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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侥幸逃生(1 / 1)

江南温柔,就是雨也带着绵绵之意。

这一片水色中突兀的艳色,像是固执等待不肯离散的痴心。红衣女子倚在凭栏处,眉眼间颇有英姿飒爽的味道。她一把将我抱起,问道:“阿瞳,你困了?”

她有股凌厉的味道,不像是江南,撑着竹纸伞的女子发梢袖里向来都是带着丁香花般的幽韵。她反而让人想起长安洛阳争奇斗艳的牡丹,纵是黑夜之中也是让人忽视不得。这不像是可以让人觉得依顺体贴的人,似泛光的刀锋,又如刀锋上的弯月。

而靠在她身上,我却感到安心。我蜷缩着身体,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睡会吧。”

雨滴在脸颊上,冰冷彻骨。

双手被铁链死死捆住,挣扎中勒出了深深血痕。在这被关了多久?我还能撑多久?

钥匙与锁碰撞的声音,这个声响……是送饭的吧,抑或看我死没死,太久没见到光亮,眼睛有些刺痛。我身形轻微地晃了一下,链子发出脆响直荡到地牢深处。

“怎么,愿意说了?”不,不止一个人。

果然,烛光照亮了地牢,来者一个衣袍整洁气宇轩昂,还有一个恭敬地举着蜡烛。他衣服上还沾着未化的白雪,竟是到深冬了。我尝试着开口说话,然而多日滴水不进,还有刑罚……我都觉得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若是现在给我一刀,也是来个爽快。

“不说话?前几日挨鞭子的时候都叫你别憋着了,让你不叫,内伤了吧。”他接过蜡烛,端在我的脸前,表情冷淡而带有嘲意。我回之同样的表情,而后脸因他用力的一巴掌而扇往一侧撞到了潮湿的墙壁上。

我死咬着已被咬破又结痂又再次渗血的嘴唇,熬过一阵晕眩后,朝他扯动了嘴唇,看着另外一人拎着的饭盒。他示意把饭盒打开,那人便一丝不苟地把刑具堆在一旁,空出的桌子一半摆上饭菜,还拿着一壶酒。他斟在杯子里,我闻到浓烈的香味,大概是……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洛姑娘可知道,这酒之香醇?”

我如何不知道?曾经,师父喝酒时总是蘸一筷子给我,还有模糊的轮廓秀美俊雅得不食人间烟火,看着我递出的酒杯说道:“杜康解忧?只有清醒才能变得更强大,才能让保护心爱之人,才得以无忧。”然后笑着的眼神像是朝我望来让我心头一跳,“阿瞳给我的酒,我怎么能拂去这片心意?”

我眨了眨眼,道:“酒啊,只能让人更惆怅罢了,都没有真正得到来得实在。”

“名誉?地位?权利?还是金钱?”他笑了,像是听着个什么好唾弃的戏本来,“你想要什么,都不想要,难道是为了男人?江湖俊杰辈出,我猜猜是哪位,然后一位位盘查过去。”

“你过来。”我依旧是笑着,只是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他表情一松,凑耳贴进,我迅速地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上他的耳朵。

“我……”我抿了抿嘴,“我呸!你们这些虚伪之徒!想得到长生?痴心妄想!”嗓子沙哑,听似有力,实则每一个字皆如刀刃割着喉咙。刚才的举动,消耗了我最后一丝气力。

手上的酒杯碎在地上,他捂着耳朵,血从他指缝里流出。他看了眼我,拿起酒壶从我头上淋下。

“咳咳咳!”头痛欲裂,让我一下子睁开眼。

好痛!

好痛!!

我喘息不得,捂着头想要求得解脱般往床头抵去。压抑,从所未有的压抑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什么是真?哪个又是假?令人崩溃的疼痛,我一翻身跌落在地。背后传来的震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胡乱地抓着想要抓住可依靠之物,有人不断地用湿冷的毛巾在我额头上擦拭。

看不到,一片漆黑混沌,看不到,谁在我身边?为什么我看不到了?!

