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皇子又咳了起来,帝羽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饮用,饮了口温水后,逸皇子明显好多了,继续说道:“你就和母妃说这是我派人寻了两年才寻到了上佳之物,赠给她四十岁生辰的礼物,如果母妃没有为难你,你就替我在母妃生辰大宴上以我的名义赠予她。”
“逸皇子为何不自己赠送呢?”从这些话中,帝羽明白逸皇子还是很关心他的母妃王贵妃,却一直不肯相见,不知道为何。
“东方姐姐是觉得我会活得很长吗?”逸皇子打趣道。
帝羽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接过逸皇子手上的镯子,又问:“逸皇子怎么不让太子代劳?”
她纯属外人一个,好像不太适合插脚他们家事。
“这是一件难差事,皇兄未必肯代劳。”
逸皇子说话十分到点,每次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在打趣,但实际上就是所有一切的解答,王贵妃谋害了皇后,致使连城瑾四年归不得宫,这份仇恨,连城瑾是万万不会忘,虽然说此事和逸皇子无关,但若是让他去赠礼给王贵妃,简直是痴人说梦,逸皇子也是深明此理,所以选择了她。
帝羽直觉自己是榆木脑袋,没有细想这些利害关系,问了一些伤人心的话,遂将手镯放进手链空间。
“谢过逸皇子了。”虽然逸皇子面上是在嘱咐她这件事,实际也是在帮她日后受到危险时有个防身之物。
“是我谢谢你才对,今晚是上元节,皇兄和东方姐姐能不能等我睡醒后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对不起啊,我现在困乏得很,想要休息一下。”
逸皇子愧疚得说完,双眸开始微微紧闭,手紧紧抓着连城瑾的手,小声道:“皇兄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给我唱唱入睡曲。”
连城瑾轻轻嗯了一声,开始唱着: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今晚是难得的上元节,传统习俗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
帝羽也想不起自己在无欢的童谣曲里什么时候睡着,反正醒来的时候就倚靠在逸皇子的床榻边上。
连城瑾和逸皇子已经准备好了出宫。
逸皇子身体比较虚弱,除了今日一直在伺候的宫女和小林子还有王贵妃派来的四位高手暗卫,和连城皇派来的一位御医。
帝羽三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出了宫门。
逸皇子的脸色看起来比午时更加苍白,而且很虚弱,一直是半睡半醒。
“无欢~”帝羽见着逸皇子的情形,心里很担忧,虽然她和这个逸皇子是第一次见面相识,但逸皇子是个好人,好人应该长命才是。
逸皇子卧床四载,今年年纪刚好二八,少了他们一岁,代表他十二岁后就不曾出来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人生中才走了不过十分之一,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连城瑾悄悄的做了一个嘘声,用嘴型说着“没事”二字。
马车行驶到大街上,帝羽掀开马车上的小窗口,和连城瑾一起唤醒逸皇子,逸皇子听到唤声才模模糊糊的睁开带着水雾的眼睛,大梦初醒般笑了笑,挪身到小窗口边,看到外面的街上都是嬉戏的人群,男女共赴,街边许多的小饰品,还有鲜花,河上还有小舟漂浮,满城喧哗。
还有才女将诗、谜制在灯上,若有人对出下句、或猜出谜语,会博得才女亲手缝制的女红,惹得一众少年公子争先恐后。
“他们好开心啊。”许是被外面人群的喜悦感染,逸皇子也开心了很多,眸子里清晰了些。
“皇兄,那是什么。”逸皇子指着外面河上的东西。
“那是百姓许愿的花灯,据说很灵验。”
“那皇兄和东方姐姐也下去帮逸儿放一盏灯,逸儿身体不便,行吗?”
“当然可以,逸弟想要许什么愿”
嗯,逸皇子思考了下:“希望父皇母妃恩爱如常,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终成眷属?算了,逸皇子身子不大好,帝羽就不反驳他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那位宫女年有难色。
“逸皇子,我们马车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里面坐着贵妃娘娘和皇上。”
帝羽听到逸皇子微叹了口气。
“他们喜欢就跟着吧。”
“皇兄,你和东方姐姐下去吧,记得哦。”
“皇兄去去就回。”
连城瑾下了马车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眼神暗淡了少许。
帝羽见不少男女在河边蹲着放花灯,拉着连城瑾兴致勃勃的向花灯老婆婆买了一盏花灯。
“小姑娘,上面要写上你的愿望才会灵验哦。”
老婆婆递了一支破旧的毛笔和纸墨给帝羽,帝羽似懂非懂,在云州每年的上元节她都是被邀进皇宫宴会,没有这样过过上元节。
执笔许久,帝羽始终没有下笔。
“小姐写上心中所想就可以了。”
连城瑾见她迟迟不动笔,提醒道,自己拿了一盏灯替逸皇子写下心愿。
她心中所想,不过是大家喜乐平安,帝羽下笔,空白的纸上写上:喜乐平安四个字。
他们蹲在河道边上,看着花灯随波漂浮,与那几十盏一起慢慢流出河道。
“嘣”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绚丽多彩。
“无欢,你看。”帝羽兴奋地扯着连城瑾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天空。
周围孩童爽朗开心的笑声,还有许多男女彼此依偎。
“帝羽。”
低沉的声音传至帝羽耳中,帝羽直觉回头看向对面,对面桥上,站着一个身影,不染凡尘的白衣,四目相对,空中烟火璀璨,映得他绝世的容颜。
周围的人似乎看不到他一样,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无半点惊艳。
帝羽由心至外的笑着,心想,比烟火还好看的人。
连城瑾见帝羽傻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石桥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在看什么?”
帝羽收回目光,因为石桥上已经没有了那抹白衣。
“无欢,你是不是要留在越州?”她抬头望着烟火,像不经意般问道,其实已经憋了一天。
连城瑾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几次想要解释,最后却说了“是。”
帝羽面色坚定:“我明日就走。”
“去哪?”
“边境。”
那里有她的家人,她生死都要在那里陪着他们。
“那无欢呢?”连城瑾抑制心里的想法,只是默默地问一句。
帝羽不语。
无欢也是她的亲人啊。
这四年若不是无欢呆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次次逢凶化吉。
良久,才缓缓开口:“我陪你一个月。”
连城瑾由伤心转为开心,情不自禁将帝羽紧紧抱着,转了一个圈。
“喂,不用这么高兴。”
这样亲昵的动作使帝羽有些别扭。
“我去找逸皇子看烟火。”
这样的美景,想必逸皇子很想看到吧。
帝羽兴奋冲回马车处,却见马车方才他们那辆马车和后面来的那辆坐着王贵妃和连城皇的马车都不见了,只留了小林子在这。
“逸皇子呢?”
“逸皇子太累了,看完姑娘和太子放完花灯就先回宫了,让奴家在这给您留话。”
帝羽皱起眉毛:“逸皇子身子无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