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道:“单从目前卷宗上看,水匪之事倒像是确有其事,会不会原本梅家和杜家想要将此事压下来,但是最终却被有心人挑了出来……若是如此,咱们倒是不妨先查着案子!”
宝宝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秋叶白单手搁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下巴,眼底闪过似笑非笑的光芒:“既然所有人都希望我们查这个案子,我们就查,而且不但要查,还要查得清清楚楚,把里面的猫腻牵扯全部都理顺了。”
周宇有点呆呆怔怔的,片刻之后,眼睛忽然一亮,笑了起来:“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秋叶白倒是有点意外,挑眉看向他:“哦,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周宇先是起身跑到门边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了,才扣紧了门窗过来,神色诡秘地低声道:“大人的意思可是既然此案必有猫腻,不管是躲在暗处挑拨是非的敌人,还是司礼监内部的人都对咱们不抱好意,那咱就索性将这里头的门道摸个门儿清,这‘真像’便是个大把柄,不管是对那些想要扳倒杜家的人而言,还是对杜家和太后老佛爷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他顿了顿,露出咬牙切齿的神色来:“咱们既然已经先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便是占了先机,若是能把这把柄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对谁,咱们都有了谈判的余地,且看谁为为刀俎,谁为鱼肉!”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他眉梢眼角之间那种脂粉气尚未除去,但是眼中那些精明的光却已是掩不住。
她慢慢地弯起唇角,玩味地道:“看来周役长你也不像只会把心思用在那些勾男弄女的勾当的人,本千座真是小看周役长了。”
他能那么快领会她的意图,倒是让她有点惊讶。
周宇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十六那年就中过秀才,不过后来觉得做学问也实在没甚大意思,便懒得再读书了。”
秋叶白看着他那副自鸣得意又要做出谦逊的模样,心中好笑:“十六岁就中了乡试,周役长倒也算是神童,若真的有心在正道上,只怕今日成就不止做个欢场间的脂粉将军,更不会还让自己落入如今的景况来罢。”
想不到这周宇看样子早年倒是个根苗儿正的,也不知道后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变成如今这般纨绔荒唐模样?
周宇臊眉搭眼地干笑:“大人就别取笑我了,您就说吧,只要能让咱们看风部的兄弟们脱出泥沼,救出司徒兄,让我干什么都成。”
秋叶白一直不凉不热地挤兑他几下,为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自然是打蛇随棍上,意味深长地道:“哦,即使此事兴许会需要动用到你家中势力,也可以么?”
周宇闻言,脸色梭然变了变,牵扯到他家中的势力……?
宝宝在一边见他犹豫,便冷笑一声,含讥带讽地道:“大人,您也就别为难周役长这银样蜡枪头了,谁人不知道他怕死了他老子,这回他老子能保住他已经是父子情深了,那司徒和他什么关系,周役长犯得着为了这么个没背景的回去招他老子还惹一身骚么?”
秋叶白亦神色冷了来,品味了一口茶,淡淡问:“原来如此,那倒是本千座考虑不周了。”
周宇脸色青了又白,随后一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瞪宝宝:“姓蒋的,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用不着在大人这里给老子上眼药,老子把话撂这儿了,只要是为了兄弟们,凡是我能做到的,老子抛了性命也会办到!”
宝宝见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激他,而是哼哼地冷笑几声。
秋叶白则神色缓和了些:“周役长既有此心,那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如今这里便有一桩棘手之事,梅家和杜家之间的情形必定不为外人道也,寻常人也难以查清这些大家族之间的猫腻,倒是你周家在朝中多年,根深蒂固,总能有些你们探听消息的路子,你是家主嫡子,在周家地位不低,此事还需要你在其中出些力气。”
周宇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说要用他,便真是立刻开始布置任务,但他只稍做迟疑立刻就点头应了。
“是,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等着周宇领命而去,宝宝寻了个理由将小颜子打发了出去,看向秋叶白颦眉道:“四少,你真的信任周宇这个家伙?”
