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当然这也是秘密，外界都以为另外两位云字辈的长老还在闭关修行。”小凡呼出一口其后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慕风眉头紧锁，心中大感不妙，如果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话，对天道宗可是相当不利啊，青玄宗尚且还有王武坐镇，但天道宗如果只剩下云悲一人的话后果可就难说了。
“好在天道宗近年来能人辈出，无能就是其中一个，依我看要是给你那个叫无能的朋友三五十年的时间，超越云悲一点儿都不成问题。”小凡苦涩一笑而后便是将目光望向远方白茫茫的雪地感慨万千的说道。
慕风沉默良久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青玄宗和天道宗居然已经变成了这样，外表强势的背后，内部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难怪小凡会这么自信联军形成后青玄宗的王武就一定会走出紫竹林。
慕风知道小凡知晓的东西不会有错，他相信小凡之前所说的这些情况，现在慕风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大陆现在远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到底是什么？”
慕风紧跟在小凡身旁，两人默默的走在雪地里寒风刺骨，耳旁凛冽的寒风夹杂雪花呼呼作响，走在雪地里慕风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版的往前挪动，许久过后才低声朝小凡问道。
“暗潮涌动，不可说，不可说啊！”面对慕风的疑问，小凡却是表情低沉的连声叹息着摇了摇头。
见此慕风心中更是颇为不解，连他都感到棘手的事恐怕事态真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糟糕，不过转念一想慕风倒也并不十分在意，顶多是对众人闭口不谈的糟糕事感到好奇而已，因为有一点慕风可以肯定，那就是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比自己高的人顶着。
再者说，自从当初自己从月城王宫出来的那一刻起，慕风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对他而言早死晚死好像都那么回事儿，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慕风回头朝身后的皑皑积雪看去一眼，两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虽然步伐缓慢而且一路闲谈，慕风自以为并没有走多远，但身后星宫那几座百丈冰山却已经在纷乱的落雪中变得模糊不清，依稀只能看到一丝轮廓。
而拿到浓郁的红晕根本就连一丝痕迹都看不见，也不知那边的战斗是已经结束了，还是在这茫茫飞雪中视野被遮蔽看不见。
然而此刻的星宫冰山却已经血流成河，数十名修行士干瘪的尸体躺在雪地里，而原本洁白的积雪上此刻却覆盖了一层粘稠的血液撒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冰面上竟是冒着腾腾热气，连这千百年的寒冰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将其冻结。
黑袍鬼面人静静的站在雪地里，而在他面前还半跪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正是之前对慕风和小凡充满不屑的那名天阶强者。
此刻的他衣袍破烂鲜血淋淋披头撒发的跪伏在鬼面人面前，眼里满是惊恐之色，看着鬼面具下那双闪烁着红光的诡异双眼正直视自己，随着鬼面人步步逼近，他也是竭尽全力向后挪动着身体，在雪地里留下一条鲜血痕迹。
“你~你到底是什么~~”全身鲜血的这名天阶强者全然没有之前那般高傲自信，看着鬼面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双手死死抓在积雪上。
“真是卑微而弱小，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鬼面人声音无比低沉沙哑的回答道。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两三米远的鬼面人，这名天阶强者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
“很快就会有人来这儿，到时候你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就好了。”鬼面人冷声说道。
“为什么？”天阶强者惊骇道，眼前的鬼面人有能力把他们这么多人都杀死，为什么不杀掉自己灭口反而还让自己告诉其他人？
难道他是打算背叛之前那两个人吗？
看着眼前这名天阶强者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鬼面人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奸诈的笑了笑说道“因为他还需要更多磨砺，还需要更多仇恨。记住我说的话，想为他们报仇，就去找他们吧。”
鬼面人话一说完，便是在这名身受重伤的天阶强者面前化作一道红光轰然爆炸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日后，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将一望无际的白雪映衬出别样的魅力，看着眼前朦胧的青山峻岭，慕风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是走出了风雪国境啊，眼前连绵锦绣山脉便是拜月和风雪帝国的分界线南山山脉了。
这几天，两人在冰天雪地里前行，几乎很少逗留休息，除非是咕噜饿了，小凡去给他们找食物，其余时间几乎一直都在雪中前行，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在小凡的带领下更是专挑人迹罕至远离城池的地方走，几天下来慕风就已经是倍感疲惫。
“到了南山休息一会儿吧！”此刻慕风在几天的强行军下来，已经是精疲力竭，若不是体内有小凡的魂气，只怕这样的路他走半天都坚持不下来就要被活活冻死了。
听到慕风这么一说，小凡倒是颇为惊异的朝他看去一眼。
“怎么？”看着小凡用极为异样怪诞的眼神看着自己，慕风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小凡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回答道“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主动提出休息的啊。”
“是吗？”慕风微微一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其中缘由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曾经的自己每天都活在仇恨里，夜夜难眠，每天都拼命的想让自己变得更强，而现在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目标和动力了，自然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听小凡这么一说，慕风才想起，自己这么久以来还真的没有说过苦和累啊，即便遇到再艰难的环境再恶劣的情况，他都能咬牙切齿的坚持下去，而现在似乎没有可以让自己坚持的东西了。
