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地人,想要完美的融入本地的生活中,先要会说本地口音的话。八??一?中文 w?w?w?.?8?11z?w8.1c1o1m
在相同的大6通用语中,依然会因为各地音的特殊性,造就了许多地方性的通用语。德马拉古在音时,会有一些勾回,让话说出来有些俏皮,辨析度很高。不过在整个帝国地方口音中,“德马拉古话”属于最“下贱”的地方音之一。并不是说这里的人,或者话,就真的那么下贱,只是这里太穷了。
从来没有人说南方口音下贱,也没有人说帝都官方口音下贱,这种偏见源自于主流价值观的地域性歧视。在众多被歧视的地方音中,总要选出最差的一个,让大多数人有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慰藉,所以最穷行省的德马拉古话,很不幸就成为了最下贱的地方口音音。
很少会有人专门学这里的音,因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共聚一堂,别人说南方话,说帝都话,都会引来羡慕的目光。若是有人说出了北方音,特别是德马拉古话,只能让人嘲笑不已。
当远处的一队骑士由远到近,分散开将这一行人包围在一起的时候,西斯丁连眉头都没有抖动过。
领头的骑士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挑起枪尖,对准了包围在中间的西斯丁。此时西斯丁已经有了些微的易容换面,他为自己加了一圈络腮胡,眉毛修的短粗了一些,细腻的皮肤也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酱色,撒上了一些像是黑斑一样的东西。他整个人的气质,也生了变化,此时的他有些怯懦,有些害怕,也还有一些不服输的凶狠。
现在的西斯丁,哪怕是让那位罗巴多亲自来指认,恐怕第一时间都不敢说这个人就肯定是西斯丁。
骑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每个人的样貌,略微皱了皱眉眉头,这是他们追出来之后见到的第一批赶路人。在这群人中,他并没有现如描述中样貌近似的任何人。“你们去哪?”,他一张嘴,就是一口浓重的口音,要是搁在外来者来听,估计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西斯丁向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礼,以同样快要喷出冰渣子和土腥味的口音说道:“尊敬骑士大人,我们从南方来,现在要回我们的家。”
骑士微微一怔,不是逃去南方的人?而是从南方回来?他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一些,加上西斯丁一口比他还要磕碜的家乡口音,让他对这伙人的态度好了一些。当然,感观上的好归好,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他的枪尖缓缓移动,指向其中另外一人,“你家住哪?”
被他指着的是一名侍卫,他低着头,居然也说了一口流利的方言,“我住望天大道老戈姆利家的旁边。”
骑士这次才算放松了警惕,他的枪尖缓缓放下,斜指着地面。戈姆利是乌维尔城里为数不多的铁匠之一,经常以极低的价格帮别人修修补补,很多时候不给钱都行,给他带去一点饭菜,他就能帮你把任何铁器修补好。整个城市的人,就都受过老戈姆利的恩情。
他家隔壁的确有几间房子一直空置,就连这位骑士队长也知道这个事情。早些年生过一次冰灾,死了好些人,这些人家里老人都已经去世。一群年轻人相约一起前往南方闯一闯,看能不能闯出一个未来。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引了南下的热潮。
骑士脸上浮现了些许笑容,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几人的穿着,都穿着不错的料子,而且还是棉衣。现在棉衣已经成为了北方最流行的保暖服饰,每个人都以拥有一套棉衣为荣。他们的马车看上去虽然不是很华贵,不过比普通人家的要稍微好一些。看上去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似乎在南方闯出了路子。
他点了点头,“都是好小伙,你们看见有人朝南边去了吗?”
西斯丁临危不乱,居然一丁点紧张急切都没有表现出来,稳的一塌糊涂。他指了指远处的路面,“一个多小时前,有一队骑士朝着南下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们挺凶狠的,差点把我们的马车撞了。”
骑士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就是那群人,他一挥手,包围圈立刻变阵继续在官道上奔驰。临走,那骑士队长嘱咐道:“最近不太平,回去之后先去警备队报个到,尽量不要结伙出现!”,他摆了摆手,用力一抖缰绳,双腿一夹,坐下战马受力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狂奔而走。
西斯丁的笑容,在那群骑士的背影消失之后,立刻化作乌有。
“来不及收拾了,吃的全部装起来,立刻调转马头,去冰原。”,一声令下,护卫们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按照西斯丁的话来做。这几年的走私生涯中,西斯丁用自己的智慧和果断,已经赢得了这些人无条件的信任。
马车掉头之后加快了度,一路也是狂奔。在车厢里,护卫的头目有些疑惑的问道:“西斯丁大人,我们不是要去南边吗?”
