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车发挥了最大的潜力,平坦的马路上一直遥遥领先。过了一道红绿灯,车头忽然一转,“嗖”的一下奔着旁边的小路而去。红色跑车无奈的停在了路口。
过低的地盘虽然适合飙车,却不适合颠簸的的小路。老爷子摸了摸白色的胡须,得意洋洋的拐上另一条马路。
转了几次,老爷车行驶到一间医馆前,突然“吱”的一声踩住了刹车,女人和孩子差点从座位直接高上弹而去,飞到医馆里去。
刚刚停稳,外卖的小摩托轰隆着冲了过来,飞扬的沙土喷了副驾驶女人一脸。
“老头,你是不是耍我玩呢!这么大热的天让我追你整整半个市,你当我送钻石的啊!陪我油钱……!”外卖的小伙子追老爷车追得一肚子怒火,摘下头盔大声喊着。
噗!
女人面容僵硬的吐了一口沙子,摘下了墨镜,缓缓的放在包里。
接着又打开车门,将宝贝放在座位上,关上车门,细长的手臂一叉。
“你会不会骑车?”
“啊?”
外卖小火被女人那双清澈的眼眸一瞪,竟然有些头晕,还是说他骑车起的太猛才晕晕乎乎的。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发出一个音节,“我、我、我——”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词。
这女人太漂亮了……仅仅是漂亮两个字来形容她都是肤浅的。女人的脸型大小十分的适宜,多一分会觉得太臃肿,少一分又会觉得太尖刻,好像只有这样不大不小晶莹剔透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皮肤嫩的好像能掐出谁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而那一双好似纯澈黑色的宝石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芒,让人看了心里竟然发蒙……感觉粉红色的泡泡从心里冒了出来,飘飘忽忽的升上了天空。
“你怎么样?外卖呢?”女人简单的质问道。
“……在这里!“
小伙子急忙将车里的外面拿出来双手递给了女人,女人打开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我说师父……,你就请我吃炸酱面?”
“炸酱面怎么了?大众口,易消化,这里的人想吃都不会做呢!”白发老爷子拎过外卖丢下钞.票,一手扛起小北鼻大步往医馆了走去。
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他老人家对她千里迢迢赶回来给他过寿的待遇。绝对不是她的亲师父,一点是半路上捡的。
刚要走,外卖小伙子忽然拦在了她的面前,红着脸紧张的问道:“那美女……我们可以认识一下么?”
女人转身看了他一眼,高高瘦瘦的,并不太讨厌。
“如果你能叫出我的中文名字,我们就可以认识一下。”
“你中文名字叫什么?”小伙子心花怒放,这女人很容易相处啊……一般漂亮的女孩都会很高傲,他就被甩了不少的脸色。
“我叫再见。”她用中文说的再见二字。
“载剪?”
“嗯,再见。”
女人笑着转身离开,小伙子不明所以的重复着女人的名字。载剪?再见……偶买噶的!他被那女人耍了。
米色的细跟尖角鞋踩在医馆门口处的第一道台阶,轻轻踩了上去,仰起头,她看到了那扇熟悉的白色木门。
三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熟悉的味道中药的苦涩从门缝里飘散了出来,她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木门,温暖的阳光顺着开启的门一并洒进了屋里。
“绚夕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一进门,正在角落里给病人针灸的师兄急忙站了起来,一把握住女人单薄的肩膀高兴的上下打量着,“你真的是师妹吗?你变了好多……”
这个女人正是任绚夕。
她没死……是啊,她有回来了。
“师兄,我好想你。”任绚夕张开手臂抱着了二师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她一直当做亲哥哥看待的师兄,二师兄性格温和沉着,一直都很照顾她和小辰。
“哎呦,小不点。”
高亢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噌”的一下窜出了屋子,冷不丁一看,还以为窜出了一只黑猴子。
“大师兄,你还是这么年轻。”任绚夕含笑说道:“我听说你给我找了个非洲的嫂子?”
“哈哈哈……”大师兄爽朗的笑了起来,“非洲女人好啊……好生养,尤其你看我这肤色,在找一非洲媳妇,正好顺色儿!外加一黑小子,正好黑客帝国。”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白胡子老头从里屋探了个脑袋,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家伙!快让师妹进来给祖师爷上香!”
