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学士,请问您在帝国三百四十一年是否公开的质疑奥兰多帝国皇室挑选继承人的方式?是否当众嘲笑并且诋毁奥兰多皇室的荣誉,是否说过‘以出生日期来选择皇储无疑是极为愚蠢的,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绝对是一个蠢货’这样的话?”,明亮的刑房中,科林被牢牢的捆绑在纯铁打造的十字架上,老牛筋做成的套索将他死死的捆着。八?一中?文 w≤w≥w≥.≈8≈1≤z=w≈.≈c≥om
老牛筋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比大多数已知的器材都更好的好用。在巴斯拉人的习俗当中有一种叫做晒刑的惩罚方式,他们会用经过盐水泡过的老牛筋一圈圈拴在人的脖子上,不紧,也不松。然后将这个人手脚拴住丢到太阳下去暴晒。被泡涨了的老牛筋会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得干燥,也会越收越紧,最终将被处罚的人一点一点的活活勒死。
这种刑法最残忍的地方在于每个受刑的人都要去一点一点的感受从生存走向死过的过程,这个过程无比的清晰。从可以肆无忌惮的呼吸空气,到脖子被勒紧只能气若游丝的享受着呼吸带来的氧气充满肺泡,直至最后无法呼吸,在无限恐惧之中一步步走向死亡,甚至在死亡的前一秒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当然,并非所有的受刑者最终都会死于窒息,有一些人天生汗水较多,只要能流淌出足够多的汗水滋润脖子上的老牛筋,撑过整个行刑过程,他所犯下的所有过错和罪责,都会被巴斯拉人饶恕。巴斯拉人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人们的启示,能活下来就说明神明已经宽恕了这个罪人。他就像新生儿一样,不会在因为曾经的过错和罪责受到人们的轻视和刁难,反而会被很多人喜爱——人们都喜欢神明所钟爱的人,这样会让自己也和神明更加的亲近。
在巴斯拉人有记载的历史中,数千年只有寥寥数人成功逃过一命。
老牛筋,也就成为了很多喜爱酷刑的刽子手们所钟爱的器材。用老牛筋来捆绑的好处很多,一来是浸泡之后足够柔软,可塑性强。其次是在老牛筋很难被切割开,不像是绳子之类的,只要锋利一点的东西甚至是一个锐角的砖头角就能磨开。老牛筋就算用非常锋利的刀去切割,至少也需要数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
再者,干燥后天然收紧的效果,又可以加深心理上的畏惧,所以很多刽子手独爱这玩意。
雨果,也不例外。他在奥尔特伦堡期间没有去学习什么更高深的知识,也没有去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酷刑上。奥尔特伦堡是什么地方?曾经的混乱之都,罪恶之城,这里充满了刽子手、变态屠夫、连环杀手与形形色色的罪犯。这些人你问他们一个学术上的问题,他们可能连听都听不懂。但是你向他们请教杀人,请教如何对一个人心理和生理造成更加残酷的折磨打击,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行家。
雨果手中一柄只有三寸长的匕来回的在他手中翻飞,翻飞时候折射出去的光线,让这匕灵巧的就像是一只振翅想要逃远的蝴蝶,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雨果的手心。
望着雨果,科林紧紧的逼着嘴巴,也闭上了眼睛。他很清楚,他被抓到这里来了,就肯定不会让他全身而退。交代的东西越多,将来受到的罪也就越多,现在要做的就是紧闭着嘴巴,不给雨果以及雷恩借机作的机会。而且他相信,雷恩让人强行闯入他的庄园里带走了他和其他学士和街区议员,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传开。
学士的群体也是相对独立的,这些拥有着高人一等的学识的人,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加团结和排外。就像贵族的圈子那样,他们之间或许有矛盾和冲突,但是在大问题和大方向上,绝对会保持着一致。雷恩的行为触怒了学士们长久以来养成的自尊和自大,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救出科林并且谴责雷恩,想办法给他找麻烦,来证明学士圈子的特殊与高贵。
所以现在科林需要做的,就是撑下去,撑到外面的人将他营救出去。
他嘴角边挂着轻蔑讥诮的冷笑格外的刺眼,让雨果眼角抽了抽。翻飞的匕由极动变成极静,停在了他的手中。幽蓝色金属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流动,他走到了科林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家伙。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在动手之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科林保养的不错,学士这个称号所带来的社会地位让他即使面对贵族的时候,都拥有足够的底气和尊严。同时,这个称号也为他带来了大量的经济利益基础,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财力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虽然已经五十来岁,科林看上去也就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身上携带了那么一丝贵胄的气息。他紧闭着双眼,睫毛却在微微颤抖,显然他此时此刻的内心,远远不如他脸面上所表现出的这么平静淡定。他穿着一套非常昂贵的纯手工外套,在衣领后面还有私人的信笺与签名,造价应该不会便宜。
这衣服被撒上了红酒,科林在被捕的时候被人狠狠的踩在了地上,让这件衣服看起来十分的脏乱。雨果比划了一下,有些失望,这科林的身材比他要宽一些,衣服穿到了雨果的身上会显得不伦不类。他摸了摸科林的口袋,科林睁开眼,故作镇静狠狠的剜了雨果一眼,继而又缓缓闭上,一副秋后算账的嘴脸。
雨果笑了笑,进了这个地方,能不能站着出去都是问题,还想报仇?他相信,这眼神很快就会变成哀求,变成绝望。
科林的口袋里有一个小钱袋,雨果掏出来掂了掂,大约有一两个金币和一些银币。长期生活在市井之中,对金币、银币的撞击声已经非常的敏感,他将钱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继续在科林的身上摸索起来。最终,他找到了一枚宝石戒指,一块魔法怀表,以及几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零件。
