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他们还小,你这么做能行吗?”
二妞的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姜氏放下来说起今晚的首要大事,郑大虎事先都未与她提过,当时她也吃惊的很。
“让几个小子折腾去吧,亏也亏不进几个钱,铺子是自家的,多不过就是不赚钱罢了,咱们攒下的家业,终还是要交给他们的,说来也不算小了,这四个小子总归有一两个读不出名堂来,早点接触这些经济庶务也好,免得整日的钻在书本里养出个自命清高的性子来,高不成低不就,难道还要靠父母兄弟养一辈子?”
“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我看着大郎他们都挺好的”,姜氏还挺维护。
郑大虎笑嘻嘻的拿过媳妇的手,放到嘴边嗅了嗅,又放到下巴的胡渣渣上轻轻的磨蹭,“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你还跟我置上气了?”
“哪里就敢了,我还怕你扣我的零用哩”,姜氏被他扎得疼痒难耐,挣开手接着说道,“铺子的事,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了?大郎他们没担当过这么大的事,怕是弄个不好,我知道你有心要磨砺他们,可是,若是弄得一团糟,受了打击反而不美,就怕以后做事也畏头畏尾的了。”
郑大虎美滋滋的笑言,“又不是搪瓷做的,不会那么不经事,这你也大可不必挂心,有老何叔在,出不了太大的岔子,还能趁机让几个小子跟着他多学学,至于修得成几分正果,就看大郎他们个人的造化了。”
“你这甩手掌柜做的,倒是如意”,姜氏揶揄,算盘打得真响。谋划得面面俱到。
“真做得了甩手掌柜才好,我天天守着你,哪也不去了。”
姜氏瞥他一眼,才不听这人胡诌,也从来就不是绑在媳妇裤腰带上挪不动步子的人。
“宋中人说的那个地方。你有何打算。要买下吗?”
昨天宋中人派了手下人来,总算是有田产的消息了,却不是郑家想要的肥地,依旧还是个山坡,面积倒是挺大的,得有七八十亩去,比郑家原来的这个果园大上一些。而且地方也不远,过了四郎读书去的台东村再有个四五里地就到了,里边杂七杂八的也种了些果树,都是不大值钱的品种,原来的地主开荒出来主要是拿来种杂粮的,一直是产量上不去,就想卖出去换几个现钱回来。
“我今天去瞧过了。地块还算平整,围得也严实。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肥田良地是怎的也论不上咱家这样的人家来添置,还不如就买下这样的山坡地。反正咱家也不种粮食,这两年用坡地种西瓜,我看着也还过的去,种花生也行,那边的地块后边不远的地方,正好有条从山上下来的溪流。绕着园子走了小半圈。那条溪流水不大,可我打听过了。一般的年限里是不会断流的,若是能给它改个道,让它打园子里流过,浇地什么的就极为方便了。”
“这行得通吗?听水生娘讲过,附近的几个村子,有时候为了一口水打群架的都有,能让咱们这么弄?”
“又不是把水给断掉,只是改个道而已,附近的农户也不是主要靠这条溪流来灌地,那点水别人也不一定看得上,倒时候我找村里主事的问问去,大不了花点钱,实在行不通的话,就是挑水也比咱家这边的园子便利。”
郑大虎已经打定主意要买下来了,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等下回有消息,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最重要的,那个地方离这边也不远,好料理的很。
今年的收成远不如去年,头茬西瓜收入了两千三百来两的银子,后两茬加起来才是头头茬瓜的一半,特别是第三茬瓜,坐成果的数量远远不够,个头也小,看来,种得太晚也不成。
今年的情况比邓管事估计的还严重,种瓜的可不止他说的那几家,西瓜曾一度降至了六十文一斤,‘裕盛隆’自身也种了不少,据说后来还往外地运出好些回,这都是何林回来讲的,也不知道他从那打探来的消息,‘裕盛隆’的人绝对不会与他提就是,后来卖给他家的西瓜,都是按外头的价折算的,运去外地售卖,肯定不止六十文一斤。
可以预想到,过不了两年西瓜就该入寻常百姓家了,自家以后还是专注于种头茬西瓜的好,即便不再是稀罕物,但在别人的西瓜刚开始现蕾自家的就已经熟了,总有那些兜里揣着闲钱的人愿意多花点钱率先尝个新鲜,等到别人的瓜起收,自家的已经买光,不用熬心费神的跟人家争利。