秋叶白微笑,指尖触过手中茶杯青花釉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周宇不是个蠢人,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我再多加掩饰也没甚意思,若是他有二心,我自然能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宝宝自是知道秋叶白手里有周宇什么把柄的,这事儿想起来就好笑。
当初秋叶白控制胁迫周宇的方法就是让周宇认为他轻薄错了的人是控鹤监的鹤卫,旺财和发达被秋叶白这般设计,他们又不能把怒火发泄在她头上,自然是很乐意拿周宇这倒霉蛋做个泄愤沙包的。
在旺财和发达把他揍了个半死的时候,她忽然出现,假意出手救下了他,再胁迫他若是不乖乖听话,就把此事给捅到控鹤监那里去,告他个周家冒犯殿下的罪名!
控鹤监的人在外头人眼里都是摄国‘公主’的禁脔,周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周家嫡子竟然敢轻薄到公主禁脔身上,真真儿是不想活了,若是摄国殿下大怒起来,就是要整治整个周家,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周宇自然立刻只能乖觉地俯首称臣了。
“四少还是手腕高明。”宝宝笑嘻嘻地道,他不喜欢周宇,尤其是听说周宇初次和四少见面时还试图轻薄四少,所以自然乐得看他吃瘪倒霉。
秋叶白默默地低头喝茶,只心中略觉郁结。
高明么?
她倒是觉得自己那日使了个晕招,若知道利用了控鹤监这破名头的代价是‘失身’给一个变态,她如何能干这亏本倒灶的买卖。
秋叶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道:“宝宝你既然已接手了蒋飞舟的势力,便让他手下的那些卒子也出去打听一下京城里关于梅家的事情,说不定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她是江湖人,虽然没法子如周家在庙堂容易查知那些世家大族之间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和隐匿的秘密消息,但是水匪却属于江湖,要查一些绿林道上的事儿,藏剑阁比官府的消息灵敏得多。
她总觉得梅家是个关键点,只让周宇去查,她并不放心,还是需要多管齐下,方算周全。
宝宝立刻点头称是。
秋叶白安排完了后,忽然想起一事来,又问:“事发突然,你冒充蒋飞舟之后,可有人发现你的破绽?”
要模仿和冒充一个人,事先必须要多做观察和揣摩模仿目标,以免出现太大的破绽,但是杀蒋飞舟让宝宝取而代之是自己临时做的决定,万一让别人看出破绽来,他们就要提早做准备了。
宝宝仔细地想了想:“这些日子,我尽量避免与原本蒋飞舟熟悉的那些人相处,就是相处的时候也表现出心情不佳所以脾气阴晴不定的样子,因为最近看风部的这档子破事儿,所以我的表现倒也不过分,应当……没有什么破绽。”
她听了宝宝的话,心中却依旧觉得略有不安,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是冒充蒋飞舟这步棋不妥的地方太多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蒋飞舟到底是怎么与太后、杜家的人联系的,万一有什么地方对不上号,就会引起对方怀疑。
但如今事情以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会收拾一下,我要去一趟绿竹楼找天书议事。”秋叶白又吩咐宝宝了宝宝一些注意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听风部和捕风部的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也不必管他们,等周宇从周家回来以后,你们先从看风部已经能下床的人中挑出几个稍微有些正形的跟着一起去梅家和那些被劫过的商户探访一番。”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五成兵马司,那里应该有第一手关于这些劫案的资料,让周宇不必逞强,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不愿意给,就算了。”
查案嘛,样子总要做足了,才能满足那些明的、暗的敌人们想要看见的。
宝宝领命而去之后,秋叶白正准备出发前往去绿竹楼,却忽然接到了秋府里小厮的传来消息,说府中有要事需要她回府一趟。
秋叶白只得先和宁春回一趟秋府,谁知先一进大门没有对就,就撞见了准备出门的北天师太和跟在北天师太身后的秋善宁,秋叶白看着秋善宁穿着一身素净的道袍恭敬地对着自己福了福,唤了一声:“四哥哥。”便低着头不再作声,倒也还算乖巧。
