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九响,一梦入四重;苦修半年,再入六重境;百庄秋祭,力战七重境。仅仅半年时间,厉海从一名一重战力的废柴,到现在的六重战力,可以说这是整个龙吟镇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哪怕称之为天才亦不为过。
强悍的身体,手握上等武技,还有身体里的神秘小兽,这些都让厉海有足够的自信与底气。哪怕便是放过这一次可谓天载难逢的机会,厉海依旧有信心能够靠自己的力量,一举跨过九重门槛,达到连自家老爷子,都尚且没有达到的境界——丹武。
只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厉海何惧林家庄,八重战力又如何?
许家?不过是靠一个老不死的在撑着,便是再忍几年又有何妨,是人便终归要死,就算真是一个老而不死,那时厉海也有信心提上鬼头大刀杀上那高门大院。
但是……
厉海的面容紧绷,双手不由的握紧,双眼盯着余老镇长脸上,一动不动。
他心头清楚,余老镇长说得话不假,自记事起,大伯与父亲的名字便是禁忌,整个厉家庄根本没有多少人敢提起。自己年少之时问起,老爷子便总会皱紧了眉头,沉默地离去。久而久之,自己不问,老爷子更是不会提及。现在除了在每年秋祭之上,偶尔会有老人忆起当年大伯的神勇,几乎整个厉家庄都快忘记大伯与父亲。
厉少剑眉拧起,像是两柄凌利的双剑,目光似乎想透过老镇长那双浊目,看透到里面的一切。
老镇长将倒在桌上的酒杯扶正,看着洒出的黄泥老酒似乎有些心疼,叹息了一口,缓声道:“厉小子,不要妄图从老夫嘴里知道什么,就是连老夫对其中原由也不甚了解。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便是那人手底下随便一人,想要杀你或是灭掉你整个厉家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厉海的眼敛拉得更高,明亮的瞳孔似乎要从其中迫出,紧接着又收缩回去,更加用力的盯着老镇长,好像要从他的的眼睛中分辨出真假。
“厉小子,老夫不过看你是可造之材,不想让你在这偏隅一地白白浪费罢了,还用不着说这样的鬼话骗你。以你之资,想来有生之年入丹武只怕不难,但是想要更进一步,恐也不易。你那祖上,厉天雄在这龙吟镇外算得上是一方强者,不过这天下之大,地域之广,岂是你能想象,其中武道一途之远更非你等明白,莫不是真以为迈过那九重之门,达到丹武一境,便算是少有的强者,不过是这洞底蛮兽罢了?”说罢,余老镇长又是滋的一口黄泥老酒下了肚。
老镇长已然喝得老脸发红,微微晃了晃脑袋,又慢慢道:“老夫年幼之时,便居这龙吟镇外,不足五岁庄子便叫山匪所毁。后来一路坎坷,有幸入了郡中武堂,不过天资有限,能学不多,所成更少。最后便是又回到这龙吟镇中。老夫任镇长数十年,不求财色,也没多少作为,只求这龙吟镇内外详和,要是能在老夫手中出几名强者,为这龙吟镇在这战灵城主挣得几分光彩,守住这镇外百年安生,便是心安。”
“厉家小子要识得好歹,老子与余老头相识多年,可从没见过这老家伙对谁如此之好,要不是老子与余老头知根知底,恐怕会以为你小子是这老家伙的不知道何时留下的种呢!”侏儒黄霸打着重重的酒嗝,满不在乎地调侃这丹武境的强,说着又挥动起如何金色莲藕一般的短手,又道:“好了,这等好事你小子回去再好好思量思量,今日便不再多提。行了这余老头的事也说了,这酒喝了肉也吃了,赶紧说说今天来找老子是什么事。老子在这可是出了名的讲究人。”
“黄矮子你喝多了吧,厉小子不是说过要来重铸大刀的嘛。”余老镇长似乎对之前黄霸的调侃大为不满,这时吹着大气呵声道。
“师傅你不记得了?刚才在门口说过了。”徒弟小六,敞着胸,挑了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正嚼着,这时也插口道,说话间嘴里的姻红的牛肉碎屑沾着唾沫一同喷了出来。
“叭”黄霸,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狗,一巴掌拍在小六头上,愤怒的叫道:“屁,叫你他吗的知道是吧,老子当然记得。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子当年怎么把你这个赔钱货给捡回来了?他娘的,干得比吃得多!”
