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我打断他。
“你和我在一起时,很多事情我都不愿意让你知道。那时,我总想着要给你一个纯净的世界,让你慢慢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快乐存在。现在,我明白我错了。你和我一样,命不由己。”白新安语速很慢,但每一个字都有力度。
“你能说大白话吗?这种虚虚实实的话,我听不懂。”我心里无端的恐慌。
白新安却不说话了,听筒里只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服员已经把我点的汤端上来了,我有些出神的看着汤碗上的热气四下弥散。我对自己能够这样耐心的等着白新安说话感到吃惊,换在以前,我早就挂断电话了。
“小影,说心里话,我很不能接受你和韦清元在一起。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白新安总算又开口了,“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那么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本来想问你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但话到嘴边,我反问了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关我什么事呢?”他有些嘲讽的语气。
“那么,他是什么样的人就不劳你挂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你好好养病。”我有了一丝不耐。
“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几乎能肯定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纯。”白新安说。
“是么?那你跟我说说,他怎么样不简单了?他对我又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冷笑。
“韦震的孙子怎么可能简单,他有太多的选择,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白新安也冷笑了一声。
“你也有很多选择,为什么要选我?”我哼了一声。
他沉默了。
“你告诉我,白云朵带他回家时,你知不知道他是韦震的孙子?”我几乎要屏住呼吸,如果他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那么一切就不太妙了。
“不知道。”他答得干脆,“你和他在一起后,我才知道查了查这个人,除了他是韦震的孙子这件事是确定的,其他的信息几乎查不出来。小影,一个男人把自己藏得这样深,你说为什么呢?”
“我懒得想那么复杂,人生这么短,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我稳住神后淡淡道。
“小影,你……爱上他了?”他似乎问得很困难,后面那几个字是挤在一起出来的。
“这跟你没关系。”我说。
“你真是太绝情了。”他苦笑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缓缓的拿下了手机,菜已经全部上桌了,可是我已经没有胃口了。温湘庭告诉我白新安公司出现巨大的财务危机时,我有想过可能是韦清元暗中做的事情。
现在从白新安的语气来分析,他好像并不清楚韦清元的真正目的。我按了按发麻的头皮,心头是说不清楚的酸楚。
男人的世界,我无意参加。可惜现在是即使我不参加,也要被动的面对他们之的残酷厮杀。从目前来看,韦清元是独占上风的,白新安死了估计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被玩死的?
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白新安要提防韦清元?可是……又有谁能保证白新安不是来套我的话?他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真的会对韦清元一无所知?
我饭要吃完时,阿飞给我打来了电话。
“陆小姐,你去哪里了?”他语气有些急促。
“吃饭。”我继续夹着菜往嘴里送。
“你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隐含怒气。
“我怕你没空。”
“万一出什么意外……”
“你就没有办法向你的元哥交代吗?阿飞,我死不了,你不用担心。”我啪一下放下了筷子,“我吃完饭就回去,没事我挂了。”
“陆小姐……”
我把他的喊声掐断在电话那头,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更不顺眼。
五分钟后,韦清元给我打电话来了。我烦躁起来,将汤匙用力的扔进汤碗里,我点了接听。
“你在哪里?”他语气还算温和。
“怎么?阿飞跟你告状了?”我用力的抠着破损的座椅皮。
“不要任性。”他提高了一点音量,“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咬着唇,那沙发皮已经被我扯下来了,“锦园路云顶餐厅2楼。”
“我明天晚上回来。”他说。
“哦。”我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到他要回来,竟然鼻头酸酸的。
“哦是什么意思?”他玩笑似的追问我。
“我等你回来。”我低声说。
“嗯,那我挂了。”
“好!”
