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世界就好像是一道被写出来的程序,花草树木乃至宇宙万物,都是一个个字符,将这些字符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起来,就构成了整个世界。
字符就是最基础的信息,整个世界也就是由无数信息构建而成!
小到人的生老病死,大到宇宙的诞生于寂灭,都由信息决定,第三世代和第四世代神族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之所以天生就被带上了一道枷锁,就是因为他们携带的信息就是如此。
好像是一个NPC,只能做程序员设定好的事情,永远无法突破限制。
按照哈迪斯他们本来的设想,是通过圣战计划吸收大量的灵魂信息,从而改写自身信息,摆脱先天枷锁。但还没有积累到足够的信息,雅典娜就在海量的信息冲击下被“污染”,变的跟人类一样急功近利且盲目自大,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眼看施行了数千年的圣战计划功亏一篑,哈迪斯当然不甘心,他看到了英落身上携带的不同于圣斗士世界的新信息,便临时制定了新计划。既然堆叠信息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干脆引进外来信息好了!
哈迪斯这么做,完全是破罐破摔,反正失败已经无法避免,那干脆赌一把大的好了。他这个计划,就好像是在全是汉字的一句话中,又加入了几个英文字母,然后拆散打乱,再一股脑的仍在桌子上,妄图构成一段全新的,通顺的新句子一样。
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真的很小。
英落根本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巧合,她和雅典娜信息相互结合,肯定会诞生出新讯息,有可能是哈迪斯期待的第五世代神族,但更大的可能,会诞生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怪物。
毫无基础的人随意更改已经写好的程序,通常都只会造成整个系统的崩溃。
不论是英落,还是哈迪斯,又或者是神王宙斯,他们或许有强大的力量,但在这方面,他们真的毫无基础可言。
哈迪斯的计划,犹如是期待一只黑猩猩随意敲打钢琴,却刚好演奏出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样。
他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将翻盘的可能完全交给了命运!
但英落不敢赌,她也没必要赌,她是一个看客,本就没有上桌的打算。
所以她拒绝了哈迪斯的提议,带上希路达和阿尔忒弥斯准备离开。
哈迪斯仿佛早就猜到了结果,他轻叹一声,一瞬间就老了许多。
“等一下!”
“怎么,要强行留下我吗?”英落转身问道。
“咱们之间没有争斗的理由。”哈迪斯指着阿尔忒弥斯说道:“你和北欧女神可以走,但她要留下。”
“为什么?”
哈迪斯用平淡的语气又爆出了一个猛料:“因为她是第三次圣战计划的执行者!”
“什么?”阿尔忒弥斯惊呼:“为……为什么是我?”
哈迪斯轻叹一声:“第一次圣战计划是赫斯提亚,第二次圣战计划是雅典娜,现在第三次是你……你没发现你们之间的共同点吗?”
“共同点?”阿尔忒弥斯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们都是处女神!”
“不错,女性的包容性远高于男性,所以圣战计划的执行者都是女性。因为要融合人类灵魂,所以排除不必要的信息干扰就相当有必要。你们三个在神王宙斯的见证下立下神之誓言,成为了处女神,就是为了保证自身信息的独立性!”
阿尔忒弥斯不岔说道:“赫斯提亚和雅典娜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当初立誓可是发自内心,跟圣战计划毫无关系,甚至我今天才是第一次听说圣战计划!”
哈迪斯摇摇头:“你应该知道,引导一个人的思想并不是太难,尤其是对我们这些觉醒了神之意志的第三代神灵来说,让你按照我们意图产生相应的想法,简直再简单不过!”
“你们操控了我的思想?”阿尔忒弥斯脸色一白,恼怒说道:“混蛋,我是绝对不会去执行那该死的圣战计划,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没关系!”哈迪斯淡淡的说道:“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就范!”
阿尔忒弥斯咬牙说道:“就是你们强迫我,我也会故意捣乱,让整个计划失败!我讨厌人类,更不会让他们玷污我的灵魂!”
“呵呵,很好,这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哈迪斯突然笑了起来。
阿尔忒弥斯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与我们期待的一模一样,感到十分欣慰罢了。”哈迪斯慢悠悠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操控你的思想,仅仅是为了让你立下处女神的誓言吧?”
阿尔忒弥斯退后两步,捂着额头一脸惊恐的说道:“你们……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毕竟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哈迪斯回答道:“我们只是手动添加了你对人类的憎恨与厌恶而已,其他的并没有改变。”
“对人类的憎恨与厌恶?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雅典娜喜爱人类,保护人类,帮助人类,可她失败了,这也就意味着仅凭‘爱’,是无法战胜人类的。所以在同一时刻,我们在你脑内植入了对人类的‘恨’,或许用憎恨的力量来融合人类的灵魂,会让你更好的保持自我,坚持到圣战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阿尔忒弥斯浑身颤抖着,脸色煞白。她完全无法分辨自己的情感到底是出自本心,还是被哈迪斯等人手动植入的,过去的一切都变的虚幻且不真实,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扯线木偶,看似在表演着精彩的舞蹈,却全都是别人操控的结果。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阿尔忒弥斯悲凉的说道:“我是父神的女儿,是你的侄女啊!”
