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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真相与试炼〈四〉
当她发现他们的注意力竟还在她身上的时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怎麽了？」
吴佩芝率先反应过来，亲切笑意瞬间回到她的脸上，温柔地说：「没什麽。」
於是，梓聿便没有深究，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她有些兴味索然，便转移往厨房走去。
突然，她感觉身後的空气掀起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刚转过身，便觉颈上一痛。吴佩芝带着甜甜笑意的脸近在眼前，圆圆的大眼有厉意闪过，接着右边颈侧又是一痛。
梓聿见到这时她的左手已然多一根刚用完的针筒。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吴佩芝，只觉身上的气力正一点点地流走。渐渐地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终於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雪花，看不真切。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睡，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耳畔传来的说话声，成为梓聿那时唯一的感官。
「你用不着杀了她。」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每一个音节都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怪责的意味相当浓厚。她认得那是方硕的声音。
「那又怎样呢？难道你怕了吗？」熟悉的女声响起，比起往常，这把声音添了些陌生的娇媚。只听吴佩芝轻轻一笑，又说：「放心吧，现在我们都搭上一条船了，我怎麽舍得害你呢？我不过是想将她变得好控制一点罢了。」
「就算真如你所说，过些日子过来上任的军校生要怎麽办？我们……」方硕的声音和缓了些许，只是梓聿越发觉得袭来的睡意让人难以抵挡。最後，终於连他们二人的说话声也再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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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许久以後，梓聿都对这一天留有非常深刻的记忆。那是二三四四年的四月三日，她接受军方复职考核的日子，也是她在时隔十年之後，再一次接受地下城卫民军的考核。
狄带着梓聿来到地下城南面临近边界的一座平房。不难想像，因着守门人这一重身份，若是他们返回地下城的消息走漏，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因此军方才会安置他们在这个人迹罕至丶关注度较低的区域。
在天台下车後，狄走在前面，领着梓聿下楼。甫一进到平房，他的声音便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记着，接下来，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对话。」他伸手往左边指了指，对梓聿说道：「他们就在那边的平房，不用这用个办法，他们绝对听得见这边的异动。」
她有些诧异，不禁问：「他们也能听得到？」
「不，我指的是方梓清，他跟你一样，耳朵比普通人灵敏。」狄不在乎地应道。他随意的回答却勾起了梓聿的记忆，这麽说来，之前那几次到厨房找食物，却被他抓个正着，难道并不是偶然？
狄自是不知道梓聿心中所想，但是也没有在意梓聿的无心装载，复又说道：「昨天，我调查了一下有关方硕和吴佩芝的资料，希望对你有用。」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向梓聿的目光添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方硕的格斗术很是了得，从前在军校的时候，这一方面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毕业以後便直接任命为二级准尉。虽然比起你和方梓清来说，这种程度的实力不算什麽，可是在军中也是少有的。只是，因为不乐於与其他人合作，之後的五年一直未有晋升。」
听来随意的声音絮絮不休地涌进她的脑海，她没有打断他，虽然这些资料在她前往珠岛以前，便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因为清楚他的好意，所以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至於吴佩芝，在军校时的表现未见突出，勉强从军校毕业後，被任命为下士。她的情况跟方硕有点不同，她後来在多个任务中有着出色的表现，毕业後才两年便已经被擢升为二级准尉。据说，她的表现是在学会暗杀术之後，才突飞猛进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要怎麽应付他们，在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对策吧？」这些资料本应昨天便告诉她的，可是当他走到她房门外，却又听到她呜咽的声音。所以，终是拖到了今天才跟她说。
听到他的问话，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她恢复了记忆，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只是现在的她就是无法做到稀松平常。
忽然，他将一件冷硬的东西塞进她的右手手心。她低头一看，却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自动手枪。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手枪，在军事训练的时候，她也有用过。虽然这种手枪的威力较小，但是它几乎没有後座力，很适合女生和初学者使用。
她低低地朝他道了声谢，将手枪收好，便扔下他朝旁边的另一座平房走去。
步出平房之後，她一边靠近他们所在的平房，一边倾听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响动。然而，她只能听到枝叶之间的风吹草动，地下城的隔音技术实在太好，如此，她只能确定他们不在屋外，但是却不能肯定他们的位置。
梓聿来到平房的围墙外，她轻巧地翻过围墙，利用一旁的人工树遮挡着身形，悄悄地观察着庭园内的一切动向。在庭园内有丝丝微风吹过，植物应风响起了悉悉嗦嗦的声音，她感觉这些细微的风吹草动并不能成为她的掩护。
想起了那些个左闪右避地到厨房找食物的夜晚，她涩然一笑，回家以後，她偷偷摸摸地到厨房找食物的理由，怕是已经不再存在。
她来到平房後方的玻璃门附近，那是後院的所在。她的计划是从玻璃门潜入屋内，若是玻璃门的附近有人，她还可以取道上方的窗户。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玻璃门方，却听到方硕和吴佩芝二人的说话声，她不得已止住了脚步，匆匆退回平房外墙的转角处观察，把手枪稳稳地握在手中。
只见方硕和吴佩芝踏出平房，闲适地在後院踱步，他们二人似是未有觉察她的到来。
方硕淡淡的说道：「小聿回来了，说不定军方已经知道我们都做了什麽。」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吴佩芝的肩膀揽住，又再说道：「放心吧，不管後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他说话的语气不复从前的冷硬，比之刚才更添了几分温柔。
「嗯。」吴佩芝轻轻应道，感动得侧过身拥住了方硕。
看着他们二人，时隔多年，现在的他们宛如真正的夫妻一样。她心中的犹豫在不断地扩大，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她们一家那些快乐的相处片段。他们终究没有杀她，不是吗？
「说不定他们还未知道呢？」吴佩芝伏在方硕的肩膀上说道，语气添了几分娇柔，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方硕的衣领。
「那不是更好吗？」方硕轻笑道。
「的确。」吴佩芝的声音蓦然转冷，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时，只见吴佩芝早已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针筒刺进方硕脖颈上的大动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