秋善宁德样子仿佛已经接受了未来属于她的平民之命,或者说是绝了富贵荣华的念头,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安静,但秋叶白还是注意到她原本外放的那种傲然贵女的气息虽然消散了,但是眼睛里却多了一种古怪的戾气。
北天师太对她的表现虽然算不得满意,但也勉强卖了秋叶白的面子,让秋善宁做了自己的记名弟子,与秋叶白寒暄了几句之后,北天师太就领着秋善宁出门去访问京城道观的故友。
秋叶白原本的计划是北天师太离开京城的时候才让秋善宁迈出秋府的大门,然后跟着师太彻底远离京城,此刻虽然觉得北天师太让处于风口浪尖的秋善宁跟着出门略不妥,但她也知道北天师太是看出了秋善宁眼神里的那些不善和郁结的怨气,有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渡化一下秋善宁。
她总不不好拒绝师太的好意,便私下里低声警告了秋善宁,让她不得惹是生非,秋善宁似乎已经被她上次展露出来的狠辣手段震服,所以立刻乖巧地应了。
秋叶白看着秋善宁跟着师太离开的背影,微微地出神,她不在的大半个月,秋善宁的改变如此之大,那么秋善京呢?
让秋善宁‘伺候’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今是什么模样?
很快她就知道秋善京是什么模样了,这也是秋凤澜召她回来的原因。
秋善京疯了!
她已经不能说话,喉咙里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双手倒是略微能动了秋叶白封住她穴道的手法相当特殊,寻常武者看不出来,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些禁制会慢慢地减弱,被封的血脉会在一个月内渐渐通畅,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大病痊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她原本计划一个月后,若秋善京还是不肯说出她幕后的指使者是谁,那么她便索性让秋善京再也没法子写字,彻底断绝秋善京成为他人棋子的可能。
原因就是那日定王府的夜宴,百里初给她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她明白秋山上试图加害自己的不止一拨人,虽然她只是被百里初牵连的倒霉分子,但那些对自己出手的人都是可能牵扯到皇权斗争的人,若是秋善京沦为他们中任何人的棋子,都会牵扯甚广,自己如今又已经入了仕,那些人能利用秋善京来对自己出过一次手,那么也可以有第二,甚至牵扯到风氏!
因此,若是秋善京不能为她所用,那么为了保险起见,她就必须废了秋善京。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秋善京就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秋善京,秋善京修养了一个月,不但没有一点大病痊愈的样子,反而形销骨索,原本圆润如月的脸庞瘦的颧骨都凸出来,两只眼睛大而无神,若是看到有人靠近便会露出极为惊恐的眼神,整个人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袖子滑落时露出的细瘦手腕之上还能看见不少青紫伤痕。
她看着秋善京的模样,心中大约地有了些答案,心中不免有些发冷。
“四弟可看见三妹妹如今的模样了?”秋凤澜的目光从秋善京的身上移开,落在了秋叶白的身上。
感受到秋善澜的锐利眸光,她淡淡地道:“看见了,怎么,大哥以为是我做的么,别忘了我已经不在府中大半个月。”
秋凤澜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开口就是这般开门见山,他愣了下,微微颦眉:“我自然知道你这些天不在府邸里,但是从那日开始为兄已派了人守住三妹的住所,除了大夫和三妹身边的侍女,没有其他人进出三妹妹的房间,三妹妹却还是……。”
“三姐姐却还是被人弄疯了,而三姐姐永远不清醒的话,最有可能得利的人只有我,所以大哥怀疑是我指使人做出的这些事?”秋叶白有些讥诮地打断了秋凤澜的话,转身看向他。
在秋叶白冰凉清锐的眸光下,秋凤澜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不确定的来,便缓和了些语气道“兄友弟恭,姊妹情深,方是我秋家之福,身为大哥,我自然希望咱们全家和睦,但若是谁敢残害手足,身为长兄,我必不容。”
他顿了顿复又一字一顿地道:“当然,大哥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秋叶白看着面前英气沉稳的男子,目光如炬,她温然道:“是,长兄如父,大哥自然是有这权力,那么大哥如今可是抓到残害三妹的凶手了,又或者大哥其实想说你怀疑的人是善宁,因为善宁也能够接触三姐姐,她对三姐姐下了手,就为了维护我这个亲哥哥?”
