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会来,刘梦涵知道这一枪肯定是要挨的,所谓骨肉计,演必演得真,帝国的人是不会手下留情不开枪的,最多是不要你命罢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女儿欠你们什么了?钱的话,我们可以还,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拿枪。”林美丽吓得脸都白了,鼓起勇气劝到。
男人的到来,宾客们都乱了套,被那几个带枪的人强制命令他们抱头蹲在地上,没人敢抬头。
他笑得好不无辜,声音邪魅对向林美丽,“是命,有钱也买不到。”然后他视线转向刘梦涵,“宝贝,你应该知道挑衅我们的后果,那便是死。要怪就怪聂冷风没照顾好你。”
他幽幽扬起手枪,对准刘梦涵。
“不。”林美丽挡在刘梦涵身前。
“照顾好我妈。”刘梦涵猛然将林美丽推开,推向寒秋少。
“刘梦涵……”措不及防的,所有人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子弹划破平静,清晰入耳。宾客乱作一团,尖叫连连,先前的几名带枪闯进来的人,除了那名为首的男人全部被击毙。为首的男人两只手臂都被枪准确打到手腕,骨头碎裂,无法再拿起任何东西,而刘梦涵毫发无伤。
这时,两名带面罩的一黑一白外国男人,持枪来到刘梦涵身边,准备将她带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一人应声而倒,几乎在下一秒,另一声枪响响起,打向中枪的人旁边另一个人。台下站着一个戴面具的持枪男人,下巴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妖冶深寒,整个面部线条全部都是毫无表情的习惯性绷紧,如一具杀人工具,冷冷注视着台上的变化。
“孩子,刑斯……”刘梦涵口中吐出鲜血,眼前一黑,栽倒在mt的怀中。
“冷血?!”
m和h还有帝国被废手臂的男人,同时不敢置信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那是世纪组织名声在外的大名鼎鼎的‘冷血’头目。这么说‘冷血’也插手‘热血’的事务了?他竟然一枪射中了刘梦涵的心脏,同时,另一枪刻意的射击,击中了在刘梦涵旁边的布丁,她也在那枪响之后,毫无知觉的倒地。
冷血,出手必死,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他是创世纪组织的另一个部门的头目,专管组织内的杀手成员。而聂冷风恰恰与他相反,是创世纪组织‘热血’部门的头目,手下主要教授的成员都是在执行雇主任务时,不仅要听从雇主的意愿,不能杀任何与雇主有利害关系的人,包括要对雇主下毒手,对出任务中对‘热血’成员形成性命威胁的雇主的对手。他们不仅要高规格完成规避雇主与自身身体伤害,而且要绝对高标准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
世纪总部,一般指派‘热血’还是‘冷血’出任务,完全取决于客人的喜好。有些客人面对要追杀他们的人,喜欢一了百了,就是杀之而后快,自然就选择‘冷血’为他们服务。有些客人不喜欢无故杀人,杀针对他的人,而且又要与危险的对手竞争中夺得胜利,自然就选择更优良的服务,那就是高价请‘热血’成员的人,替他们完成任务。
冷血与热血两部门,难度系数最高,最不容易请到的,自然是‘热血’的人,他们往往接最有挑战性的任务,其它根本请不动他们。冷血对雇主的要求也相当高,也不容易出任务,相较‘热血’,却算是出任务奇多的了,杀人也更多。
总的来说,两大部门,‘热血’一般接任务难度系数较高,这个部门的人员同时也是最精良的,尤胜可以麻木随便杀人的冷血。两大部门包括创世纪大大小小部门以及成员,同时归属开山教父roland管辖,一切直接听命于老roland,他们的灵魂领袖。
“冷血,你疯了?”