要去南边,结果却往北边跑,即使他信任西斯丁,但是也要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了,否则在这个空前紧张的环境之下,真的很难确定其他人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他这么一问,其实也是配合西斯丁,让他解释一下,安抚其他人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西斯丁眼中的激赞一闪而过,他解释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暴露了。如果继续往南方走,我们会面对更多的围堵和阻拦。我不确定是不是每一次都能度过难关,据我所知雷恩伯爵是一位非常聪明的人,如果有他亲自设关,或者由他的心腹亲自设关,我们未必就能混过去。”
“此时去南方的路已经堵死,荒郊野外之中存在着变数,加上这件事本身涉及到更高的层面,恐怕北方军团都会阻拦我们回归南方。所以南方不能去了,我们只能一路向北。以我们和冰蛮的交情,只要他们能庇护我们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之后,我们自然可以重获新生。”
西斯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经露了不少的破绽。他不敢赌那些人会不会想起来,也不敢赌自己的运气。
事实也的确如西斯丁所想,那一队骑士追出去半个小时之后,领头的队长突然举起手臂,整个冲锋的阵型立刻停了下来。座下的战马不安分的扬着蹄子,这一路的狂奔突然间停下来对战马也有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重要,这骑士队长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坐骑是骑士的第二生命,比妻子更亲近的“人”。
“我们上当了,立刻掉头,追那辆马车!”,骑士队长中闪烁着森寒的杀气,他被骗了。
他离开那伙人之后,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就是说不出来。就在刚才,他突然间想明白了。如果是从南方回北方,拉马车的马应该面朝北方才对。他们只有五个人,可用了一口足以让更多人吃饱的锅,这一切,都格外的有反常态。特别是跑到现在,他都没有现地面上有些依然有积雪的路面有留下任何的车轮印,显然那群人撒谎了!
他咬着牙,如果真的是没有追到,从而让一个天大的功劳飞走了,他顶多只是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运气不好。可明明追到了,居然被晃了过去,那就已经不是运气的问题了。身后这些兄弟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心中的被欺骗的愤怒几乎要透体而出,融化整个世界!
“拼了命,也要追上他们!”
等他们回到了曾经和那辆马车相遇的地方时,马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还残留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铁锅,铁锅里的汤汁还散着热气,看样子他们走了没有多久。
骑士队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浅浅的车轮痕迹,眼前一黑差点歉疚的要摔下马去。他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几个人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异常,他咬着牙关,巨大的力量让牙龈红肿裂开,咽下去一口腥甜的带着鲜血的唾沫,他一挥马鞭,指向正北,“追!”
一个一路逃,一个一路追,而另外一边,消息已经火的通过信鸟送到了修库修斯。
德马拉古很穷,穷的城市和城市之间连魔音盒子都没有,有什么要传递的信息,只能通过信鸟来传递。好在北地有自己的特有信鸟,雪头枭,一种体积很大,但是度很快,也不畏惧寒冷的食腐类飞鸟。从乌维尔到修库修斯,雪头枭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当情报出现在雷恩的面前时,他霍然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马丁!”
马丁向前一步,昂挺胸,双腿用力的并拢在一起。钢铁的战靴出的撞击声格外的深沉,他眼里闪烁着某种光泽,这个时候,他会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并非是只靠着靠山的关系户。
“拦路设卡,所有人必须用热水洗脸,然后剃掉所有的头和胡须,也必须在修库修斯修整三日之后才能放行。每一个南下的人,我都要亲自见过一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大路要看好,小路也不能放过,找熟悉附近地形的人,所有小路,包括野外,只要能过人、过马车、过大量骑士的地方,都要安排人手。人不够,就把城防军开出去,再不够,就征调民夫!”
他猛地一挥拳砸在桌子上,“我要他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