秋凤澜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回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那你是么?”
秋叶白负手而立,不闪不避地看着他,丝毫不畏惧不他那煞气凛然的眼神,淡淡地道:“不是,大哥信否?”
确实不是她让秋善宁动手逼疯秋善京,这一点上她算不得撒谎。
秋凤澜定定对看了她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好,这一次我信你。”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手搁在秋叶白肩头,一向沉稳的面容上略带了一丝无奈地道:“我知道四弟这些年在外头庄子上必定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既然回来了,就是我们秋家子弟,大哥会尽力照拂于你,亦希望咱们府上兄弟姊妹都能齐心。”
秋叶白看着他片刻,伸手慢慢地拂掉了他搁在自己肩头的手,微笑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知道自己姓秋,也知道大哥心意,但是……大哥,你真的相信咱们府上的兄弟姊妹能如寻常人家一般兄友弟恭,姊妹亲和么?”
这话,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信吧?
她说完之后,继续淡漠地道:“是了,我还想起有些事要和五姨娘商议,就此先行告退。”
秋凤澜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转身又看着一脸惊慌缩在墙角眼神混乱而混乱的秋善京,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是的,那样的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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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白出了秋善京的院子后,低声吩咐了宁春几句,宁春立刻心领神会地转身向下人房的方向匆匆而去,秋叶白则慢慢地向花园的小湖边而去,独自站在湖边看着面前烟波淼淼,静静地等着宁春回来。
一刻钟后,宁春就从小路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她迅速地走到秋叶白耳边轻语了几句,秋叶白微微颦眉,明眸里闪过一丝讥诮。
真是的,一些日子不在府邸里,有些不安分的蚂蚱儿就爱瞎折腾。
宁春看着秋叶白的神色,又想起她让自己探听的事情,低声问:“四少,秋善京被逼疯是不是秋善宁做的?”
秋叶白眼底染上冷意,讥诮地轻嗤:“是我小看了我那六妹狠心的程度。”
宁春摇摇头:“四少你自幼在秋府遭过大罪,又不在秋家长大,和家中兄妹姊弟情谊不厚尚且说得过去,但是秋善宁和秋善京据说曾经还是有几分姐妹情分的,她又是一个闺阁少女,怎的比我们江湖中人还要狠辣?”
而且秋善宁这么做了,等于掐断了四少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线索,四少先前的布置是白费了,真真可恶!
秋叶白想起早前在路上遇见秋善宁,她虽然看似安静内敛了许多,但那眉梢眼角流露出来的阴戾之气,分明就是因为惯拿秋善京做出气筒,所以心气才和顺了些,而手段渐渐地毒辣狠戾所以难掩眉目间的狠戾。
她目光愈发的冷了下去,秋善宁不单蠢,而且性子暴戾,简直是不可救药。
宁春忽想起方才秋家大少爷的模样,颦眉道:“那大少爷是不是怀疑到四少头上了?”
虽然秋凤京不是四少让人逼疯的,但却是四少吩咐秋善宁照顾秋善京的,原本也是想着让秋善宁折腾一下秋善京,但四少同样没有想到秋善宁竟然能下如此狠手。
秋叶白淡淡地道:“我那大哥就是怀疑也不会怎么样的。”
宁春轻蔑地撇撇嘴:“四少,你觉不觉得那秋家大少爷空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又无用得很,也不知道他那三品武勋将军到底是怎么来的。”
既查不出真相,又不能震服弟妹,只会说些大道理,真真是虚伪得紧。
秋叶白随手捏了一片柳叶把玩,若有所思地道:“我倒是觉得秋凤澜只怕是这秋府里最正派,最知道情义怎么写的主子了,到底是早年就出府立勋去了的人,还没有被这大染缸给染了色。”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
他在边关多年,想来也是见多了生死离别,所以才格外地珍惜这些所谓的血缘亲情,对兄弟姊妹力持一视同仁。
秋叶白复又道:“但他终归是生在世家大族,自己也是个明白人,若是他真的想要查出真相,这么粗浅的手脚,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不至于一点手腕都没有,有何查不出来的?”