ht颤抖的捂着刘梦涵出血的心脏部位,满手是血,刘梦涵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作为‘热血’成员之一的ht,自然不相信同属创世纪组织成员的‘冷血’,会出手坏他们的事,而且一枪要了刘梦涵的命。
刘梦涵本来是可以躲的,为了配合演戏,她刻意没躲。中枪是一定的,帝国和‘热血’也没有人想过刘梦涵会直接毙命。没想到从中跳出来一个‘冷血’,坏了帝国和‘热血’双方的计划,并且双方都失去了对他们而言非常有用的刘梦涵。以冷血杀手着称的‘冷血’头目,果然是名如其人。
“冷血,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是在跟‘热血’作对,违背组织的宗旨。”m冷视冷血。
‘冷血’面不改色嘴唇轻启,淡漠溢出声音,“世纪组织的成员是不允许有弱点的,聂冷风也不例外。”这也是组织的宗旨。
所有被视为弱点的东西,都将被扫清,直到没有东西可以被敌人利用,用作对世纪的人形成威胁。聂冷风的弱点是刘梦涵,刘梦涵的弱点是家人,有刘梦涵的存在,聂冷风永远被帝国的人威胁,这是世纪组织的人不允许存在的。
在残酷面前,m和h听罢,再不做声,在几人很短的对话后,急速在众人的视线下,带奄奄一息的刘梦涵离开。
“不,妈妈。”
刘向晨自从刘梦涵被枪击中,嗓子便哭哑了。他想跑过去看妈妈的状况,被聂鹰死死拽着,只能在原地挣扎哭闹。为防止孩子的哭闹可能会让杀手对孩子下毒手,聂鹰死死捂着孩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哭闹的声音。
寒秋少也好不到哪去,面相死灰,想要过去,奈何刚才刘梦涵一推林美丽,把重心都推向了寒秋少,寒秋少扶住林美丽,根本没空闲去救刘梦涵。而很快的,在枪响后,林美丽经受不住刘梦涵中枪的打击,直接就昏倒在地,寒秋少只能抱着她,不让她遭其它意外。
刘涵山爱女心切,不顾性命之忧,对方拿枪支逼退的状态,跑过来想要过来夺刘梦涵,在世纪的人威胁要杀死其他人的情况下,他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忍痛退回去,傻傻站在那里,望着奄奄一息的女儿,伤心欲绝泪水模糊了视线。
才刚相认,就发生这种事,是谁也不可能经受得住打击。台上台下所有人在对方枪支的威逼下,只能在原地痛苦受煎熬,场面一度窒息的冷。
“放开她。”
哑然的声音,如一口沉闷的老钟,刑斯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枪。他是怎么逼近到m和h身前的,根本看不清,m手中的枪已经被夺,并且被枪口对准。一脸看不出喜怒的刑斯,决然的枪口指着m的胸膛。
“刑斯……”
刘梦涵沾满泪水的眼渐渐模糊,抬手要伸向他的手,也渐渐垂落,心中有一个具大的硬块,在她手滑落的那一刻,在他身体里渐渐的沉了下去,坠入无底黑暗的深渊,砸出一个大洞,空虚和艰涩沾满了整个胸腔,怎么排遣都排遣不掉那份压抑的窒息感。
好像那砸下去的硬块永远都不到底,沉沉的,虚虚的,浮浮的,一直难受着,无法控制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无边的绝望沾满他整个灵魂。
“这位先生,你没有弱点吗?想要你身边的人死得干净,就快点动手。”
冷血以睥睨的姿态傲视一切,一枪打死了帝国那个被废手臂的人,以作警告。刑斯在他的警告下缓缓的放下枪,艰难的移开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开,悍然不动,看着他们将刘梦涵带离。
生不能在一起,死必然要拥她入怀,让她安然的走。
只是,注定不能。
他不是软弱,如她现在,她有绝对利落的身手对付袭击之人,成功逃脱,甚至还能干掉这里的所有袭击者。逃得过这次,逃不过的是下次她要面对的就是整个世纪和帝国的追杀。即使她还是侥幸不死逃脱,不能逃脱的,是与她有连带关系的亲人,这些被敌人成功利用,绑住了她的手脚。如若他逞强,他也不能逃脱这种境地,亲人势必遭殃。
帝国、热血、他,一样老谋深算的三方,一度在暗中的较量中,笃定她不会真的死,谁又想得到这结果竟是如此出离的意外。聂冷风的‘弱点’被自己人去除,帝国再无漏洞利用,而他,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失去了的还有什么……
垂手,放弃,眼睁睁看着她被抱走,带离。
