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被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给吸引了过来,他轻轻放下筷子:“还不知这位来自神界的仙子名号为何?”
君祺刚想说时就被她踢了一脚,只好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在下名为颜卿。”
用真名……难道是嫌她的名气还不够大吗?
听她这样一说,君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若是她报上本名,想必上面那位一定坐不住了。
再者,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菽离的告诫,他也知道她刻意隐瞒自己并未身死之事定是事出有因,所以便跟着附和了一声:“陛下可有听说过?”
“这倒没有,论起神界的那些神仙,朕了解的也不多。”
“陛下国事繁重,倒是不像臣弟这般可以修仙问道。”
“六弟是我东齐的摄政王,哪有闲暇之说,也是因为六弟勤奋聪颖,这才得到了成果。”
看着这两人虚与委蛇地你来我往,崖香只好移开目光打量着那位皇后,她倒是礼数周全,动作缓慢而优雅,但就是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傲劲儿,让人看起来十分不悦。
在场的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金仙阶品的摄政王,还有一个是来自神界的神仙,论起来她的地位是最低,为何还要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真是后位坐久了,腔调也做出来了,倒是没与她这位夫君学学谦虚的本事。
崖香倒也不是因为那一两句话就与她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她也算是识得人心,也敢感觉得到这位皇后将会给她制造很多麻烦,所以下意识地就不太喜欢。
门外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启禀陛下,九公主求见。”
“她怎么来了?”
“据说……据说是知道摄政王回来了。”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传来,崖香转眸看向越来越严肃的君祺笑了笑:“这位九公主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见见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深受皇帝宠爱的九公主一进殿门,也不着急行礼就朝着君祺的方向跑去:“六叔叔……”
称呼虽然有些显老,但其实君祺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而上座的那位皇帝已四十出头,所以他的九公主也并未比君祺小多少。
看年纪,的确差不了多少,论身世,也是门当户对,兴许还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崖香一直垂眸看着眼前的菜碟,暗自觉得这桩婚事还不错。
“九公主。”君祺很冷淡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崖香:“你还是没有胃口吗,需不需要上些点心?”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暗骂,这人不是拿她来当挡箭牌吧?她堂堂鬼君,难道要沦为别人挡桃花的东西?
“这人是谁?”九公主这才瞧见了她,横眉一竖抱着手臂走了过来。
崖香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即就被吓了一跳,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但本尊怎么是这个样子?
粗壮的身躯,黝黑的皮肤,甚至连那五官都不太规整,浑身披挂着五颜六色的缎子,头上满是金钗,这么看怎么都找不出一丝优点。
怪不得君祺会抗拒。
那这位皇帝是因为怜悯她所以才格外地宠爱疼惜她的吗?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九儿不得无力,这是神界下凡来的神仙。”
“神仙?”九公主拧着眉环视了她一圈:“就这狐媚样子哪里像神仙?”
殿上的皇后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因为九公主并非她亲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半分不留情:“这九公主就是心直口快,怎么可以亵渎神明呢?”
君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毕竟在此刻诋毁崖香,就是在诋毁他。
“在下也不过是个二品神君,的确比不上九公主这珠圆玉润的善良外表。”崖香垂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朗声道。
“二品?”皇帝的眼中似乎有一道光亮闪出:“姑娘竟然已经位至二品?”
“嗯。”
九公主从来不喜读书,更不是修仙之事,所以有些蠢笨的她立刻就出言不逊:“不过就是个二品,见了本公主也得下跪!”
“你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崖香疑惑道。
“本公主乃父皇亲封的正一品兴国公主,你见了本公主自然得下跪。”
皇帝因为她这句话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其实他并不喜爱这位长得磕碜还愚昧无知的女儿,但因为有高人说过她的出现能替自己巩固皇位,所以这才宠着她,还破例让她一个庶出坐上了兴国公主的位置。
“朕这位女儿对修仙之时一知半解,所以冲撞了神君,还请神君莫要介意才是。”
君祺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十分嚣张地站在崖香面前的九公主:“陛下都发话了,你是不是也该去坐下了?”
“六叔叔……我要和你坐嘛,好不好,就让九儿和你一起坐。”
若是只听声音还没见过她人还好,如今已知她是什么模样,还发出这样令人作呕的声音,崖香立刻连喝酒的念头都没有了。
抬手便拿出噬骨扇扇着,唯恐自己一会儿真的开始范恶心。
只是为了避免被好事之人认出来,所以她特地将噬骨扇幻为了一把女子才用的团扇,通体犹如白玉所造,简单而又不是雅观。
“这扇子真好看!”九公主还没能坐下时就瞥见了她的扇子,伸手便想来取:“给我玩玩。”
崖香微微一侧便避过了她:“九公主,这东西你可承受不起。”
“有什么是本公主承受不起的?你快给我拿过来!”
君祺知道崖香的脾气不好惹,也能看到记忆中的那些她根本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所以未免她一会儿发怒拆了这皇宫,他赶紧出声阻止:“九公主,你闹够了没有!”
“六叔叔……你从未吼过我……”
殿上的皇帝很头痛,甚至还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现在有了个神君在此,若是能拉拢过来,那么这个所谓能巩固地位的女儿不要也罢,所以他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观察着眼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