终归不过是权衡之术罢了。
这一次的出事的秋善京,一看就是家中有些能耐的少主子们做的的手脚,大约是因为牵扯上了好些人,秋凤澜若是为了一个庶妹出头,就要舍弃其他姊妹兄弟,他狠不下那样的心。
再加上他到底是家族长子,行事要考虑家声之外,还必须考虑秋家的终极利益,他要真为一个庶妹而上请罪折子废了他这个有四品官职的四弟,只怕杜大夫人也不会允许。
宁春听着秋叶白的话,恍然所悟,随后有些不屑地冷道:“四少,你们这勋贵世家里的龌龊竟是比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还要厉害,真真是富贵闲人不用为生计发愁,才有功夫你嫉恨我,我算计你,真真儿没意思。”
秋叶白闻言,愣了愣,轻哂:“是,富贵闲人多了,人心就大了,自然龌龊的事也多了,确实没意思。”
阖府上下的主子们,竟没一个有一个宁春清醒。,
若是可以,她才懒得去淌秋府的浑水,不过既然躺了,她就一定要把这浑水给淌好了!
秋叶白停住了脚步,抬眼冷冷地看向面前绿树掩映,颇为精致的阁楼。
杜仲阁。
秋家二少爷,秋凤雏的居处。
宁春看了看那算得上龙飞凤舞的牌匾,对着秋叶白低声道:“主子只管进去,小七一会马上就到了。”
秋叶白点点头,一挑衣摆径自向那杜仲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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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了,二少爷,你做什么呢!”
“你这小妖精,。”
“嘻嘻……。”
秋凤雏正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和怀里的漂亮通房丫头亲亲我我,忽然听见外头小厮进来通报:“二少爷,四少爷求见。”
秋凤雏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差点把怀里的通房丫头摔地上,他一赶紧把抱着惊叫的丫头,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不耐烦地冷道:“不见,不见!”
小厮立刻恭敬地道:“是。”
他想了想又赶紧补充:“等一下,就说本少爷出去了,不在楼里!”
话音刚落,秋凤雏就听见门外传来秋叶白含笑的声音:“二哥这是要去哪里,可要四弟作陪,还是二哥不想看见四弟,嗯?”
那把声音温润如水,但是听在秋凤雏的耳朵里却只觉得阴森异常,他瞬间浑身一僵,转过脸看向那已经站在门口的修挑身影,干笑:“四弟。”
随后,他恶狠狠地瞪向门外几个阻拦不力的小厮。
门外的几个小厮们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他们不是没拦,但这四少爷滑不溜手,一阵风似的人物,他们是真的拦不住啊!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眼底闪过凉色,但依旧笑容可掬:“四弟有事要与二哥相商,不知道二哥可否遣退左右?”
秋凤雏瞬间一惊,警惕起来,无意识地把怀里的丫头往前推了推,挡在秋叶白和他之间,干巴巴地道:“四弟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
秋叶白盯着他的眼睛,挑眉道:“二哥,你确定么?”
秋凤雏看着他那阴恻恻的样子,立刻只觉得脑后发凉,拒绝的话再不敢说出口,只好沮丧地对着周围的小厮和婢女们摆摆手:“罢了,你们去吧。”
这秋叶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世魔王,胆大包天,说不准一会就要当众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他是吃过大苦头的。
那些小厮和婢女们没想到向来跋扈刻薄的二少爷竟然有这么听人话的时候,瞬间面面相觑,随后皆乖巧地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秋凤雏才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秋叶白:“好了,没人了,不知四弟想跟我说什么?”