他明白,即使这次她不死,能被聂冷风救活,她也注定会死。世纪的人还会要了她的命,因为她是聂冷风的弱点,是世纪有可能被击破的致命弱点,既然已经被帝国洞察她原先的身份,那么世纪就得去除这个可能对世纪造成伤害的弱点,聂冷风也毫无办法,这就是组织残忍的规则。
此刻,他唯有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她离开,消失在他的视线,这就是她的命。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隐藏住自己的锋芒,不让世纪和帝国察觉到另一股有与他们抗衡的势力,来护住自己的亲人。
只要护住了自己的亲人,他才能放手蓄齐力量,为她报仇实施计划。
帝国,他发誓要让它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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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离开,这已经是第几天了。满室的烟灰无人打扫,外加一个狼狈,下巴满是须根的男人,这个房子再无其他人。
一斜人影走进来,少去平日玩世不恭的笑容,表情无限凝重,一身衣装也变得深沉。暗沉的光若有似无,他们浑然忘掉有亮光的存在,处在黑暗中,拒绝着无限光亮的探照,就如那黯淡死灰的心情。
“有事?”连表情都变成了不拘言笑,声音有丝丝沙哑。
“布丁的事抱歉。”
刑斯一如先前的姿势,埋在沙发中,深吸着烟雾。
俊美的脸庞没入黑暗之中,只有外头余光的微光,半推半就的不时洒在他身上。夜包围着他们,涩然的凉,凉到身心,孤独午夜的灵魂,亦不过如此。
“人生有失有得,你说得对,有些东西不能不顾一切的头脑发热,换做我,我也会和你一样那么做。你明白,我明白,刘梦涵也明白。”
无关懦弱,得与失,在这之间横担着一种责任,抛弃责任,谁也经受不住内心的自责。刘梦涵为了她身边的亲人,付出的代价惨重,用她的生命成全着亲人的安危,这是唯一的选择,他们有什么资格谴责她这样的极端,谴责她为什么不放下亲人的安危自己逃跑。
同理,他也就无法对刑斯的做法有任何的斥责,因为他也要保护他身边要保护的人,而不只是刘梦涵,所以他不能贸然在敌人面前露出锋芒,被敌人利用。
他们所遇到的不是普通的事情,普通单纯的敌人,而是心狠手辣的对手。他们会提醒你,与他们打交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鲜血作为代价,而不是简单的‘钱’字能解决。
一梦涵做错,终身悔恨,他们不容错,哪怕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敌人干掉。
“展鹏,放手去做吧,该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暗中调集所有的黑暗力量,我要帝国消失!”柔弱的话语,无比的坚定,嗜血的光芒划遍室内。
谁说只有帝国和创世纪才有各方面技能优良的精英人员,他,刑睿,另一个屹立在黑暗界的神话,背后也有一个强大的影子‘帝国’。
“你决定了?”落展鹏知道这是废话,刑斯说的话必然算数,他还是为他快速的做出决定感到惊讶。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寂。
无边的黑暗,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这个空洞的房子,只有他一人的房子。他不敢去看儿子,这些天想得紧,担忧得紧,也终是痛苦的忍着,将自己困在自己的这栋别墅里。其实他是怕面对儿子无休止的哭闹刺痛他神经,又逼他回忆那天的事。
抗议绝食,每天只是哭闹抑或一声不吭出神发呆,儿子现在的状况,他唯有将儿子困起来,强行带离让他睹物思人曾经和刘梦涵租住的房子,关在另一栋别墅里,每天强制给他输液,确保他的健康状况。
刘家更不用说,精神的覆灭便是心死到身死的状况,刘涵山基本上已经没有心力和行为能力去管理自己的公司,全部交给弟弟刘万山,家这个概念就算是在心中覆灭了。
刺目的灯光,脚步声走动,紧蹙的眉头在一阵不安宁中悠悠转醒。
白色的床单,四处都是白,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心脏外围隐隐作痛,一种死而复生的释然。
美眸望向四周流转,终于落在倚坐在旁边墙边玩游戏的黑人男子身上,淡定调离视线,在发音体的脚步声的物体那里停住,眸中晕染开危险,盯着白人棕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