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吴良侧过身子,头痛的像要从中间裂开一样,他的嘴里咝了一声,赶紧闭上眼睛,用左拳头重重敲了脑袋两下,头晕的不像是躺在床上,到是整个人飘浮在海面上一样。
右胳膊被压的发麻,女人的鬓发带着好闻的味道拂在他的脸上,这才发觉怀里枕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他同样侧躺着,身子微微后弓。
吴良眯着眼睛,从眼帘处露出一道缝隙,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片光洁的背部,黑色带丝蕾边的胸罩带子解开着,一角斜搭在她的发梢儿上。
他脑子不清醒,早忘了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管它呢,或许这就是曾经憧憬过的家,而女主人就是唐丽丽,虽然潜意识里知道她是“前”女友,又似乎她已经跟别人举行了婚礼,但他强烈的认为,那些都是大脑中的虚构,现在才是真实的。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一片白色,忽然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袭来,然后他又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感动了,这让他的心抽搐了一下,眼角突的湿润起来。
为不了让这种感觉把他打倒,他向右一转身,左手环了过去,入手一片巍峨丰硕,将上面的蓓蕾轻轻揉捻,很快就变得硬挺起来。怀中女人的体温,让他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把她越拥越紧,像要融化进去一样。
女人几声呢喃,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烫,胸口处升起一片粉红色,整个身体往后拱了拱,腰还扭了扭,像是在配合他。只要他跟这个女人合二为一,雌雄一体,就像亚当永远地拥有了夏娃,才能将那强烈的孤独感驱散和蒸发,他才能找回自己是个活生生人的概念。
他从后面将女人的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寻着桃花溪径儿,便滑去一片泥泞之中。
“啊。”女人回过一只手来抓紧他的胳膊,身体不住颤抖。
当四目相对的时候,吴良直过了四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唐丽丽,而是千岭省行政学院一个公考班的同学李小丹。
此时李小丹也清醒了,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羞愤难当,一把将他推开,翻身坐了起来,胡乱地抓过件衬衫挡在腰臀处,然后就两手捂着脸,抽泣着哭了。
吴良语无伦次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而且他到现在也没弄懂,为什么会跟李小丹睡在一起?
“李小丹,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他想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几句,被她将手打开,“别碰我。”她猛地站起来,抓过床边被压的褶皱的裙子,光着脚一边哭一边跑去了洗手间。
吴良重重地在床上捶了一拳,两手把头发揉的像鸡窝一样。他马上想到,刚才是不是已经完成雌雄同体了?
他懊悔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个,但要真弄进了她的身体,那么就等于坏了女人身子,她能饶过他吗?
他一抬眼又看到手腕上的纱布,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下更莫名其妙了。
吴良很痛恨自己,他胡乱地套好衣服,提着裤子跑到洗手间门外,一边系皮带一边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李小丹断断续续哭的声音,他敲着门,诚恳地道:“李小丹同志,都是我的错,你出来我们好好谈一下哈。”
“你走开。”水龙头关上的声音,李小丹嗓音嘶哑着叫了一声。
又听了半天没有声音,吴良像热窝上的蚂蚁,急的在门口直转,他突然想到李小丹要是想不开,割了腕可怎么办,那这事可闹大了。
他用力敲着门,“小丹啊,你开开门,有事当面说,你可别做傻事啊。”
李小丹此时已经不哭了,她在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前胸,这地方是被他碰过的,她已经用洗过的毛巾擦了好多遍。然后是检查下身,她仔细感觉和回忆着,似乎男人那根丑陋的东西,并没有真的进去,但好像又是进去了她真给吓坏了。
因为按她高中时,偷看过家里的婚前性教育小册子上写的:女人第一次会很疼的,那层膜会破,会出很多血。她扭了扭腰,把两腿夹紧再放松,不疼也没出血,那就是说多亏她的警觉,及时制止了吴良的罪恶行为。
她脸红的发烫,她恨自己为什么也会被所惑,难道这也是女人的生理本能吗,到现在胸前那对儿蓓蕾的硬胀感还没有消褪,小腹处仍有酥酸的感觉。
准确的说,李小丹的身子还像白玉一样纯洁,以前搞过一次对象,男人最多只拉过一次她的手。最近家里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男方条件很好的,可她只跟对方看过一场电影,连手都没让他摸过。
她终于放心了,心里对吴良的恨意减了些。但这并不等于就会原谅他。昨天好心帮他,像捡条流浪狗似的把他领回家,没想到他上演了一出儿农夫和蛇的故事,对她恩将仇报。
她也暗怪自己,让他一个人耍酒疯就算了,为什么自己最后也陪他喝那么多的酒。这么说来,自己也是有错的。
这时就听门外的吴良叫道:“就算你要告我,我也认了。犯人枪毙之前,还要给次陈述的机会呢,我”
门咣当一下打开,吴良猝不及防被撞了额头,一丝血迹就流下来了。看到他受伤,本来一脸冰冷的李小丹也愣了一下,她柔软的小心灵再次被触碰到了,把刚要说的不客气的话咽了回去。
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都是水,衣裙也套好了,他这才放心,一手捂着额头,顾不得看看伤口,充满悔意地道:“小丹,对不起啊,我是喝多了,把你当成了我女朋友唐丽丽,才会那样。”
李小丹冷冷地道:“还女朋友呢?难道你忘了,昨天她就嫁人了,你还去参加她的婚礼。”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客厅。
吴良现在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自己相恋三年的女友唐丽丽结婚,本来没人邀请他,得到消息他还是去了,然后就一个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没等开席他就喝多了。
后来好像是遇到了李小丹,再后来的事,他真想不起来了。
他追到客厅,见她坐在小餐桌前摆弄着衣角儿,低着头不说话,也就坐到了她的对面。
她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水珠儿还是泪珠儿,问道:“你真的啥都想不想来了?”
