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1 / 1)

今年中秋和十一连假,放假之前,学校要办一次运动会。

老黄在班上宣传了一下,讲了几句为班级争光之类激励人的话,又怂恿每个人都去报个名体验体验。结果换来的却是你追我跑的体育委员逮人事件。

于是,何季一脸困恼地出现在顾菘蓝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吧,想要我报什么?”

何季一屁股坐在王诤的座位上,笑嘻嘻地开口:“八百?”

顾菘蓝耸耸肩:“成是成,可大人我初中八百就体育中考那次得了满分,还是擦着线过的,你觉得行么?”

“行行行,怎么不行。”何季忙在八百那栏写下顾菘蓝的名字,“说明顾大你是临场发挥型选手。”

“你就嘴甜。”顾菘蓝低头按住何季手上的纸,认真道,“我刚才那话可不是谦虚啊。”

“嗯嗯知道。”何季浑不在意,反而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得不到名次没关系,重在参与嘛。”

顾菘蓝讪讪一笑,心中跟着默默点头,只要能凑到人数就成。

何季起身前看了眼夏子苓,见这姑娘正对着自己手里的报名册盯着看,于是又坐下了。

“夏子苓,你要报个吗,跳高跳远长跑短跑什么都成。”

顾菘蓝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何季,敢情儿她只有八百这个选项,到了夏子苓那儿就什么都成了。

何季讪讪地赔了一笑。

夏子苓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认真看了看何季手中的报名单子,用她独有的温温的声音说道:“我要报1500百米。”

“啥?”话一出口,不只何季,顾菘蓝也不可思议地看她。

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真能跑得下这么惨烈的一千五百米么?

夏子苓却笑了,坚定的点点头:“初中就跑过,没问题的。”

顾菘蓝拍拍她的肩,何季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两人异口同声:

“看好你!”

文晗报了100米和跳远,初中时她两项都得过奖,应该是不成问题。

顾菘蓝就犯难了,离运动会也不剩多少时间了,她那八百难道要凉拌么?

“池晔,出来透透风呗!”晚上,顾菘蓝站在阳台上,瞅着隔壁屋内透出来的灯光,大叫。

不一会儿,隔壁的门开了,池晔的脑袋露出来,不解地问:“什么事儿?”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不然呢。”池晔松了松手腕,很随意地倚在门上,“大晚上的,想扰邻么?”

顾菘蓝撇了撇嘴:“是这样,明早我不和你一起去学校了。”

“嗯?”池晔挑眉。

“我运动会报了个八百,明早得跑步去。”

池晔顿了顿,盯着顾菘蓝看了两秒,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笑?”

“也不知道谁每天早上踩着点出门的,明天你起得来吗?”

“切,就小看我吧,明早我会在学校大门口欢迎你的!”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阳台的门,睡觉去了。

池晔看着对面空荡荡的阳台,淡淡一笑。

次日一大早,顾菘蓝关上门,看到对面懒懒打着哈欠的人的时候,惊异地看了看手表。

五点三十分没错啊,难道表不准了吗?

池晔见着她的小动作,微微一笑:“表没错,恭喜你起床成功。”

顾菘蓝愣了愣,问:“你这家伙起那么早做什么?难不成要陪我跑吗?”

“想得美,就你那速度,我得跑得郁闷死。”池晔笑着走上前来,伸出手,“我帮你把你的书包带去,要不然半路都不知道会被你丢哪了。”

“你有这么好心?”顾菘蓝睁大了眼睛看他。

池晔点头:“不光如此,运动会前我都会帮你拿包,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带早饭,‘清欢’的萝卜丝包,如何?”

顾菘蓝探究地看着他,总觉得这家伙不安好心:“你直说吧,打什么算盘?”

“很简单。”池晔微微勾唇,一双桃花眼轻轻扬起,魅惑撩人,“只要运动会的时候帮我做件事就成。”

顾菘蓝紧张兮兮:“什么事?”