“在种族的生死存亡面前,任何个体都是可以牺牲的,比方说波塞冬和我,不一样都甘心成为雅典娜的养料吗?”哈迪斯轻叹一声:“但如果你要恨,就恨吧,我并不怪你!”
阿尔忒弥斯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仿佛失去了灵魂。
“那什么,虽然打断你们的家务事不礼貌,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个月亮女神是我的俘虏,我还要她指路去奥林匹斯山呢!”英落突然站出来说道,但冷不丁的被希路达在腰间拧了一下,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哈迪斯抬头道:“你真的要去奥林匹斯山?”
“当然。”
“为了替北欧女神报仇?”
“不错!”
“哎,这样无休止的争斗到底要进行到何时,难道不能把精力放在更加宝贵的地方吗?”哈迪斯轻叹一声:“你要去奥林匹斯山,我可以告诉你它的空间坐标,阿尔忒弥斯就留下吧。”
英落笑着问道:“你这可是通敌卖国啊,就不怕我把奥林匹斯山上下杀个干净?”
哈迪斯淡淡说道:“没关系,奥林匹斯山拥有世界级的屏障,你根本无法攻破它的防御。”
“世界级?听起来好吓人啊。”
“我并没有说谎,你去了就知道,奥林匹斯山就在……”哈迪斯报出了一个空间坐标,然后开口赶人:“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们走吧!”
“那好,再见喽!”英落说着,拉起阿尔忒弥斯的领子将她拽了起来:“回神啦,还准备留在这里过年啊!”
阿尔忒弥斯一脸呆滞:“你,你要带我走?”
英落瞪了她一眼:“废话,你可是我的俘虏,不跟我走你是要造反嘛!”
“等一下!”哈迪斯突然开口:“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英落哼了一声:“谁跟你说好了,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可没答应。”
哈迪斯脸色一黑:“你这是在为阿尔忒弥斯出头?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这问题还真是刁钻!”英落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因为我想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喽。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强行干涉别人的思想,很不幸,你的做法刚好撞在我枪口上了。”
哈迪斯沉默了一会:“无聊的理由,你确定你能承担这个后果?”
“无非就是打一架而已!”英落指了指自己:“而我,刚好打架挺厉害,你要试试吗?”
“真是放肆!”哈迪斯一句话说完,浩瀚无比的小宇宙猛的爆发出来,带起狂乱的飓风,吹的希路达和阿尔忒弥斯连连后退。现在的冥王用的并不是人间体,而是他的本体,百分之百发挥实力的他,比当初的海皇波塞冬要厉害百倍,果真不愧是觉醒了神之意志的一级主神。
“曝气是吧,我也会啊!之前在圣域里还缩手缩脚的,在这里我可没有顾忌,就让我看看自己现在到了什么程度吧!”英落说完,混合了剑气的小宇宙猛的爆发,强大的力量在她身后凝聚,仿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发出凶狠的嘶吼!
更加狂暴的风吹了起来,四周的建筑如沙一样崩溃,整个极乐净土都开始颤抖,大地迸裂,天空破碎,露出外面深邃的虚空,死神和睡神仅仅是看了英落一眼,身上的冥衣就碎成了渣,口吐鲜血向后退去。
哈迪斯挥手招来自己的神衣,提高小宇宙想要与英落对抗,但冷不防更加猛烈的气息从英落身上升起,如剑一般的小宇宙向他猛冲过来,让他不由闷哼一声!
巨龙的虚影渐渐退散,狂暴的风也停了下来。
“不要大意!”哈迪斯突然说道:“阿波罗的晋升是神族从未有过的情况,宙斯一定会出面保护他的。比起宙斯,你还有不小的差距!”
英落摆摆手,说了句多谢,带着希路达和阿尔忒弥斯跳进了虚空。
死神塔纳托斯捂着胸口过来说道:“殿下,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吗?”
“不放又能怎样,真没想到,凡人竟然能达到如此程度,当年我们放弃人类的身份,转生为神灵,真的做错了吗?”
哈迪斯一句话说完,身上的神衣轰然破碎,他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杯子,甜甜的可乐如今却满是苦涩的味道。
雅典娜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哈迪斯面前坐下:“一切都如我说的一样,现在您算是彻底死心了吧。”
哈迪斯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到底是雅典娜,还是城户纱织?”
“谁知道呢?”雅典娜笑着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很好,你还记着自己的使命!动手吧,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成就你!”
下一刻,胜利之矛贯穿了哈迪斯的胸膛!
死神和睡神想要上前,但雅典娜一挥手,两人就化作灰尘,消失不见。
“现在,只剩下宙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