秋叶白看着他那副模样,忽然轻笑了起来:“二哥,你忽然换了这般谦逊的模样真是叫我不适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儿?”
秋凤雏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只继续小心道:“哪里,我这些日子可是都在楼里读书,安分守己得很。”
“是么,原来和秋善宁合伙逼疯秋善京,落实大哥对我的怀疑,嫁祸于我,就是二哥的安分守己么,四弟我真是开了眼界了。”秋叶白上前一步,站在秋凤雏的摇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阴冷地一笑。
秋善宁早前性子虽然娇纵恶劣了些,但还不至于暴戾,她为人肤浅,很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地激惹,必是有人戳窜了她干出了那种蠢事情来。
她想了想,这府邸里谁能从此事谋利,除了这秋凤雏,也没有别人了,再加上宁春方才探听来秋凤雏身边的人和秋善宁身边的婢女私下接触了好几次,侧面证实了她的推测。
秋凤雏大惊失色,随后立刻嘴硬地否认:“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笑了笑,在他面前伸出一只秀气的手:“哦,二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可认识这个是什么?”
秋凤雏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手。”
秋叶白摇摇头,微笑:“不,这是揍你这个蠢货的拳头!”
“砰!”话音刚落,在秋凤雏惊恐的目光中,她一拳利落凶狠地揍向秋凤雏柔软的腹部,在他惨叫着张嘴的那一刻瞬间把一方才那丫头掉在地上的肚兜塞进了他嘴里。
“啊……呜呜。”秋凤雏痛叫声到了一半硬生生地给噎在喉咙里,瞪大了满是恐惧和愤怒的眼盯着秋叶白。
她一脚踏在秋凤雏的胸腹之间,半伏下身子一手捏着秋凤雏的下巴,无奈地轻叹:“你怎么那么不听话,看着蠢人出来显摆他的智计,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秋凤雏大力地挣扎,却躲不开秋叶白几乎捏碎他下巴的手,只能惶惑地瞪着秋叶柏。
“不作就不会死,二哥猜猜爱作死的小虫子的下场是什么?”秋叶白拍了拍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凑到他的耳边阴恻恻地道:“那就是操死了拉倒!”
秋凤澜惊恐地瞪大了眼,数月前在绿竹楼恐怖的记忆又涌上脑海,他歇斯底里地大力挣扎起来。
不,他不要,他不要再被经历一次那样可怕的事情!
而且这一次还是秋叶白这个魔头亲自动手?!
那他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他死命地朝着秋叶白摇头晃脑,俊秀的娃娃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目眦欲裂,只为了表示他错了,真的错了,他永远永远都不敢再招惹他了!
但是,很明显秋叶白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了他,唇角勾起暴戾的笑意,一把将秋凤澜粗鲁地扔上了床,语气极尽温柔:“后悔么,晚了。”
……
房间里响起衣帛尽裂并着男子带着求救的痛苦呜咽声,但是门外所有的小厮和婢女都被小七请到前院子里吃酒和烧鸡,没人听见房里传来的诡谲声音。
一个时辰之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已经和小七厮混成一片的丫头小厮们看着秋叶白出来,都客客气气地唤了声:“四少。”
毕竟这位才是给小七碎银子,让小七带了好酒好菜的正牌主子。
他们只以为四少是有什么事儿要和自家主子商议,作为庶子讨好身为嫡子的二少爷也是理所当然的,何曾想到自家主子已经陷入了悲惨的处境。
秋叶白活动了筋骨,这会子神清气爽了许多,也含笑着向他们点点头:“大家慢用,我尚且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二哥要在房里独自处理一些要紧事,让你们无事不得进房里打扰。”
秋叶白的温文尔雅和平易近人很明显立刻博得了杜仲院里众人的好感,众人齐齐点头笑应了,甚至招呼秋叶白下次再来。
毕竟若四少每次一来,就都备有好酒好菜的打牙祭,谁人不愿?