任绚夕笑了笑,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整座医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几乎和西式的诊所一样的装修。惟独白胡子老者站的这间屋子里完全是用红木建造的,一副红木雕刻的巨大的“仁”字悬挂在屋子这中央,两旁是一副对联字迹遒劲有力。下面横着两列是五个灵位,上面都刻着“穆氏医者某某之灵位”,供奉在红木祭桌上。
白发老者是任绚夕的师父,本名穆天骅,是穆氏第六代的传人。
他点燃一炷香递给任绚夕,任绚夕轻轻跪在对蒲团上,轻轻叩了三个头。
“师祖师宗在上,不孝徒孙任绚夕回来了。”
最后一个躬,久久得没有抬起头来。
她终于回来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她怎么逃了回来!是啊……只有自己知道。
也许最后这一躬,应该留给自己。
酸楚的泪水顺着眼角留在了蒲团上,浸湿了一大片。
穆天骅捋了捋胡须仰头叹了一声。
他的徒弟之中任绚夕是唯一的女弟子,也是最有灵气的一个。可惜她也是最命苦的一个,明明已经是安逸的人生,偏偏复招惹上那些是非之人。
如果某日见到了那个姓洛的小子他要好好的问个清楚,到底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绚夕的事情让她失踪了整整一年多,甚至给他生了孩子也不愿意见他。
那个男人倒是派人来打探任绚夕的下落,可是她并不在这,那些人无功而返。
“小徒弟,我听说那个男人最近来威尔登了。”
“哦。”
任绚夕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一直乖乖坐在红木雕椅上的小北鼻忽然哼哼着叫了一声:“麻麻……”
小手伸了出来,嘴巴高高的崛起,被冷落的小妹纸有些不高兴了。
任绚夕伸手将她抱过来,她立刻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任绚夕眼睛的泪痕,好像知道她哭了一样。
“麻麻,笑笑……嘿嘿——”
稚嫩简单的词语,却蓦地让任绚夕心里一暖。
这是她的女儿,叫希望。
细嫩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圆球,那是鲸鱼的牙齿。
她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留给希望做纪念。
希望就是在那座荒岛上出生的……任绚夕已经记不得她在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坚持了多久,只知道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食物从贝壳蛤蜊一直到后来捕杀大型的海鱼,总之她已经把那海岛周围吃遍了……偶尔有迷途的海鸟也被她用鲸鱼的筋做出的弹弓打下来烧着吃了……取火,是在打雷的时候。她把鲸鱼的皮用石头剥了下来,晒干了之后很好烧……
…………
很久之后,希望出生了……在后面的每一天,一只科考船靠近了那座岛屿。
她终于得救了。
说起来很简单,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可能只当听了一个惊险的故事,只有经历过她才知道,原来活着,是多么难得的可贵!
她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吧那些欠她的东西全部讨回来!
他来威尔登了……
很好,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和他清算所有的旧账!
任绚夕冷冷一笑,抬头问道,“小辰这些日子还好么?有没有什么转机?”
提到小辰,穆天骅脸色一变。
“徒弟……你弟弟他……他……”
“他怎么了?”任绚夕拧起了眉头,师父吞吞吐吐的更加让她揪心,“难道小辰已经……”
她不敢说出死这个字,因为根本无法接受!
“你先别着急……小辰没事……只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去哪了?”任绚夕简直要被老爷子急死了,“你不要捋胡子了,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他……那个……”穆天骅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往门口挪动,眼珠子飘忽不定四处乱瞄。
“你倒是说啊?”
“呵呵……总之你弟弟没事!”穆天骅丢下一句话“嗖”的一下躲到门外,身子晃了几下冲出了大门,一点没给任绚夕反应的机会。
大小两女人呆呆的看着门口,听到老爷车轰隆的响声传来,她急忙追了出去。
可惜穆天骅早已经一溜烟的逃了。
“二师兄,师父到底怎么了?我问他小辰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二师兄温和一笑,“你弟弟不是被你老公接走了么?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