宝石戒指和钱袋并不能让雨果有多满意,真正让他满意的是这个魔法怀表。魔法师这群在岔路上越走越远的家伙们,早在奥兰多二百多年时候就提出了魔法基座微型化,并且在随后的数十年里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现在掌握这一门技术的魔法师,整个世界恐怕都不会过五十人,他们要么属于某方大势力,要么就属于真理会,而且大多数都居住在帝都。
这样的魔法怀表中利用了微型的法力爆破魔法基座作为动力源,当某一个零件上镶嵌的微型泰伯利亚晶石在运动的过程中经过魔法基座,并且泰伯利亚晶石触及到魔法基座中用来分解泰伯利亚晶石化为动力的转化阵图时,魔法基座瞬间动,爆出轻微却足以推动零件旋转一圈的力量。借此,魔法怀表足以在三个月到半年的使用过程中,不需要人工的上劲。与此同时,每次魔法基座动,都会爆出绚丽的元素原色,虽然一闪而逝,却也足够点缀出怀表的精美与华贵。
这样一块怀表,价格往往在一百金币以上,如果是享有盛名的大师之作,价格可能要高达三百个金币。
雨果拿走了科林的怀表,一直无动于衷的科林也不得不睁开眼,虽然他还算富裕,可一块魔法怀表也是他犹豫了很久才忍痛买下来用来装点自己身份的贵重而心爱的物品。他目光从怀表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雨果的脸上,“保存好它,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亲自把它装回它该在的地方。”
雨果无所谓的笑了笑,将怀表装进自己的怀里,纯金的链子咬住了他外套内侧的口袋,他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合适,谢谢你,科林先生。”
科林愤愤的闭上眼睛。
稍停了片刻,雨果继续最初的话题,“科林先生,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伟大主人雷恩伯爵做事的风格。我伟大的主人要么不做,如果做了,就一定会击中要害,不给你任何侥幸的余地和机会。如果我是你,我会无比的配合,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寻找到一丝生机。”,他说完顿了顿,语气格外的真诚,“相信我,所有话都是自我的肺腑。我只是想帮你,科林先生。”
科林心中不平,恐惧、愤怒、迷茫交杂在一起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惶惶不安,他想要闭上自己的嘴巴用沉默来对抗雷恩的暴行,可他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与不安。他无奈的睁开眼睛望向雨果胸口露出的一截怀表金链,讽刺道:“你就是这么帮我的?不得不说,你和你的主人一样无耻。”
“这只是我收取的报酬,科林先生。我现在还有耐心心平气和的与你对话,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如果你把我的耐心消耗完了,你就会明白你错过了怎样的天国。”,雨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牛皮,开始擦拭手中的匕,他低着头,神情格外的专注,“最后一次机会了,科林先生,千万不要错过了。”
科林报以冷笑,重新闭上了双眼。
然而雨果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折磨他、羞辱他、咒骂他。反倒是他觉得自己的大腿一凉,好像被撞了一下。他虽然不清楚生了什么,却知道自己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而雨果似乎退开了几步,可渐渐的,科林感觉到了不对。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一直淋到了小腿,最终从脚踝落下到脚跟,打湿了袜子。袜子变得沉重,也让热流也变得冰冷起来,一股隐隐有些强烈的痛感,开始慢慢的出现。
他睁开眼,望向自己的大腿,一个只有半寸长的口子正在向外缓缓的流着鲜血。鲜血浸湿了他的裤子、袜子,最终滴落在地上。
“我用过三十人来做这个实验,大多数人受到了这样的伤,可以坚持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不等。他们的意识最先开始变得迷糊起来,会胡言乱语,然后变得沉默,没有力气,浑身冷,最终永远的闭上嘴巴。”,雨果此时也像是一个学士,只是他所学的知识,让科林感觉到了惊恐,“我很想知道,科林先生您如此高贵的人,会不会比其他人坚持的时间更长一点?”
“你这个恶魔!”,科林咬牙切齿的咆哮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谋杀一名拥有帝国颁学士封号的学者,你这是犯罪,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和雷恩没有权力随意的审判我!”,他双眼猩红怒目而视,雨果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这个动作还是和雷恩学的,他觉得很有意思,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从个人角度来看,足以表达非常复杂意思的同时,也足够舒服,所以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动作。
“雨果,你还年轻,看上去你只有十七**?”,科林在暴怒和惊恐中冷静了下来,换一套方法试图说服雨果。
“我已经二十出头了。”
能交流就说明还有机会,科林继续说道:“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和前途,没有必要为一名丑陋的贵族承担如此沉重的风险。你要知道,谋杀学士不是一个小罪名,很多人都会站出来与你为敌,并且希望杀死你。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快点为我止血然后我们一起逃出去。”
雨果又耸了耸肩膀,走到墙边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他翘着腿望着科林,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科林一愣,低头望去,脸色又白了三分。他脚下有一块如脸盆大小的凹陷处,此时这凹陷处里面积满了血液,已经快到一半的位置。
这时候,雨果说道:“如果鲜血填满了这个坑,也就意味着你自由了。”,他深吸一口气,挺着胸口扬着头,微微眯着的眼睛,一脸陶醉的神色。他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拥抱空气一般,“无论是**,还是灵魂,都得到了永远的自由,永恒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