。因为是刚刚沐浴完,思沁头发轻绑在耳际,瘦削的两肩勾出迷人的锁骨,随着她步步向舒文涛靠近,脖颈的骨窝就越好看。舒文涛一把拉住走来的思沁,抑制不住的就去吻她,思沁全身的香气,让他更加不能自已,动作越来越放肆。
“停下...你停下!”思沁挣脱着。舒文涛这才停下动作,眼睛却意乱情迷。
“你是怎么了?”思沁拽起被他抓乱的睡衣。
“对不起”他低声说,然后摸起思沁一缕散落的头发,凑上前,“今天在这儿睡吧!”几乎是哀求的说。
“我们已经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怎么又这样!”思沁再次拿出他承诺的话,也很奇怪这对舒文涛很管用,他坐好“好,我等到结婚那天。”舒文涛和思沁有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承诺,就是在结婚前他不会碰思沁,甚至不能对她有太过亲密的举动,这虽然对一个男人来说很难,但舒文涛答应了,因为他尊重思沁,所以这也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隐形戒律,他只能遵守。
家里晚上睡得比较早,妈妈看过黄梅戏就去睡了,现在家里十分安静,静谧的夜照着乡村的宁静,在房间的两人成了唯一的声音,思沁示意舒文涛小声一些,待了一会儿,她就走了。思沁回到房间,上了床搂住妈妈,她们俩相互依偎着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每回回到家,思沁一定要跟妈妈睡一晚。
“妈,你觉得他怎么样?”看见妈妈不开口,思沁就自己问了,毕竟第一次带男朋友回来,她要知道妈妈的想法。
“人挺不错的,才貌双全,也看得出他对你挺好。”她说,“可是就是…我们两家的家庭差的太远,我怕你过去后会...妈妈就想你能嫁个好人,一辈子幸幸福福,有人照顾,不要像我...一辈子就这样。”妈妈说到这儿有些伤感,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事情也已经释怀,可人心里的痛是不会轻易磨灭的。妈妈不想要思沁今后受到任何伤害,因为自己这辈子已经这么辛苦,经历了情感的痛,所以她对思沁的感情就尤为慎重,一定要为她把好关。
“妈,你看你!”思沁把手伸向妈妈,试图安慰她,她最不能看见妈妈伤心了,小时候常常看见妈妈在没人的时候悄悄抹眼泪,那个时候她还不太理解,现在长大了,她就理解妈妈的那份痛了,她好心疼。
“我就想你能嫁个普通的人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生活比什么都好,平淡才是真,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她深知这句话的含义,当年自己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而变得一意孤行,谁的话也不听,最终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女儿现在找到了这样的男友,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是的,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思沁对这话深有感悟。
“妈,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她附在妈妈胸口,老成的话语几乎像是一个智者说出来的。
“妈妈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不要急着做什么,要多处处多了解些彼此,这样以后你才不会后悔。”她嘱咐女儿。
“嗯,我答应你。”
她承认舒文涛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年轻人,无论是人才还是家事,都是让她这个家庭望尘莫及的,但是显耀的家世和华丽的外表,不是她希望女儿拥有的。思沁没有把舒文涛想要结婚的事告诉妈妈,毕竟这是个大事,不能草率决定,妈妈说的对,他们真的还需要时间,舒文涛是爱自己的,这一点思沁很清楚,但是她自己还是有很多不确定,难道如妈妈所说,这些不确定就只是想要确定舒文涛对自己的爱吗?她开始糊涂了!
一晚上妈妈说了很多,但妈妈是个聪明女人,她不会因为自己感情的失败而让女儿拒绝交往舒文涛这样的富家少爷,毕竟如果他们有爱的话,是要尊重孩子的,她相信女儿的眼光,这么些年她们是怎样过来的,她相信女儿的体会不比她少,所以她就相信她的选择,她只是怕思沁感情用事而忽略一些理智上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彻彻底底了解一个人后,才可以把自己交给他,这就是她的心境。
窗外此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变得真快,白天还是晴朗,这会儿就下雨了,夜已经深,娘俩静静躺着不再说话,但是此刻她们谁也没有睡着。
舒文涛在思沁家住了三天,因为公司有紧急事情他就回去了。舒文涛本来是要陪思沁度完整个假期的,但无奈他只能走了,因为他们的开发测试出现了异常,需要他回去。在剩下的两天里,思沁去了外婆家,因为听妈妈说外婆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所以她特意去看了。第二天上午思沁赶回了家,下午就坐火车回上海。
临走时,妈妈大包小包的给她准备了一大堆,让思沁回家吃,因为天气热了,就没给她拿梅菜扣肉。出门时,妈妈还嘱咐,做事一定要多想,万不可头脑一热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最后到头来受伤害的会是自己,妈妈就是希望思沁和舒文涛多处处,先了解对方,然后在考虑别的。
五一假期结束,思沁又踏上回上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