郑家人也早就留了心眼,浸种催芽着两个主要步骤都是避开了家里两个长工的。
二妞搭架子结出的西瓜,虽有因为沉受不住有折损的,但保持住的那些色泽更均匀也更圆润,不像是贴着地上长大的总有一面泛着白,还时不时会出现表面灼伤的斑痕,有了这个对比,郑大虎也想出个办法来,针对后头的两茬瓜,久不久去翻动一下,瓜上方又用枯草盖着点,果然是比以前好看了些。
今年还特意留了大个的西瓜等老熟以后收集种子,按二妞的说法,这样可以选育良种,成与不成总要试试的,在种西瓜上头,要有自家的秘法才能长久。
郑大虎还盘算着,明年多留些花生种,种上十几二十亩去,可以买给酒楼做下酒菜,也是门顶顶好的生意,用这玩意下酒实在是妙不可言,不比茴香豆差。
“既然看中了,就赶紧买了吧,别让他人抢了先。”
“这事不用急,明天让何林去宋中人那跑一趟,托他再给压压价,八十两有些贵了,上回是急着找地方安家,被人欺了生不算什么,这回咱们得慢慢的磨,除了咱们家这样的,我看也没别人能看中那样的地方”,郑大虎信誓旦旦的道。
姜氏抿笑,丈夫说话越来越有底气,她偏就喜欢看他的这份得意劲。
“时候不早了,我去西屋那边看看,你困倦了就洗洗先睡下”,大妞出嫁后,姜氏睡前总要去二妞的屋子坐上一会,做点小针线活陪她说说话再回来。
姜氏不回来,郑大虎又哪里能睡得着,洗漱过后拽来本闲书依着炕桌翻看起来,四个儿子都在读书,女儿也百~万\小!说,媳妇也是能拽文弄字呤诗作对的,他这个为人父为人夫的压力也很大啊,不过这样的闲文翻起来着实挺有意思的,总比无所事事躺在炕上发呆发愣的好。
郑大虎几句话砸得大郎几人心底的那滩水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复,惊错过后到生出几分狂喜,家里如今赚钱的事项,都是二妞起头弄出来的,他们做哥哥的反倒是沾了妹妹的光才有今日的衣食无忧,每每想起总有些气馁,如今爹要把铺子交个他们打理,自当要好好表现不让家里人失望才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惜兄弟四个聚在书房里商议了一个时辰,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连个初步的章程都未达成一致。
若是那般简单,郑大虎也不会给他们十天之久的时间。
“今天就先不说了,咱们只是关在屋里头想,也成不了事,还是要去大街上走走看看,其他人都卖些什么,什么样的铺子赚钱,回头再做商议”,大郎说道。
二郎点头赞同,“十天的时间还很充裕,咱们下回沐休,不如去京城转一圈,以前去也没往这上头想,京城比镇上热闹的多,做生意的人也精巴些。”
“就是,我看哪家波斯人开的店子就很有特色,往来的客人可不少。”
二郎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脑子都想些什么?“人家波斯人卖的货物,你能搞得到?”
三郎他一个鄙视,“我只是做个比方,你急什么劲,咱们的铺子得有特色,要卖就卖与别家弄不来的东西,这叫垄断,你懂不?”
三郎以前可谓与二妞形影不离,深受过她商品经济的洗脑,商业意识还是蛮强的,二郎哑然,垂下眼帘不再反击,两人常常打嘴仗,但也不是无理也要辩三分,错了就要承认,这是爹对他们的要求,在手足面前万不能装虚作假强压兄弟一头。
三郎高高的翘起尾巴,吹响胜利的号角,难得能赢下这只妖狐狸一城,太值得骄傲了。
大郎眼里闪过笑意,“那就这样,回书院后得空就去镇上走走,等下个沐休日,咱们就去京城。”
“大哥,我也要去”,四郎急忙陈述,生怕哥哥们把他给撂下,爹可是也算了他一份的,要为守护住自己的小金库而战斗。
大郎搓了搓他头顶,道“镇上不行,你在家安心上学,去京城的时候可以带着你。”
四郎小鸡啄米般猛点头,他的要求本就不高。
“好了,都睡去吧,太晚了明天没精神,三郎不是与永哥儿打过赌?可别被他给比下去了”,是该给这兴头上的家伙泼点冷水才是,要不真该睡不着了。
三郎很不服气,“大哥,敢情他才是你亲弟弟,怎么尽帮着他说话的,别的不提,打猎肯定是不如我的,前次还不是他输了。”
“骄傲使人落后,都过去就这么久了,你还老调重弹,后浪推前浪,你这朵前浪嘛,只能被拍死在沙滩上”,二郎半眯上双眼的道,不是只有你才记得小丫头的那些独特言谈的。
大郎怕两人斗起来又没完没了,直接一手一个拉出去,再回身熄灯关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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