我摸索着,直到手被制住,下意识觉得疼痛,然而那人力道又放得很轻,甚至是温柔的。

“冷静点啊。”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透过耳中轰鸣声并不清晰地传入我的思绪。

那双手在我胳膊的手松开又握住手掌,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温暖,虽然我已浑身无力,还是使劲摁着那双手好似救命稻草。

“姐姐,姐姐,你做噩梦了吗?”她反复叫道。

我睁开眼,周遭一片从模糊渐渐好转,几处伤口又被缠上新的纱布此刻如同浇上烈酒般疼痛,我一下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竹暄。”我疲惫地抬眼,意识变得清晰。

昨夜之事简直如同谋杀。子不语怪力乱神,闹鬼这事情实在蹊跷,尽管我一点也不想参和进这趟浑水,但心里还担忧那吓破胆子的那两个人不知道去散播什么谣言去了。

“昨日大哥和顾哥哥来的时候张安和赵彦斌几乎是被埋了,吓得半天喘不过起来,最后赵彦斌支支吾吾地说你还在下面,吓得大哥急忙奔回去把你挖出来。”

把冰块吓到……实在无法想象,简直灾祸现场。

顾哥哥……呕。

“还好你当时是晕了过去,火还烧不到你所在的死角,人一出来,洞口一通风就突然炸开了。”

这么一来,就是毁尸灭迹,只是我们三个没有被毁掉,若是我晚发现一会,估计三个统统成为地下那群老鼠的同路了。

“竹衡现在在哪里?”

“大哥把张安和赵彦斌叫到书房里去了,和顾哥哥一起,似乎是要问话吧,他很生气。”

想象下冰块生气的模样,我觉得还是过一会再去找他为妙。

竹暄说完,破木门被人吱嘎一声推开了,来的不是在我心里千呼万唤的竹衡,而是竹暄口中的“顾哥哥”,三人一间屋子,显得有些挤得慌。

他披着一件披风,施施然绕过前几夜堆积起来的如同小山般的瓜子壳,与此房此景格格不入,走到我床前,看了看我脸上的膏药,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演演演,真会演。

“承王爷吉言。”我说。

“咦,你们原来认识?”竹暄眨眨眼,狐疑地看看我再看看顾相琉然后再看看我。

“呃……”我实在不愿意从头开始说与他的相识过程,草草总结道,“我凑巧遇见过王爷两次。”

竹暄接着狐疑地看向顾相琉。

“洛姑娘记性不好,其实是三次。”顾相琉说。

明明是两次。我内心嘟囔。或许某日在山庄还擦肩而过一次,三次就三次,何必计较。

“原来如此。”竹暄起身,身高似乎比我矮半个头,看上去正是二八少女,与竹衡是兄妹却完全相反的性格,竹衡的面目与她有一些像,可竹衡那是英挺又一本正经,让我扫地遇见就像绕着走,而竹暄看上去柔美的面容里又有几分俏皮的模样,水灵得让人想要扑过去捏一把。她见顾相琉杵在那儿,福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张安和赵彦斌怎么了?”我问他。

“被石头砸得个半死,林谣帮他们包扎好了。”他说。

“你促使的。”我沉着脸。

“张安和你说了?”

“说与不说我都猜到了两三分。”

“一来是张安缠着我我不耐烦了才说的,二来说完我又没推着张安去,三来谁知道他会拉上你。”他说,“随口一提,差点酿成大祸,还请洛姑娘心怀宽阔,别太在意我的无心之过。”

一想到他故意透露,导致张安拉着我差点要共赴黄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看来你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多好。”他突然把话题一扯。

“啊?”我疑惑地看着他。

“做梦的时候看上去张安会鬼迷心窍也不是没有理由了。”他打量着我的时候看似微笑实则挑衅,我见了特想跳起来揍他一顿,无奈有心无力,病假中还只能怏怏靠着枕头。

“莫名其妙。”我说。

“看来他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把那个人比成落花?”我笑,“王爷来此不说媒我对张安也没好印象的,何必多费口舌。”