他用力点头,然后举手发誓,李小丹这才脸色好了一些,嗔道:“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折磨成那样,你还是男人不?”
吴良半低着头,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痛苦和孤独再次涌了上来,从裤兜里摸出半盒皱巴巴的烟,刚拿了一支要点上,视线飞快扫视一下,又把烟放了回去。
他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套老式的房屋,有四十多平的标准两室一厅,房子举架特别高,靠墙的位置上面还打了吊铺。窗户是那种木质细高型的,小天窗开在最上面。屋子里的陈设不算高档,但很整洁。
李小丹此时看着吴良的样子,也有点儿心软了,她站起来到茶几底下拿出个罐头盒做的烟灰缸,放到他的面前。
“想抽就抽吧。”她嘴上没好气儿,可态度明显软化。
吴良心里一喜,看来这工作能做通,说了声谢谢,赶紧把烟点上。
抽了几口烟,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来,他极认真地道:“小丹,我是真诚的向你道歉,你就算叫人把我抓起来,我都不冤。”
李小丹看了他一眼,他那幅可怜相儿还真把她打动了。
她主动开口道:“真把你抓起来,说起咱两个人的事,我还是个姑娘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见吴良一脸苦涩,把头垂的更低,她这才放低了音调,“先说说你跟唐丽丽是怎么回事?”
吴良就把自己从大三开始跟唐丽丽谈恋爱的事,从头讲了一遍,为了让李小丹能相信自己,他事无巨细的全都汇报,包括两人的第一次牵手,他给她写的情书内容,约会时的暗号,常去吃冷饮和亲热的地方。
吴良彻底进入了状态,跟唐丽丽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像电影重播一样的清晰,他抽着已经是第四根烟,眼睛盯着对面已经发黄的墙皮,轻声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去小旅店,她的家庭条件很好,开房的钱还是她花的,结果忘了买避孕套”
李小丹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说了,马上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行了,这个不用说了。”
“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分开的,是不是你有外心了?”女人在这个时候都是偏向女人的,她先在心里面把天平倾斜到了唐丽丽身上。
“不是,当然不是,我就是死也不会跟她分开的,我是爱她的。”吴良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是为什么?”这下引起了李小丹的好奇。
“唐丽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每天都要吃一种很贵的进口药,一个月要花好多钱。”
吴良的眉头扭成一个疙瘩,可以看出他此时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她妈妈突然来找我,就把那一全是外文的药摆在我的面前,当时就问我一句,以后能不能供得起唐丽丽每天吃药”
吴良此时的脑袋又像要裂开一样,一半是酒劲儿还没过,一半是精神陷入痛苦的回忆。
把烟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他这才道:“我是个穷小子,刚上班的时候在报社干合同工,就那点儿工资,嘿嘿。”
“那,你们就这样分开了?”李小丹开始同情吴良了,她小心翼翼地道。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唐丽丽那天哭了一晚上,说我忘恩负义,说我胆小没担当,说我”他用两手用力搓着脸,好像要把流出的眼泪弄回去。
“可我心里就是忘不了她,后来听说她家里介绍她跟一个副局长的儿子搞对象,昨天是她结婚的日子,我没控制住,想看她最后一眼,就去了。”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落寞和无奈。
李小丹点点头,半天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