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失本心
爷孙俩闻声望来，一个红衣女子正一脸怒气的瞪着柳无念，紫眸中竟有一丝隐匿极深的杀机。
想到红衣女子让自己离开爷爷，远赴未知宗门之事，馨儿害怕之余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柳无念的手。
柳无念安抚了下馨儿后，转头朝红衣女子望来，其实早在她来临之时柳无念便有所察觉，而红衣女子的反应也没有超出柳无念所料，因此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冷淡道：
“治不治得好是在下的事情，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红衣女子见此，冷眸中闪过一道冷芒，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怒气竟转变为妩媚之色，嘴角轻笑时，带起一抹说不出的诱惑，柔声道：
“呵呵，公子可真是心地善良，可是为什么刚刚老人家在被欺辱之时，你却在人群之中围观呢？”
这话绵里藏针，一旁的老人听到时也是愣了片刻，眉头紧锁，惊疑的看向了柳无念。
“你胡说，大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馨儿见红衣女子如此“诋毁”自己敬爱的柳大哥，急忙替柳无念回道。
红衣女子见柳无念不语，一旁的小丫头却无比的维护他，心叹这份驭人之术，这份心智当真是深沉无比，不过，不说话那就逼你开口。
她收起了妩媚，声音严肃中带着尖锐的质问语气，说道：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问下你身边的大哥哥便是。”她再次望向柳无念怒然质问道：
“你可敢发下天道誓言，刚刚你的确没在人群之中，确实没有见死不救，你救老人当真不是为了这个天煞绝体的女孩！？”
她话语越来越急促，一环接着一环，如果是寻常人早就被其话语逼得面色大变，之后质问之下，得出结论后，红衣女子便达到目的，使爷孙俩对他心存芥蒂。
接着她便能后来居上，老人肯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卑鄙小人，相较之下，肯定会选择她这种正大光明的交换方式。
可是幻想是完美的，她身前这个白衣男子面临如此“危机”竟依旧淡然，显然刚刚的话语没有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没错，确实如你所说，我刚刚没有出手施救。”
没等馨儿质问，柳无念便当先说出了事实，馨儿听到这话，本来紧握着柳无念的小手，不知不觉间悄然松开，双眼含着泪珠看向柳无念，神情之中说不出的痛苦。
那似乎是一种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
因为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辗转流离，可以说她除了爷爷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甚至与任何同等年纪的孩童不同，她自小就独自玩耍、嬉戏，没有一个玩伴。
不仅如此，每逢圆月之时，她身体的每一寸都仿佛被万千蚂蚁侵蚀、撕咬一般，那种滋味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可是这时候她偏偏精神无比清明，感官也会无比的敏锐，根本没有痛晕过去的可能。
每当这时，老人都会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泪流满面，不断地说着自己没用的话。
带着苦难而生，心智也自然会比寻常孩子成熟，因为她早就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因此更渴望能有一个哥哥或者是姐姐，那样就会带着她去游玩，起码不痛苦的时候也会很快乐。
当柳无念没有说任何条件，直接出手救活爷爷之时，她有了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是美妙，是她自出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所谓的安全感。
似乎只要眼前这个大哥哥在，即使天塌了她也不必担心，在那一刻，她是真心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大哥哥，因此才会表现的如此亲昵，甚至给人一种本就是兄妹俩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柳无念说出那番话语之后，改变了，攀升而来的是一种痛楚，虽不是很疼，但馨儿却觉得比自己在月圆之夜承受的痛苦还要强烈百倍、千倍。
柳无念自是看到了哽咽的馨儿和一旁满脸怀疑之色的老人，本来以他冷淡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解释，可是在馨儿和老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和养父养母还有自己已死去的弟弟。
他神色痛苦，话语中更带有一抹追忆，低沉的说道：
“我，柳无念自修道之始虽有过错，但从未欺辱良善，双手虽有血腥，但那些都是该死之人，虽迷茫一生，但却未失本心，所作所为皆凭当初心性所为。”这话似是他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以及沈晨风百年记忆的总结，他继续道：
“之前之所以没有出手相救，目的是救馨儿，她乃是天煞绝体，若想彻底根治此病，必须让她受到极大的刺激，从而引出体内蛰伏的煞气，此话如有半点虚假，就让我天道尽断，泯然于众。”
“根治？你是疯了不成，眼看糊弄不过去便在这胡言乱语，天煞绝体只能依靠耗损修为来强行压制，根本不可能彻底根治，你竟然发如此誓言，未免也太过小觑天威！”
红衣女子虽口中不信，但不知为何，她从身前的白衣男子身上竟感到了一股沧桑之感，那仿佛是历经了人世间最大的痛楚后才能有的感觉。
白衣男子所说的话语，看似是对着他们三人所说，可更像是在质问自己，这一切似乎是在追寻自己的道一般。
这一刻，她竟看不懂眼前的白衣男子，世上真有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么，真能在这个充满杀戮的修真界中一直秉持本心不变？！
她本不能给出答案，但是刚刚白衣男子确实立下了修士皆惧的天道誓言，导致其心底竟真的相信了此话，更是对天灵大陆亘古不变的常识产生了怀疑。
“真的么，大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利用馨儿。”
这份誓言，彻底将红衣女子的心机彻底粉碎，小丫头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小手再次拉着柳无念的手掌，这次握得更紧，更用力。
老人也因为之前的怀疑而感到羞愧起来，人家本就是不求回报的救了自己一命，可是自己却因为旁人三言两语，以及馨儿父母临终嘱托就怀疑恩人，因此此刻老脸也是泛红，满是尴尬之色。
“哼，即便你所说的皆是事实，但是你也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小姑娘自己的选择。”
红衣女子将心底的其他想法暂且压住，毕竟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天煞绝体才是最终要的。
从白衣男子话语中，她断定此人与其他修士行为方式不同，做事不会强求，因此她才会如此说道，想必自己待会稍加用法力展现一下修士的神通，外加言语说出修真界的魅力眼前这个小丫头定然会充满向往。
这样一来，兵不血刃的胜利才是最为好的结果。
PS：补昨天第三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