“叭”又是狠狠一巴掌,“不对,他娘的是吃得……比吃……不……干的多。”黄霸舌头打着颤,大叫着。
“小子还愣着什么,赶紧把刀拿出来给老子看看。”黄霸训完了小六,转过头来对着厉海大声地吼着。
厉海也不犹豫,赶紧将鬼头大刀捧了出来。
黑亮的鬼头大刀刚刚拿出来,只听“咦”的一声,大刀便是到了黄霸手中,和身体显得极不谐调的大脸上满是惊疑,脸上的醉意更是消散了几分,发黄的双眉吊起,两只金鱼眼紧紧的盯在大刀的缺口之上。
“厉小子你何时惹上了天长镇的肖家,居然用上了化骨毒磷。老子刚才还在奇怪,你这手中的鬼头大刀虽算不上什么神兵,但是当年都是老子用精铁大造之成,普通兵刃难伤半分。”黄霸两出突出的金鱼眼看着鬼头大刀之上的缺口,头也不抬的自顾自的说道。
这时边上的余老镇长听到黄霸此言,你稍稍探过脑袋来,看了两眼,面上的表情也显得严肃起来,转过头来问道:“厉小子你是何时招惹上了肖家,结了什么样的仇怨?”
看着余老镇长的严肃模样,厉海虽多有是不解,但是接着坦言道:“两位前辈子,小子连这龙吟镇尚且都没有出过,更是连天长镇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与那肖家结下仇怨?”
听到此言,余老镇长不由皱着眉,“嗯”了一声,遂道:“既然不是肖家的化骨毒磷,那你这鬼头大刀是什么所伤?”
“不瞒两位前辈,鬼头大刀是晚辈与一只黑红相间的大蛇相斗之时,被其喷出的毒液所损,而并不是什么肖家的化骨毒磷。”厉海接口道。
“什么,毒液?”黄霸猛然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道。
“那大蛇喷出如此剧毒的毒液,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毒物吧!”余老镇长慢慢道,似乎并没有说完。
厉海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接着道:“那大蛇的确不是什么普通毒物,以晚辈看来恐怕已经达到了九重战力的水准,鳞皮更是普通刀剑难伤。”
“九重战力?要知道同阶的野兽可要比同阶的武者强横许多,你小子现在不过是区区六重战力,八重战力的武者要对付你都轻而易举,就凭你小子能从九重战力的大蛇口里逃?莫要和老子说你是什么百庄秋祭的魁首!”黄霸没好气的大声道。
“前辈说得是,若是晚辈真遇上完好的九重战力的大蛇,只怕连面都不敢碰,就第一时间逃了。”厉海苦笑道。
“完好?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黄泥老酒后劲实足,这时黄霸脸上更显出阵阵红晕,舌头打结得更加厉害。
“晚辈所遇上的大蛇,确实是九重战力,不过晚上所见之时,那大蛇已被一只大雕重伤,身上鳞甲多处破损,腹间更是被伤出一条大口,所以晚辈这才从大蛇口里有幸逃生,不过这柄鬼头大刀却是被大蛇毒液所损,以至今日来劳烦黄前辈。”厉海又道。厉海所说之言皆是实话,不过关于那神秘的小肉丸,却是有意忽略过去,没有提及。
“和老子少来那些客套话。不过蛇雕本就天敌,这也不奇怪。好了,不扯那些废话,你小子不说带了什么好材料吗,赶紧拿出来。”侏儒黄霸性情火爆,直来直往,听到厉海所言也不去多想,想到哪说到哪。
听到此言厉海忙将装着寒精石的小盒拿了出来,黄霸接过手来,入手微凉,两只泛着鱼肚白的金鱼大鱼又凸了凸,木盒一打开,不由的开口道:“好小子,竟是这寒精石,怪不得找到老子门前。”
“咦,等等。”说话间,两只金鱼眼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