池晔却是讳莫如深:“到时候再告诉你。”

顾菘蓝默了。

池晔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怎么,成交吗?”

“行!”顾菘蓝一把把书包甩进他怀里,“不过早饭我要换着花样来,而且你请客!”

池晔稳稳地接住飞来之物,笑得一脸无暇:“没问题!”

日子周而复始地过,课业也渐渐繁重起来,顾菘蓝每天除了上课、做作业,就是担心运动会的事儿,但周围这些个人,包括报了一千五的夏子苓,似乎都不为所动。

这天中午,顾菘蓝同往常一样,和夏子苓文晗一起回到教室,看到自己位置上聚满了人。

占着她位置的正是王诤,几人正在讨论几道地理题。

这几人最近经常在一起讨论题目,夏子苓时不时也会参与一下,顾菘蓝一直忙着赶作业,便也无心搭理他们。但今天既然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她就聚到边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是一道关于黄赤交角的题目,几人的答案似乎有分歧。

王诤坐在中间,听着几人讲完观点后,振振有词地开口:“你们说的都不对,正确答案是A。如果黄赤交角变为0的话,太阳就会永远直射在赤道上没有错。但是地球在绕着太阳转,日地距离还是在变化的,地球离太阳近的时候温度高,离太阳远的时候温度低,所以地球上的一年四季不会消失。”

王诤的语气相当肯定,他的表情也是一副不容置疑,再加上他的嗓门大,周围的学生听完后一时没人发声。

顾菘蓝看了眼题目,正好地理是她最擅长的一科,她知道王诤的回答明显就有问题,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说得这么绝对。

“王诤,我觉得答案可能不是A。”见没人说话,她便自告奋勇上前一步,指着作业上的那幅图,对他道,“按照你的说法,地球在近日点的时候是夏天,在远日点的时候是冬天。但事实上,每年12月22日左右的时候,太阳直射点在南半球,我们这里是冬天,而地球却是处在近日点上。所以我觉得吧,影响一年四季的主要原因是黄赤交角,而不是日地距离。如果黄赤交角消失的话,一个地方一年中会有温度的变化,但应该不会出现明显的一年四季了。”

等顾菘蓝说完,边上几人都觉得有道理。

庄伦在后面笑道:“王诤,我刚才问过老师了,正确答案是B。你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王诤皱了皱眉,倏地站起了身,把边上的顾菘蓝吓了一跳:“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说错了吗。”

他看着边上的人,面上带着意气和愤慨:“就算错了,至少我敢于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不是自己藏着掖着,等到别人发完言之后再站出来说别人这个不好那个不对。”

顾菘蓝愣了愣,这是在说她不对?

她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王诤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从来不说话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勇于发表观点的人?应该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他绕过人群,走出教室去了。

一时间周围一片安静,顾菘蓝站在原地,傻了。

这个人这是什么逻辑?她哪里不敢表达自己观点了?她又哪里说他这个不好那里不对了?她哪里又需要反省反省了?

这人也未免太,太大男子主义了吧?

夏子苓见她木然,在一旁握住她的手:“菘蓝,你还好吧?”。

庄伦看了眼走远的王诤,目光冷了冷。他帮忙遣散了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又转向了顾菘蓝:“王诤脾气臭的可以,这种目中无人的话你可别当真。”

“我不当真,”顾菘蓝扯起一抹笑,摇摇头,“就是后悔刚才没怼回去,让他给逃了。”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夏子苓和庄伦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

顾菘蓝坐回原位上,从抽屉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含进嘴里。

她平时被池晔怼惯了,但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但是王诤这两句莫名其妙的发言,却让她极为愤慨。

第一次见到王诤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傲,这种高傲她再熟悉不过,早已能应对自如。但是今天她才发现,王诤的高傲和池晔的是不一样的。她虽然对池晔的自负嗤之以鼻,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池晔的高要求向来对己不对人。但是王诤的高傲,即使是她,也十分反感。

边上,杜凯新侧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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