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说的好: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有的时候,还真就不能不信。
当黎燕珊和洪果儿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期待着孩子降临的时候。
有一个本该早就死了的人。
却还苟延残喘的活在怨恨里。
安琪儿可说是恶贯满盈了,按理说,她心脏不好,一直是被娇养大的,肯定在外面受不了苦……早就应该“嘎嘣”了。
可也许是她的执念太深?
或者她就是不甘心这样离开人世?
反正,她被囚禁在疯子家里,在缺衣少食的环境下,竟然挺了好几个月没死,一直顽强的活着。
这还不算。
她还一直找机会打算往外跑。
最近……天气开始变凉了。
疯子家开始请人脱煤坯。
请来的可以说是他们家的一个表亲,是个30多岁的光棍儿,姓冯,叫冯建设,因为家里穷,只有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妈,所以,负累太大,至今也没结上婚,也没个正经营生。
平时就是靠卖力气为生,春秋季节的时候就下地干活,一天挣几分钱的公分,年底公社发口粮!
冬天的时候进山打猎捡柴,有的时候还帮村里人挖地窖,储存蔬菜,脱煤坯……反正就是以卖力气为主,挣个三瓜俩枣的,就算人家给俩玉米面的馒头,他也可以干一天。
冯建设在疯子家干活。
安琪儿听到了响动。
虽然被困在屋里出不去,她还是找准了个机会……借着没人的机会,见冯建设手里拿着个窝窝头旧的咸菜疙瘩,正坐在门边吃午饭。
安琪儿蹭到了门边,顺着门缝小声的哀求,“大哥?大哥?”
冯建设还吓了一跳。
先是四周看了看。
没找到人。
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门上。
透过暗黑的门缝往里一看,里面伸出半只脏兮兮的手,还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安琪儿迫不及待的接着往下说,“大哥!大哥!我在这儿呢!你救救我吧,我是被卖到这家的,我姓安……”
她顿了顿。
也没法让人给她往外面捎信儿啊。
给谁送信啊?
安琪儿自己作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甚至还成了警察局里的通缉犯,连报警都不敢。
她略微一沉吟。
把声音暧昧的放柔了,“大哥,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跟着你!哦!这还不算,我银行里还有存款!我可以给你好日子过!咱们俩一起进城,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我再给你生个儿子!”
为了能拉拢住人家,什么话都敢说了。
冯建设愣了一下。
有钱进城?
娶妻生子?
这每一样都说到他心坎上了!
他真是做梦也想娶媳妇!
可……
疯子家姓王,在村里还是挺有实力的,跟村会计沾亲带故,手里有俩钱儿,不然,也没办法“阔绰”的买媳妇儿……
冯建设不敢造次。
索性就假装没听见安琪儿的话,低着头继续啃窝窝头。
安琪儿把声音压的又低又柔。
干脆又撒谎了,“大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真有钱,我告诉你,我在城里还有亲戚!我家的人一定都在找我!你如果把我救出去!他们也会给你报酬的!不信?不信你去……”
话还没说完。
疯子从上午里跑出来。
手里拿个鸡腿。
边啃边跑出了大门。
王家的人在后面追。
冯建设吓得一激灵。
不敢再听安琪儿说话了。
赶忙站起身躲到了一边,低头继续干活。
可实话实说……
安琪儿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这从侧面来说,也表现了他的卑微之处……自己没有改变人生的能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甚至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行,哪怕是做做梦也好!
冯建设回家之后一宿没睡。
脑海边翻来腹去都是安琪儿的话:
我给你生儿子!
我手里有钱!
我在城里有亲戚,他们一定在找我!
……
第二天。
冯建设又到了王家干活。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蹭到了小房边,敲了敲门。
安琪儿当然知道是他了,兴奋的扑了过来,“大哥?”
“你说你家城里有亲戚?他们会救你?”
“嗯!”安琪儿没心的点了点头。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帮你传个信儿?”冯建设这是想媳妇想疯了……甘愿冒险,什么都不顾了。
可安琪儿没有人可以通知啊!
就凭她做过做过的恶行,哪儿还有人愿意救她呀。
安琪儿只能撒谎……这是她的老本行了,最拿手,“大哥,我怎么能让你白替我跑路通信呢?这样吧!你趁天黑的时候把我救出去,我到县上银行给你取钱,然后咱们远走高飞!我……”
话还没说完。
老王婆子从厨房出来了。
抬眼一看冯建设,不禁皱了皱眉,“建设,你干嘛呢?”
冯建设立刻低着头打了个马虎眼,“二婶儿,我累了,坐门边歇一会儿!喝口水!”
老王婆子没给他好脸色,“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跟下屋那个女人说话!她可狡猾着呢!平时装的娇娇柔柔的!坏心眼子贼多!骗吃!骗喝!骗我儿子……还一点活不干!我要不是等着她给我们老王家传宗接代?我白养着她?”
冯建设夯实的恩了一声。
顺着墙根溜走了。
可他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安琪儿的那句话:你把我救出去吧!我去县城里就给你取钱!然后咱们远走高飞!
冯建设把这话记在心里了!
莫名的就开始惦记上了!
****
说来也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眼瞧着到了12月。
大半年过去了。
安琪儿呆在农村里,竟然怀孕了。
老王家特意请了个稳婆来检查。
一听说这个消息。
家里人都乐的不行。
稳婆接过了诊金。
低声的提醒着,“他王嫂子,我可跟你说啊,你这个儿媳妇的身体不好!底子太单薄!她怀的孩子,到底留不留得住?这话都不好说!我说句难听的,弄不好,你这都要一尸两命!不但抱不上孙子,还得赔个棺材本,给她发丧!”
王婆子听的心里直膈应,“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吗?我别的不行!接生看孕妇?这十里八村谁比我强?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哪回说的话出错了?”
“那……那可咋办呢?能不能吃点药?大人保不保住,我管不着!我就要个孙子!”
“吃药也就是尽尽人事安安胎!可不少花钱呢,如果你们真想……那我就给你们开两副药?”
“多少钱?”
“两副药你给我拿20?”
“你这是抢钱吧?”王婆子不愿意了,“你是不是故意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骗我拿出20来,你结果就弄出什么狗尾巴草和桔梗当草药!”
“你看你这话说的?”稳婆气哼哼的一甩手,“得!你不信我的话拉倒!你以为我愿意挣你的20块钱呢?”
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家哪舍得出钱给安琪儿看病啊。
就这么一直拖着!
可安琪儿的体质确实不适合怀孕!
还真就被稳婆说着了。
刚过12月中旬。
这晚……
下起了今年的第1场初雪!
雪花纷飞,铺天盖地,北风顺着破落的门窗涌入……
安琪儿在小柴房里摔了一跤,果然就流产了……她本来心脏就不好,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面如白纸的昏死过去,怎么掐人中都不醒。
老王婆子在心里一算计:本来买个媳妇儿就没少花钱,现在孙子没抱成,还要搭个棺材板?
呸!
家里哪有那闲钱呢?
她私下跟家里人一商量。
一不做二不休。
索性弄了一床破被,把安琪儿的身子卷吧卷吧,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往木板车上一装,直接就拉到村外的荒凉地里,找了个四处无人的地方……扔了!
安琪儿的身子“砰”的一落地。
震得她有那么一刻清醒。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冰冷的雪花,一点点落到了脸上。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境:一会儿是童年时幸福的委在黎燕珊的怀里,一会儿又是顾忆海英俊的五官,和洪果儿冰冷的眼神无缝衔接的交换。
安琪儿轻轻的叹了口气……
心里最后一个想法: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不甘心呢!
------题外话------
谢票,永不言情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