秋叶白领了小七和宁春悠然离开了杜仲阁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跟在秋凤雏身边的贴身小厮也不是没有怀疑,毕竟二少爷和四少从来不对付,怎么今日会这般兄友弟恭?
他想了想,还是绕过众人上了楼,走近秋凤雏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二少爷,您可有什么吩咐么?”
房间内没有人说话,小厮有点担心,正想再敲门,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近乎凄厉的尖叫:“滚,都给本少爷滚,不准进来,谁进来,本少爷杀了谁!”
门口的的小厮吓了一大跳,立刻后退,诺诺道:“是!是!”
他不知道二少爷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但是二少爷向来说一不二,他们这些下人还是乖乖听话才是。
听着门外急匆匆离开的脚步声,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被拔光倒吊抽得浑身伤痕的男子,痛苦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后悔惹了秋叶白的那个魔头!
他忍不住浑身皮开肉绽的痛,努力地晃动着身子,试图让自己的背面转对上被搬到身前的更衣镜,好看清楚自己的背后写着的解绳方法。
秋凤雏泪眼朦胧,但还是清楚地瞅见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瞬间羞愤欲死。
这简直是对男人最大的羞辱,绝对不可以被任何人看见!
秋凤雏正陷入痛苦的解绳子地狱之中,更不要说注意到他窗外树丛中同样不知何时倒吊着两条轻飘飘如鬼魅的人影。
其中一条人影也很纠结地用传音入密地攻读问同伴:“旺财……呃,云起,咱们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一白大人?”
另外一条鬼影沉默了片刻:“四少会不会把我们也弄成里头这个男人这样?”
“……咱们就当不知道。”
“知情不报……形同背叛。”
“叛徒最好的下场是……当公公。”
“……。”
窗外的两条人影也陷入了煎熬,身为卧底的命运,注定是如此悲怆而纠结的。
……
秋叶白离开了杜仲阁之后原本想等着秋善宁回来再处理她,但北天师太让人带了信过来,因为过几天就要离京了,所以她打算在京郊道观与道友论道和修几天缘法,离京的时候直接让秋府的马车去接她和秋善宁也就是了。
秋叶白想了想,如此最好,省得秋善宁在府邸里折腾幺蛾子。
终也算是处理完了后院起火的破事儿,她也不再在秋府里耽搁,直接让小七备了马车去绿竹楼。
她一向谨慎,每一次去绿竹楼,都是以不同身份去的,以免的引起他人注意,这一回,她也不改装,直接以客人的身份进了楼。
绿竹楼客似云来,正值热闹之际,秋叶白大老远就看见了绿竹楼门边站着的一身梅红的女子领着两个清秀小厮笑吟吟地在门边站着,见了坐在马车上赶车的小七,她立刻迎了上去。
“听闻四少要来,天书公子已经在天字一号房为您备下小宴了。”老鸨笑嘻嘻地摇着扇子,扭着腰朝着秋叶白款步而来。
秋叶白看着她微微一笑,摘了一只荷包递过去:“礼嬷嬷,辛苦了。”
礼嬷嬷立刻收了,引着秋叶白和小七一路向楼上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两道隐在远处的人影看着秋叶白进了楼后,一个立刻跟了进去,另一个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而一个时辰之后,绿竹楼不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咕噜噜地停在了绿竹楼下,站在车边的眉目俊美阴柔的黑衣侍卫立刻打起鲛珠纱的帘子,恭敬地道:“爷,已经到了。”
男子幽凉微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就是这里么?”
那侍卫回道:“是,据探子来报,秋大人是进了这绿竹楼,并且是头牌小倌天书公子亲迎。”
你说我这货万更一次不容易,还被河蟹咬屁屁~跟这货死磕不容易啊~==泪奔一下~好容易把河蟹的爪子给摆脱了,不容易啊~难道是因为我太爱吃蟹了,造孽太多~今天秋天要和这死河蟹死磕到底了~话说吃蟹还是有籽比较好吃~二货某悠不喜欢吃公蟹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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