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清允所住的地方是某处森林的中围部,外围却奇异的是贫乏荒芜的土坡,方圆百里石沙堆积,与枝繁叶茂的内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石砂村是普通的小村子,几十户人家,简陋的石堆拼凑的房屋,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倚姑娘,好久不见,来我家坐坐喝口茶。”倚清允带着倚清央来到其中某个石屋前,一位热情的粗犷大汉走出来,朝她们打招呼。
他赤裸着健壮的上身,高大的身躯在阳光沐浴下显得格外强壮。
“石大哥,喝茶就不用了。今日不方便,改日吧。”倚清允熟络地回应,“对了,嫂子的病好了吗?上次的草药还够吗?我今天还带了点……”
“不用,不用,草药还有很多。多亏有你,她已经好很多了。”大汉感激地望着她,这才注意到一旁安静的倚轻央,“这位是……”
“这是我认的妹妹。”倚清允笑着地挽住她。
“原来是倚二姑娘。”石头挠挠头。倚轻央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
“我小妹有眼疾,耳朵也不太好。第一次带她出来,她有点怕生。”倚清允解释道。
“没事。倚姑娘,这次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去帮你弄来。”他也不在意,习以为常地问道。
“这次不用,就想让你帮我照看小妹。一会儿我要去镇上买一些东西,带着她不方便。”倚清允淡笑。
“倚姑娘,你放心地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决不让她损失一根毛发。”大汉拍怕胸膛,一副放心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倚轻央淡漠地站在一旁,仿若空气。
“央儿,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哦。”倚清允轻笑着拍拍她的头。
待她走之后,倚轻央独自转身朝石屋走去。“诶,倚二姑娘,等等我,小心……”门槛。后面两字被下面的一幕噎在喉咙里。
石屋门前有一道二十公分的门槛,她一跨而过,途中平坦,不像是有眼疾之人。
倚轻央优雅地坐在粗陋的凳子上,用那双灰朦的眸瞳望着大汉,“有酒吗?”声音沙哑。
“没、没有。”大汉紧张地摇头大声回应。不知为何,面对那双仿若透视的眼眸,他有些不知所措。在方才的某一瞬间,猛然心悸一动。
倚轻央垂眸,刚才她使用了精神突控,测试一下在眼睛没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能力下降到哪里。通过大汉的反应,看来她的精神力已经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
“臭石头,吼什么吼,小心吓着倚二姑娘。”石嫂子端着茶走进来,身着简朴粗布裳,梳着干净的发饰。呵斥自家相公后,温柔地对倚清央道。
“倚二姑娘,饮酒伤身,咱们还是喝茶吧。”没等倚轻央回应,石屋外突然涌来一群人,喧哗着。
“石头,石头,听说倚姑娘的妹妹在你家……”
“对啊,对啊,别把人藏着掖着,带出来给咱们认识认识。”
“倚二姐姐,我摘了小花来送给你。”
“倚二姑娘,这是我家刚获得的甜果子,给你尝尝。”
……
大小不一的声音,有老有少,都是异常热情的村民。听说都是受过倚清允的恩惠,纷纷前来报恩。平时很难看见倚清允,所以这次得知她妹妹在这里,纷纷前来拜访。
“倚二姐姐,这是阿婆的甜果子和我摘的小花。”一位小女孩带着灿烂的笑容,跑到倚轻央旁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倚轻央愣了一下,视线中及腰高的女孩,模糊的轮廓,洋溢着童真的声音,一时间让她不知如何反应。记忆中那么干净的美好,似乎早已被沉灰遮盖在不知名的角落。
“姐姐,你拿下吧。尝尝这个甜果子,很好吃的。”女孩硬塞给她,说到甜果子时,连倚轻央都听见她噎口水的声音,正要拒绝。
“珍儿,这位姐姐身体不好,不要打扰她好不好?”石嫂子牵着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倚轻央耳边杂噪的声音,渐渐恢复平静。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群人被石头夫妇劝走了。
倚轻央尝一颗手上的甜果子,酸涩的味道,却意外地解渴。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感觉眼前清晰了一下,耳鸣也好了许些。此时她不知道,在这个贫乏的村子里,甜果子是何等珍贵的食物。
石头是村子唯一的司士,渡阶徒武,外出打猎是必不可少的。倚轻央决定要跟着去,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去认识陌生的环境。
刚开始石头夫妇极力阻扰,见她坚持,且在失聪失明的情况下也能如同常人一般,也就让她去了。打猎的地点自然是距离最近的境之森,石头和村里两位健壮的男人一起。
“土奇,这附近还有甜果子吗?”石头问着身旁的男人,“我想给倚姑娘准备一些带回去。”
“这附近都被咱们给摘完了,只能再走远一些,看看有没有。”话虽如此,他们也没往里走,顺着森林边沿走,距离村子越来越远。倚轻央总感觉离村子越远,他们的行动越发小心翼翼。
甜果子本就稀少,走了半晌都没发现甜果子的踪影。快要打算放弃时,土奇在一处发现了许些,“你们快过来看,这里甜果子好多啊!”