挂了电话后,我想起身去结账,抬起头,一大群年轻人从楼梯那走来。因为在视线范围内,我就扫了一眼。
白向鹤居然夹杂在那群人里面,我皱眉,真是冤家多路窄。我侧过头看着窗外,心里暗暗祈祷他从我旁边的走道穿过时没注意到我。
那群人呼啦着从我面前涌过去了,很快涌进了包厢。我松了一口气,这大庭广众下的,我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被他找麻烦。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阿飞还是没到。我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走路来的?早知道我还不如自己打辆车回去。
我刚点开了通话记录,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来。因为响得太响太突然,顿时吓得餐厅里吃饭的顾客全都停下了筷子,有个服务员夸张得连手里收的空盘子都掉地上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声音来源处。
声音是从包厢里传出来的,是白向鹤进去的那个包厢。
懵圈的几个服务员回了神,胆颤心惊的往包厢靠近。还没靠近呢,又一阵爆裂声,有点像鞭炮炸了,又有点像晴天突然响了霹雳。
吃饭的顾客们回过神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啊,死人了。
这一喊,餐厅里的顾客全都鸡飞狗跳,小孩尖利的哭声,大人惊慌的喊声,碟子的落地声。现场乱得就像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
我也想跑,可是过道完全被堵住了,我几次起了身都被挤回了座位上。第四回被挤回座位上后,我索性就坐下了来,扭头看着包厢的方向,轰隆声持续着。
白向鹤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几分钟,几个穿着制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男女匆匆而来。我站起了身盯着包厢门口看,餐厅里,还剩了两个胆子比较肥的年轻男孩,也跟我一样,好奇的张望着。
几个负责人站到了包厢门口,面面相觑的一会儿后,其中一个男的走到了包厢前敲起了门。随即包厢门从里拉开了,就听见里面的人大吼一声,找死啊。
这吼声吓得那个男人连退了几步,后面站着的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说反正报警了,要不等警察来了再说。
他们争论时,包厢门开了。这回,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夹克个子蛮中的年轻男人拎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我心突突的跳起来,红色夹克男我不认识,可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的人我认识,是白向鹤。
白向鹤这是招上谁,难道刚才那轰隆声是在揍他?
那红色夹克男把白向鹤狠狠的掼到了地上,有血从他嘴里往外冒。那夹克男指着他骂,泡我的妞,你打听过我是谁吗?我都进去过三回了。你姓白算老几,老子照样灭你。你,你,还有你,去揍他,狠狠揍,妈的,睡我的女人就算了,还拍视频来羞辱我。快揍啊,揍死了算我的,大不又进去呆两年,老子的大哥罩得住。
七八个半大小伙子真的就围上去了,那拳打脚踢的声音真是直击人心房。我觉得白向鹤跟我一样,真是多灾多难。
他上回找我麻烦时,因为喝酒K粉被关了一段时间,后来出来了,学也就彻底没上了。看来,他现在是成天里醉生梦死。
“陆小姐。”突兀的喊声,我猛回过头,阿飞来了。
“走吧,这里危险。”阿飞扫了一眼那群人,眼中毫无感情色彩。也是,白向鹤被围住了,他看不到,要是看到了,看在白云朵的面上,他肯定要拼死去救。
我跟着他往楼梯口走去,那殴打声持续着,看来等警察来了,白向鹤命差不多也没了。
“阿飞。”走了七八步后,我顿住了脚步。
他看着我,不说话。
“你去救救他吧,白向鹤。”我指着那一群人。
“什么?”他愣了一下,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们要把白向鹤打死。”我又说。
下一秒钟,阿飞已经朝那群人飞奔过去了。我看着阿飞跑到了那里,然后将那些一直在殴打白向鹤的人摔开。
阿飞还是有点真本事,很快把围殴打白向鹤的人痛扁得爬不起来了。我摸出了手机,拔下了白新安的号码。
“小影。”白新安的声音透着一点惊喜。
“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儿子就要被人打死了。”我冷冷的说,“白新安,你富甲一方,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你真是枉为父亲。”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他急问。
“生下了他,你还是尽点做父亲的责任吧。”我狠狠的掐断了电话,要不是看在白新安老年痛失儿子后半生会显得很凄楚的份上,我才不管白向鹤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