“我让你对张安避让可有什么好处?”他问我,脸上还是一派笑容灿烂。

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啊!我闭嘴不言,省得被他绕进陷阱。

“这次张安让我前来,我是真心想帮帮我这个朋友的。”

“我失忆后第一次见张安,有弟子提起我和张安有过争吵,不知是因何而起,王爷若是有空,还请帮忙打听一番。”

如果吵得厉害,他带我出了山庄估计就是半路把我找个地方僻静地方刨个土坑埋了。

“洛姑娘开口,我自当尽力。”

谈及此我们两个目光相对,触及双眼但都挂着一副笑意,他看不清我,我摸不透他。

“多谢王爷。”

“洛姑娘客气。”

下午我依旧是浑身不能动弹,直到晚上,我是千劝万劝也不能占着竹暄的床的,因为左脚压伤,由李妙扶着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宿所。

我看一路沉默,忍不住打破道:“你上次是回去看弟弟们了吗?”

李妙点点头,叹道:“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年不见个头又窜出好多,真是大人的样子了。”

“大点的弟弟都可以帮忙做些活了吧?”

“不做活,我什么也不懂只能干粗活,好多人跟我说去科举出路宽些。小四他本来就聪明,而且肚子里多些墨水大概也是好的吧,以后就当官老爷了,还能照顾到点小六,他现在在学堂里读书呢。”

“小四小六,是家里头的排名吧?那其余姐妹兄弟呢?”

问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些事,只是话已出头收不回来。她眼神中闪躲了一下,道:“遇着干旱了,饥荒逃难的时候其余的都走丢了。”

“李妙这几年都呆在这儿?”

“是,来得也不久,虽说这儿比以前干活的地方好多了,但不方便照顾家人,小四娶了媳妇总不能再带着小六了,我寻思着等再攒些钱就下山去。”

“下山去,再找个如意郎君。”

李妙听了,登时脸上飞过羞红。

“那……那你呢,下山去了当如何?”

我思考片刻,下山去?下山去了,应该是找回记忆。其实找不找回对我影响也不大,去鬼门关溜了一圈我都看淡了些,早没了往日的焦急。前尘过往,师徒之情,其实忘了,将来也都还可延伸。

“我啊,我想去江湖转转。”

“江湖?原先我爹还在时在西北开过个茶铺,那儿来来往往的都是江湖人呢。”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听过什么趣闻没?来说说看。”

“那时我还小啊,都忘了,不过以前听过一星点消息,而后这几年竟是沸沸扬扬的。当时初次听到江湖,每一处都是新奇的,前来休息的人不同寻常的贩夫走卒,衣冠堂堂颇有大侠之风,我给他倒茶水时他还说我很像他的女儿,只是他常年离家,他女儿应和我一样机灵了。片刻后他就和周围一人谈起事情,我只隐约听到朝烟夕岚这几个字。不料这几年竟有了大风波。”

行侠仗义,潇洒江湖。那一定是很好的很自由的受人景仰的生活。

我情不自禁念道:“大风波?”

李妙微微侧头眯着眼看我,瀑布般长发倾泻在一旁,嘴唇抿起一丝弧度:“流虹,朝烟,夕岚,三种对于人来说绝对的诱惑。得以永生,独步天下,亡灵返魂。如今三样都下落不明,具体之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近这事情闹得厉害。”

不知是寒冷还是内心太过激动,我浑身打颤。

右脚跳着有些累,我站定了一会。往四周望望,此刻正好走在顾相琉房屋外,他屋内灯火还亮着,他似是正端坐在床边投映出欣长的身影。我歇息了片刻,继续蹦跶。

又跳了几步,回头望去。他的窗户被推开了,一只信鸽从他屋里飞出,再挪视线,正好与他目光相对。他一直缄默着,最后对我微微一笑。

他从不避开与我的目光相撞,好像十分确信所有人都看不透他眼里的冷暖一般。

而他那双眼睛总能带着笑意,像是真的在笑,但又并非在笑,我着实看不透。眼睛的情感直达内心,那他内心就该是繁华里一片虚幻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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