“是啊,是啊,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甜果子。”另一个男人立磊连忙把它摘下,放进竹筐。
“这里的甜果子好像要大一些。”石头捏起一颗,感觉有些奇怪。
“石头,别废话了,快帮忙。”土奇兴奋不已。石头随手摘了几颗给倚轻央,然后和他们一起扫荡甜果子。
捏着手里的甜果子,倚轻央感觉有些异样,她并不知道他们在寻找甜果子。只是觉得这果子和女孩给的不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哇,大哥你快来看,这里有那么多赤梅果。”这时,另一处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人兴奋大喊。倚轻央只感觉有人的到来,让他们三人浑身紧张。
顾不得摘果子,拉上她就要急促离开。似乎在避免与人相遇,唯恐被发现。
“谁在那里?给我站住。”再小心还是被发现了。先前出声的男人大吼一声,疾步走来。看见他们,男人鄙夷地说道:
“大哥,我发现四只偷赤梅果的小蝼蚁。”
“偷?这果子又不是长在你家园里,你凭什么说我们偷?”土奇性子急躁,愤怒地反驳。
“哟,小蝼蚁还挺有脾气的。”刺刚嘲讽着,“乖乖把你们背上的赤梅果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给你们留个全尸。”
“你……”石头制止土奇,“这位兄弟,这些果子我们可以给你。”石头把三人摘的果子放到一竹筐交给他。
“哼,算你们识趣。这竹筐真破,不过将就吧。”刺刚嫌弃地拿过。石头拉过不甘的土奇和立磊,准备离开。他们四人只有他一名渡阶徒武,而对方有三名徒武,其中一名还是末阶徒武,他们只能退让。
再加上某些原因,他们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更是为了避免村子暴露……
“等等。”刺刚口中的大哥刺烈冷淡道,“小刚,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赤梅果是我们的,赤梅果待过的地方也是我们的。”
石头他们离去的背景一僵,土奇隐忍地手背青筋暴突,立磊拉着倚轻央的手一紧。这话是想让他们把刚刚装过果子的竹筐也要交出来,连他们一路上摘的草药和打到的猎物也要卑鄙地抢夺。
“哦呵呵呵~大哥,你可真霸道。”三人中的女子妖媚一笑,“不过,我喜欢。”刺魅尖锐的声音令人不喜。
“哈哈,大哥英明。”刺刚大笑,“听见没有,把竹筐都交出来。”指令着他们。
石头深吸一口气,拍拍土奇僵硬地肩膀。拿下两人的竹筐,一言不语地交出来,现在他们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切,真是一帮怂货!”刺魅轻蔑道。
他们充耳不闻,匆匆离开。
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知道他们还没走出十米,身后一把尖刀朝着倚轻央后脑破风而来。
“可恶!”石头斥骂一声,极快抱住倚轻央朝旁边一滚。虽然避得及时,石头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他小心地扶起倚轻央,随手擦掉血迹,然后抓起泥土揉几下,似乎要遮掩什么。
倚轻央眯着眼,始终看不清。
“姑娘,我们已经把所有东西交出,你这样赶尽杀绝未免也太过分了!”石头强忍怒气,硬声道。
“哎哟,二哥,他吼我。”刺魅故作娇气的声音令人作呕,就连轻微耳鸣的倚轻央都忍不住浑身一抖。刺魅就是见不惯那个女人长得比她好看,所以才想杀了她。
“混蛋,居然敢吼小妹,找死!”刺刚大吼一声,拔刀挥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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