次日清晨，经过一夜休整，慕风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虽然一直以来都依靠小凡给的魂气，但这力量并不属于自己，而他的身体也没有达到正儿八经地阶强者的强度，对他而言一个没有地阶体魄的身体却要做地阶做的事，对他的身体负担可想而知，虽然随时都觉得精力充沛，但身体的酸痛疲惫感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种感觉就好像失眠一样，明明很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明明觉得很累很累，但却依然能异于常人的强行军，这就是体内魂气在作怪。
当两人走出南山已经是傍晚，远处的万家灯火的小城已经近在咫尺，但两人却并未逗留，继续朝着青玄宗的方向前行，据小凡所说联军现在正在朝拜月聚集，似乎是打算在拜月和三宗摊牌，时间可并不充裕。
慕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宁肯自己早两天到青玄宗，不能晚到半个时辰，因为以王武圣阶的实力来说，青玄宗和拜月之间千里之遥他只需要打开空间通道转瞬即至，他们必须抓住王武离开青玄宗的这个空档进山，否则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把王武吸引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午夜时分，两人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慢步走在官道上，拜月大小上千城池彼此之间都有官道连接，往来客商行人络绎不绝，两人走在官道上并不担心被人察觉，况且现在这个时辰官道上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佣兵连夜押运货物，和道路两旁露宿的客商之外，很少能看到和他们一样还在路上走的人。
然而就当两人沐浴在银色月光下享受着寂静山林带来的那份安详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慕风微微有些诧异扭头朝身后望去。
此刻夜已深，就算是那些需要连夜押运货物的佣兵也显得很是散漫，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而此刻身后幽静的官道上却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和铁甲碰撞发出的“哗哗”声，这让慕风感到有些疑惑。
行军打仗多年，慕风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身后官道上必然是有一支骑兵正在朝这里疾驰。
果然，没过一会儿，数量足有上千之多的拜月骑兵便从两人面前疾驰而过，在他们身后还跟随着数以千计的步兵，一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身上的甲胄在奔跑时配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发出的令人振奋的声音，让慕风面色一沉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
“这么着急，要打仗了？”待到这只星夜兼程的军队从自己面前奔驰而过后，小凡便是一脸困惑的朝慕风看去一眼疑惑道。
慕风眉头紧皱，心中顿感不妙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去在官道上留下一团尘埃的拜月军队。
“怎么了？”见慕风并不回答，小凡反倒是更加好奇了。
“这么多军队，必然不是一个城的，我们身后没有什么大城，所以他们的调动必然是出自拜月高层，而不是一个小城之间常规的军事调动。”
慕风对拜月军政是何等了解？这还是他曾经自己参与制定修改的军政体系，为了防止各个城池的城主串联起来谋反，拜月的军政便是规定一座城所拥有的军队是根据城的规模大小严格配置的，指挥权虽然归城主所有，但调动权却归朝廷王室。
“什么意思？”小凡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更加疑惑一头雾水的看着慕风。
“刚才过去的军队至少有四五个城的兵力，光凭他们的城主是无法将他们聚集起来的，所以他们这次调动一定是月城所为，而他们这个时候还要这么着急的行军，实在有些蹊跷。”
慕风眉头紧皱陷入沉思，难道说他们是叛军？想要推翻陆蝶衣的统治？
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前不久陆蝶衣为了去水月宗找自己，还不惜和风雪帝国撕破脸调集几十万大军和风雪帝国对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也是退兵了，但这就足以说明现在拜月的军队应该没什么人反对她了啊。
那她又是为什么要如此火急火燎的调集军队呢？
“难道是月城出事了？”
两人沉默片刻，忽然异口同声的看着对方惊骇道。
次日清晨，山间还有淡淡晨雾未散，晨曦初升阳光普照大地，当心中惴惴不安的慕风和小凡来到月城外不远处的破庙前，原本那座小土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汉白玉重新修缮加固了一番，精致的雕刻庄严的石柱，微妙微妙，一块足有七八米高的巨型玉碑正矗立在坟前。
墓碑上赫然写着自己父母的名字，却没有任何落款，墓碑底部则是刻写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文字，慕风心怀疑惑的弯腰细看之下，便发现这是对自己父母的谥文，全是赞美之言，只在最后说两人因为赵重这个奸贼而亡。
看到这些，慕风红了眼眶重重的跪倒在自己父母合葬的墓碑前眼泪止不住的顺着面颊往下滴落，趴在他肩膀上的咕噜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慕风的悲伤，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用头去蹭慕风的面颊，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看来你那朋友对你父母的墓很用心啊！”看着慕风默默流泪伤心悲痛的样子，小凡发出一声轻叹来到他身旁轻声说道。
慕风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墓后面原本的破庙也已修缮一新变得庄严肃穆，而且看里面香火缭绕不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一些晾晒的衣物，从这些衣物上看得出他们的主人应该都是拜月的军士，看样子这里一直都有军队守护，却不知为何此刻这山坡上除了自己和小凡以外却空无一人。
当慕风跪在墓前流泪良久，重新站起身来朝远处月城方向瞭望的时候，看着月城城下无数士兵正摆出大战前的阵型严阵以待，远远就能感到到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时，慕风这才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