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后,假山石。
蓉姐儿正骑白鹤玩耍,恰沈瓒沈云沈楚三个结伴来观鹤,彼此打个照面,都怔了怔。
沈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声叱责:“此鹤乃府中宝物,岂容你个拖油瓶子染指,还不快滚下来。”
蓉姐儿看他会儿,笑嘻嘻地摇头:“不下来。”
沈楚乃姨娘所生庶子,素日巴结着沈瓒,也狠声狠气指她骂:“你个杀千刀的贱蹄子,敢跟沈府嫡长子作对,还不下来跪地求爷爷饶命,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蓉姐儿撇撇嘴:“我让爹爹揍你们。”
“爹爹。”沈瓒几个呱呱叽叽笑:“你爹爹在富春镇当和尚哩!”
“我说的是这个爹爹。”蓉姐儿把颈子里挂的双鱼翡翠坠件儿捞出来,给他们看:“这是爹爹的。”
沈瓒不耐烦:“管你哪个爹爹,你给老子下来!”
蓉姐儿俯身抱住白鹤的颈子:“就不下!”
沈瓒朝沈云两人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她点颜色瞧瞧。”私下嘀咕两句,跑去折长柳条子,一人得拿两枝,排兵布阵一番,围抄近蓉姐儿,使力挥舞枝条,朝她甩打而来。
白鹤伸展羽翼半飞半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沈云冲来,沈云见来者凶猛,唬得连忙奔跑闪躲,慌乱之间,掌心所攥柳条抽到沈楚的腿腹,沈楚哇呀一声,柳条从手中飞出,斜扫过沈瓒,他不及避,顿感面颊吃痛,取帕一抹,洇有淡淡血痕。
蓉姐儿高兴地拍手:“再来一次!”她觉得很好玩儿。
沈瓒几个皆是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哪受得这般奇耻大辱,气咻咻狠瞪着她。
沈云朝地上啐一口:“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走!”他给沈瓒沈楚使个眼色,呶呶嘴儿,三人果真结伴走了。
蓉姐儿觉得无趣,从白鹤身上慢腾腾爬下来,采了一捧花儿,要去找阿姐。
忽听得哈哈大笑声,她闻音仰起头,望见假山半央探出三人半身来,正是沈瓒他们。
沈云手里举起块大石抛掷而下:“看你还往哪里躲。”
沈瓒沈楚亦不示弱。
蓉姐儿看着纷落的石块,眼底瞬间掠过一抹猩红光芒,忽然咧嘴笑起来。
萧鸢正道:“这鞋非是穿到外面所用,只用于房中所趿,鞋底用的蒲草,蒲性清凉,脚足不易汗臭生气,夏季里最适宜。蒲草乃田间糙物,而缎子轻薄易碎,两者相碰,无异以卵击石,若硬是填缝相接,就算能成一鞋,也穿不得久长,但这青布胜在结实牢靠,也是糙物,与蒲草同出同门,两相一体,做出的鞋反更经久耐穿。”她弯唇轻笑看着赵姨娘:“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若自不量力高攀低就.....怕是终成一空。”
赵姨娘脸上微变,萧鸢把鞋取回放进针线笸箩,接着说:“我原也不想做这鞋,费针费线费力气,哪有缎子鞋做来容易,只是老爷前时进宫看皇帝也足蹬一双,眼热,非命我替他做呢。”
蒋氏有些窘迫,默少顷,方讪讪笑道:“既是三爷执意如此,也只能顺他而为,日后也责怪不到我们头上不是。”
萧鸢笑而不语,恰此时,忽听得有哭声由远渐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