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第一人民医院。
靳绍煜来到手术门外,乔立鸿怒瞪着他,许巧柔抹着眼泪,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而乔立豪和姚茵晴也在,两人的神情就有点琢磨不透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乔郭气得怒火中烧,对着他又是一阵呵斥。
靳绍煜没回话。
许巧柔哭得更伤心了,看向他,“绍煜,有什么事好好说,如果小瀚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们也会叫他道歉,你这样不是毁了他吗?”
“这可怎么办?以后可就毁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姚茵晴上前扶住她,安慰着。
心底都可跟着暗暗高兴,可不就是毁了吗?
刚刚医生都说了,子弹伤了脚筋,又拖得太久,已经开始感染,就算治疗好,多半也是行动不便,那和瘸子有什么区别?
“爸,这件事必须报警,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乔立鸿动怒,看向乔郭,“这次您再怎么帮着他,我也不会放过,小瀚就躺在里面,下这么狠的手,摆明就是想让他死!”
乔郭眼神变了变,面色铁青,看向靳绍煜,“你说,到底什么原因,今天要说不出个原因,我打断你的腿!”
话语虽凶,明显也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气吗?
他气得胸口都要炸了,乔家本就人丁单薄,这下好了,乔海瀚直接变成废人。
靳绍煜简直太胆大。
“爷爷,我只不过是自保,枪可不是我的。”靳绍煜脸色未变,看向众人,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非法持枪,大量洗钱,甚至还从事毒品声音,这可不是小事。”
“当然,这些不关我的事,上次我岳母出车祸的事情,他参与多少?这次小韵险些被注射毒品,他又参与多少?下一次,说不定我们一家三口一个都不剩了。”
“你说什么!?”乔郭皱眉。
“这件事,我也觉得应该报警。”他慢悠悠又出口。
“不会的,小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许巧柔拼命摇头,一脸否认。
“不是他,还有别人?”靳绍煜嗤笑一声,余光却观察着她,之间对方倏然睁大眼,眼底一片慌乱,很快又掩饰起来,不断哭着。
“行了!”乔郭额间青筋暴跳,沉声说着。
医生推开门,走出来。
“我儿子怎么样了?”
“有没有事?”
许巧柔和乔立豪第一时间冲上去,询问着。
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对着两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伤口已经处理好,病人还是好好恢复身子吧,恢复得好,其他方面不会受到影响。”
意思不就是废了吗?
许巧柔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靳绍煜冷嗤一声,没多看一眼,直接又走了。
只是废了?
他以为留不下这条命,到底是太便宜他。
次日。
乔郭主动给靳绍煜打电话,让他回乔宅。
比如昨日暴怒,他今天憔悴了许多,见他进来,显示询问道,“小韵那边,身子恢复好了吗?”
靳绍煜有意瞒着,他自然不会知道。
至于他昨天说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查是肯定去查,心里也有个大概。
“还好。”靳绍煜语气淡淡。
“我知道这件事你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中还有百分之三的乔氏股份,我做主转到你名下,今天我会把他送出国,永远不会回来。”乔郭看向他,说着。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然照这样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老了,经不起折腾。
靳绍煜对上他浑浊的眼,看了一会,没说话。
“不要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你的敌人也不止他一个,与其给别人把柄,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乔郭话语气势不弱,语气说劝说,倒不如说有些强硬。
都是他的孙子,总不能看着一个死。
“好。”靳绍煜没多犹豫,直接应下,还未等他松一口气,直言道,“若是有下一次,你就是把整个乔氏给我,也不屑我。”
“你!”乔郭被他气得胸口发疼,颤抖着手指,“你比你爸还要不省心!”
“所以他死了,我活下来了。”他慢悠悠接话。
这句话可算戳到乔郭痛处,他怒瞪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他离开,一手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下去。
靳绍煜走到楼下,迎面对上乔立鸿,对方收起温雅的模样,如仇人般的眼神看着他,“靳绍煜,你不要太过分!简直没人性!”
“人性?”他停了下来,笑了,挑了挑眉,仔细想了想,又点点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样挺好。”
乔立鸿也被他气得不轻,扭头离去。
靳绍煜余光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深思,慢慢又冰冷下来。
当天,乔海瀚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转到靳绍煜名下,许巧柔陪他出国了,说是永远不回来了。
至于乔立鸿,一个政府官员,还未退休,出国一趟都麻烦,别说定居。
机场。
许巧柔陪着脸色苍白的乔海瀚,旁边还是一个许欢,她手上缠着绷带,靳绍煜下手下狠,怕是还要动一次手术才能恢复正常。
乔海瀚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没有生气。
“儿子,别怕,你还有妈。”许巧柔是个娇柔的,这辈子更是没什么作为,也就这个儿子了。
闻言,他侧头看向她,脸上没有表情,好一会才开口,“妈,这么多年,我还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夺不过他,也夺不过靳绍煜,还把你连累进来。”
“不…”许巧柔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抽泣着,“是妈的错,都是妈的错,小瀚,这不应该是你承受的,是妈没用,都是妈没用。”
他看向前方,没说话。
隐忍了很多年,伪造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放松他们的警惕,他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想到半路杀出靳绍煜,想了一会,突然笑了,“这样也好,也好,他心肠比我想象中狠多了,说不定和他斗,我连命都不会剩下。”
许巧柔眼底流露出恨意,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该死,他该死,我不会放过他的…”
“妈。”乔海瀚伸手出拉住她,出声安抚,“没用的,你斗不过,我们不回来了,就在国外吧。”
“小瀚。”她抹着眼泪,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耐到哪里去。”乔海瀚又对她道,“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做康复。”
“恩。”她含泪拼命点头。
“许欢。”乔海瀚侧头,叫一声。
“乔少。”对方看向他。
“你不用去了,你自由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他继续出口。
“乔少,我要跟你去。”许欢急了,同样急的还有许巧柔,这个姑娘明显就对乔海瀚有意思,而且也很不错,如今,他这样了,她其实也想撮合两人。
自私,是人的本性。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他眼神冷漠,“你在我身边做什么?我没有要你办的事情,我已经往里卡上打了一笔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乔。”
“我不想说第二遍!”乔海瀚声色俱厉。
许欢沉默,没再反驳,目送许巧柔推着他进登机口,没受伤的手拽得紧紧。
她的脑海里,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被打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穿着一身西装,散发着上流人士的光芒。
“恩。”她穿着残破的衣服,缩卷在角落,身上大片铁青,鼻青脸肿。
她爸死了,妈嫁给后爸,从此她的噩梦就开始了,受着家暴,打骂成为家常便饭,无数次,她想借刀杀人,心底一度抑郁。
“真惨,这样吧,我正缺个人替我办事,我资助你上学,你帮我?”他挑眉,提出一个条件。
“做什么事?”她小心翼翼抬头,有些警惕。
“卖命你干不干?”
“…好。”卖命总比被打死强。
他笑了,她还记得笑得特别好看,哪怕做再阴暗的事,她都觉得他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以前是,现在也是。
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出生的坏境,如他,如自己,只不过境遇不同,她了解最真实的他,也喜欢真实的他,同时心疼伪装这么久的他。
在登记的最后几分钟,她不再犹豫,小跑进了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