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溟!”
突然混乱的院内不知谁喊了一声,四处逃窜的人们齐齐震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向外逃去。
夜幽溟微微皱眉,大袖一挥,将天魔收入鞘中,同时身边的两名黑衣人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齐齐闪身跃了下去加入战斗。
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眼愣愣看着自己与雪儿的其他四人,夜幽溟默不作声,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看向院内已经屠杀的差不多的战场。
凌雪咬了咬牙,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站到四名手下中间,迎上夜幽溟奇怪的视线,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声道,“任务完成,我们走!”
随即身形一闪,带着四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夜幽溟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只稍微顿了顿便飞身追了上去。
一行五人到底受了伤,在回到山脚下的小客栈之后纷纷进入自己房间疗伤,散出去的手下在任务完成之后自会回来这间客栈与他们会合。
凌雪疲惫不堪地坐在床上,手中攥着他秘制的金疮药,满面愁容。伤口在背上,没有人帮忙怎么上药?
正在发愁间,一只手将药瓶接了过去,“把衣服脱下来,去床上趴好了!”
凌雪不乐意地嘟着唇,他都受伤了,这人怎么反倒一副命令的口气?!不过想归想,却也乖乖地上了床,把沾了血迹的衣服脱下来丢到一边,不情不愿的趴好。
夜幽溟端来温水,浸湿了布巾,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起伤口,看着他背上不深不浅伤口,她到底还是心疼的,忍不住轻声道,“疼就说一声,我尽量轻点。”
“嗯……”凌雪趴在被褥间闷闷的哼了一声。
过了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终于凌雪忍不住道,“今天……你暴露身份了。”
夜幽溟一挑眉,“我还以为你酝酿了半天是想跟我说谢谢,然后对我说为了聊表谢意打算今晚以身相许了呢!”
凌雪的脸腾的红了,“你……没个正经!”
“呵呵,其实今晚的事情我早有预料,反正我已经重出江湖了,以我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头,在重出江湖之后若不做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反倒要被人看扁了呢,所以青莲教的血案落在我头上也没什么所谓,你不用往心里去。”夜幽溟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全然不把这么大的血案放在心上。
然而凌雪对她的了解又岂是一星半点,心下感动于她又为自己背了黑锅,“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夜幽溟想了想,摇头,“不处理!”
“不处理?嘶——”凌雪惊讶的想要起身,却下意识的扯动了伤口,登时疼的满身冷汗。
“别乱动!”夜幽溟皱着眉轻轻将他按了回去,“你总受伤,可叫我如何放行的下?”
凌雪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他明白她是担心自己总是受伤,又不会照顾自己,所以才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后守护着,对于她如此的付出,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容易把伤口包扎好了,夜幽溟扶着他洗漱宽衣,在他躺下之后才道,“让我帮你吧!”
“我会杀了你的。”此时没有外人,凌雪的眸子又恢复了原本的紫色,定定的望着这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淡淡道。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让我帮你。”
对视了许久,谁也不肯退让,终于,雪儿翻了个身面朝里不再看她,只淡淡飘出一句,“你出去。”
夜幽溟又岂会不明白雪儿此时的纠结,但她真的想帮助他,哪怕到最后是被他利用完再杀掉,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她心甘情愿。
缓缓站起身,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看样子要想让雪儿接受她,她就必须先从雪儿这五年来的经历下手。这么想着,夜幽溟只得落寞的出了客栈,吩咐手下要夜魅帮忙调查凌雪这五年来的经历之后,就将一群人打发走了。
独自一人坐在客栈大堂的桌旁,从柜台里摸出一壶酒,自斟自饮。
月光散落一地的清辉,没有他在身边,这样的夜晚还真是有几分凉意。
第二天清晨,凌雪从梦中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转过头去看那个据说要守着自己的人,环视一周,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冬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铺了一地的光华。
她,终究还是走了吗?
失望的收回视线,门忽然被敲响了,“少主,起了吗?”
“起了。”淡淡的回了句,便起床穿衣洗漱,背上的伤还微微发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也没多大在意。
“少主,早膳已经备好了,您收拾好后就下来用膳吧。”
“知道了。”听着来人退下的脚步声,凌雪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简单洗漱过后就出了房间。
来到桌前,四人站起身来见礼,凌雪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其实不在夜幽溟身边的时候凌雪也是很有威严的一个人,在手下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便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事实上他的存在可谓是组织里的精神支柱,虽然整个组织的运作都是师父一人负责,他也不过是个招牌罢了,但即便如此大家对他还是非常敬畏,一方面是他以前在偌凤一族中的身份地位,另一方面也归咎于他总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所以,不得不说夜幽溟的为人处世当真对他的影响不小。就连对外人的面瘫表情都被他学了个十成十,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用过饭后,一行人启程前往总坛,在紫辉城的这段日子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五年后的相遇也只是这样匆匆的擦肩而过,但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这样便好。
她知道他还活着,他也知道她一直以来矢志不渝的等待,便是岁月流转,青春不再,待一切繁华落尽,他们也终将能够执子之手,一起看那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