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酒娘子是不是喝的太猛了?果然是不会喝酒……会喝酒的人咋会一口灌下去?那可容易醉。又不是白凉开。”
一旁的白公子自然也在观察连凤丫,在见到连凤丫一口灌下去一碗酒的时候,心中冷笑……他祖父都不敢这么喝,醉死她,活该!
要他看,不用喝第二碗了,她就得晕死在这儿。
既然是这样,白公子索性慢条斯理地喝。
连凤丫又拿起第二碗,一旁倒酒的大汉,忍不住提醒:“别喝这么快,容易醉咧。”都知道您不会喝酒,但您好歹支撑的时间久一点儿啊。
连凤丫又是一口灌下去一碗酒水。
“完了完了,马上就要醉了。”四周担忧声无数。
到底,现在连凤丫代表着淮安城的颜面,虽然喝酒不是女人擅长的事情,可今儿个特殊啊。
白公子轻笑一声,放下了第一个酒碗。
也不去喝第二碗了,就幸灾乐祸地抱着手臂看着。
连凤丫的第二只酒碗,悄无声息地放在桌子上,手掌已经举起第三只海碗。
喝之前,抬眸望着正抱着手臂看好戏的白家公子,而后,酒碗举到唇边,又是一口灌下,灌下之后,酒碗往桌子上一丢,碗便滚了一圈儿停住了。
而此时此刻,众人也发现了怪异之处,照理说,连凤丫早该醉了。偏没醉。
“这……酒娘子的酒量也和她的酿酒术一样厉害?”
“应该……是吧。我瞧着酒娘子没有喝醉咧。”
“哈哈哈,这下白家的公子踢到铁板了。”
白家公子面色大变,不敢再轻视,飞快拿起第二只碗,喝得有些匆忙。
但无论他的速度怎么快,那女人,一只碗就又喝光了。
白公子额头上冒冷汗,喝到第十三碗的时候,已经脚下站不稳了。
可眼瞅着那女人可好,桌面上就剩下了三碗酒,她还好生生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子的女人?
这、这当真是女人?
哪个女人这么能喝?
白公子快傻眼儿了。
自己剩下七碗,而她还有三碗……可!
不!
怎么能够输给一个女人!
自尊心极高的白公子,狠狠一咬牙,心道:豁出去了!
抄起一碗酒水,痛苦地闭上眼睛,狠狠灌进肚子里去。
连凤丫额头上沁出一丝丝的冷汗来,脚下却仿佛生根,面无表情地抄起桌上的酒水,一碗又一碗,终于,最后一碗,喝掉了。
“白公子,承让。”
白公子已经头晕眼花,脑子都快不清楚了,若不是从小浸淫酒这一行,早就是晕死过去了。
“赢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第一声:“酒娘子连大山!当之无愧!酒娘子连大家!”
“酒娘子连大家!”
“酒娘子连大家!”
群起雄风,声势浩荡,这一声声“酒娘子连大家”,又仿佛回到了两府斗酒大会的赛场上一样。
人群骚动,有些人甚至激动的身子在颤抖:“赢了!我们淮安府又赢了!我们赢了苏州的白家!百年白家,输给了我们淮安府的酒娘子连大家!”
“千杯不醉连大家,为酒娘子连大家贺!”
“千杯不醉连大家,为酒娘子连大家贺!”
此起彼伏,街道上人头攒动,一个传一个,奔走相告,热闹非凡!
此情此景,尤为壮观!白家的公子,快要站不稳,扶着桌子,勉强站稳,耳畔听着淮安城的百姓呼喊叫好,一股股屈辱,油然而生,再去看对面的女子,那女子依然是那张寡淡的脸,可他却在面对这张寻常寡淡的脸的时候
,竟起了一丝丝的敬意……说不上这感觉,只是觉得,这二十碗不同的酒水喝完,她还能够不扶着桌子稳稳地站在原地,这便让他觉得了敬意……他自己此刻就站不稳了。
是的,除了恼羞成怒之外,对这个寡淡的女人,内心里隐约有着一丝丝的敬意。
“认赌服输。”灰败着一张脸,白公子颓然垂着头:“本公子苏州府白家第三房次子,家中行二,白慕。”他白慕这一点担当还是有的,输了便是输了!绝不会输不起!
“何来输赢?大家伙儿见证,不过是苏州府的白家白慕白二公子请我喝酒罢了。”
白慕白二公子决绝地一挥手:“不必再说了!输了就是输了,本公子输得起!”他此刻已经头晕脑花,不忘怒视:
“今日无论输赢,我白家与你都结下了仇怨!绝不是你和稀泥的两句话,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酒娘子心知肚明,你我两家之间的干系!”白慕说道。
连凤丫耸耸肩……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她自然不勉强。
白慕有句话说对了,她和白家早就结下仇怨。只因为她异军突起,必然触碰了现有者的利益,蛋糕就那么大一块儿,她要吃,定然要从白家嘴里抢食。
既然双方都知道这个道理,那就,不必多说了。
“都散了吧。没甚好看的。”
连凤丫说着,继续往简竹楼的方向走,却在中途,拐进了一个死弄堂里,再也支撑不住,脑子晃晕,就往前砸了下去。
不期然,落入一道凉意的怀中,她怎么可能不醉?那整整二十碗的白酒,尽管酒水的读书并不高,但是二十种不同的酒水,掺杂一起,又是整整二十碗……
身前的人,揽着她的身体,她只觉这人身上的冷香极好闻,忍不住嗅了又嗅:“好香……”
轻低吟一声,将她揽入怀的男人,如玉冷凉的面容上微微变化:“何苦?”
“你不懂。”
“你说。”我不懂,你说给我听。
如他的人,少言寡语。
但怀中女人轻轻笑:
“锦绣路,步步荆棘。”
“所以跟男人拼酒量也算吗?”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她不答反问,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尤其这冷香扑鼻,还有这怀中的冷凉……舒服极了。
她的脑袋动了动,想要从他的怀中钻出头来,仰着头看一看这人的长相,脑袋刚动,又被扣住了后脑勺,摁入了冷凉的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头顶轻声响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过路人。”
“哦……路见不平的过路人啊……”她脑子越来越晕乎,越来越沉沉,眼前景象在转动,说话都有些大舌头:“那你是好人。”
好人吗?男人俊美的面容上嘴角噙着一抹轻讽的笑。
手臂陡然一沉,他便知,怀中的女人,醉死过去了,整个人,便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了他的身上。
抬起女人的下巴,细细看了看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突然手臂一动,拦腰抱起怀中女人,又用身上披风将她从头到尾盖住了,脚下一点,绝好的轻功,踏风而行。
几步脚尖轻点,飞快消失……朝着安九爷的简竹楼去了。
“二爷,您这……”安九爷看着他家主子匆匆往三楼二区,就要追上去。
“下去,准备解酒汤。”
“啊?……啊!哦哦哦!”
安九爷极度怀疑那披风下的人就是连凤丫,主子以为披风遮住了脸和身体,他就忍不住连凤丫的鞋子吗?
男人抱着连凤丫上了三楼,进了屋子,把她放在了床榻上,看了一眼她的脸,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细细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难受……”
男人挑了挑眉……现在觉得难受了?
手里却将她的脑袋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做好一切,男人垂眸,扫向怀中软软的人儿,漆黑的眼底一阵无奈……这女人,大概忘记还要给他的长子和长女喂奶……竟敢喝下这么多的酒,他的长子长女得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