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今天之前,打死李长寿也不相信,他在齐家镇的人缘会差到这种地步。
明明已经跑掉了,被人叫破身份。想跟梅文怀过招,被人一脚踢翻。
怎么搞的他才是砸人店铺的恶霸一样?
情急之间,倒在地上的李长寿来不及想为什么,就看梅文怀冲到面前高高举起钢筋,他连忙叫道:“文怀!”
梅文怀收不住手,勉强偏了偏方向,砸在李长寿屁股上,可没打算放过,又一脚脚踹过去,把李长寿踢的满头满脸血。
这时候王二小跑来抱住梅文怀,叫道:“别打了哥,够了够了,走吧!”
梅文怀还不解气,又踢了一脚,骂道:“龟儿子,跟我玩阴的,你算哪根葱!以后我工地上再出点什么事,我谁都不找,就找你!”
梅文怀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一阵大风刮过,留下无尽后患。
李长寿的工人里,伤势轻的跑出来,扶起李长寿,哀求路人帮忙抬去医院,或是叫救护车,没一个搭理的。
无奈就近找了家药店,抹了些跌打酒,把人带回三层小楼。
看热闹的没散去,想着李长寿肯定会打电话叫人报复,再等等,就能见到几辆满载后生的面包车急急赶来。
他们失望了,等啊等,只看到孙希踏进三层小楼,别的人都不敢往那面前凑,哪里像是来了帮手的样子。
孙希手上拿着电话,边走边说,“老姐,你要是讨厌我直说,没必要害我啊!一下车就看见人干仗,血呼啦的吓死人!谁?就是你让我来找的梅文怀,我都问清了,不会有错……”
二楼。
休息间里,席梦思都被砸出两大洞,李长寿躺在上头,陪着工人们一起唉哟叫唤。
李长寿那个惨哟,鼻青脸肿还没什么,名贵西装破破烂烂也不是事,半边屁股肿的老高,羞的没脸见人了都。
孙希进门见到众人模样,咽了口口水,头皮一阵发麻,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道:“谁是李长寿?我认识你们卓不凡卓老板,找他有事。”
李长寿瞟了眼孙希,挥了挥手让工人们出去,艰难半坐起来,倒抽两口凉气,一脸尴尬道:“见笑见笑,请问你是?”
孙希到处看了看,没地方坐,也就站着了,笑道:“我叫孙希,是幻庄大总管——孙容的妹妹。”
“没听说过。”
李长寿皱眉,想起五奇来。
孙希好悬没被噎死,瞪了李长寿一眼,哼道:“这么说吧,你老板卓不凡到了月城,要听我幻庄的,我幻庄让他赚钱,他才能赚,不让他赚,他就赚不到。呃,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卓不凡想在月城做生意,得看我们幻庄脸色,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哦。”
李长寿默了默,心想这些都是可以打听到的,不怕孙希说谎,便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别的事,给你打个招呼。”
孙希俯下身子靠近些李长寿,一字一顿道:“梅文怀,我们幻庄保了,你别跟他抢生意。我治不了你,可治得了卓老板。”
梅文怀回到川雅木材厂,被工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一阵问,头疼的不行,叫道:“都走开,别来烦我!”
等人散开了,王二小凑到跟前,压着声音,小心翼翼道:“哥,我们的人都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
梅文怀点点头,转过身看向西北角的两层小楼,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叹了声,“找几个年轻点的,把这事平了,钱要让人家满意,这事交给你办。”
心里想的,被梅文怀先说出来了,王二小不由得松了口气,点头应下,本还想问问如何应对李长寿的报复,看到梅文怀脸色,便走开了。
梅文怀看着二层小楼,突然很想进去住一晚,那小楼是他父母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私事上最大的开销。
那时候他还小,搞不懂为什么父母赚了钱不在打酒村建房子,要跑到镇上来。
时移世易,他这后人乘凉,不说赚钱的事,想在齐家镇或者是青冲县支个摊子,不要太容易。
听到李长寿玩黑的,他第一反应是想齐磊会怎么处理,又记起小时候的耳濡目染,改变了心意。
齐家镇没公安局,只有个派出所,不算村上民警,人手还没十个。
报警,兴许能抓李长寿几个人进去,也仅此而已了。
以牙还牙,出完恶气固然痛快,可接下来怎么办,梅文怀一点思路都没有。
为什么梅饭否,甚至是初涉生意场的齐磊,从来都不动用暴力?
监狱生活,改变了梅文怀的处事风格,他坚信的是丛林法则。
梅文怀很困惑,直到太阳西斜还没想明白,也没等来李长寿的报复,让工人们夜里小心,不要有落单的时候。
他自个披了件风衣,睡在岗亭里。
当当!
有人敲玻璃。
梅文怀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看到来人是孙希,拉开窗户,有些奇怪道:“什么事?”
孙希说:“梅文怀。这外面冷死了,你先让我进去。”
梅文怀心里好奇,孙希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开门的同时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不早也不晚,这个时候跑来,会是什么事?
孙希进了岗亭,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冷不丁见到眼前出现一件外套,抬头看了眼。梅文怀里头只穿一件衬衫,隐约能看到他那健硕身材。
孙希无来由的红了脸,接过外套,“谢谢。”
梅文怀笑了笑,转身拿起暖水瓶倒水,“我应该不认识你,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李长寿请来的律师吧。”
“律师可没我本事大。”
孙希哈哈一笑,接过梅文怀递来的水,“我叫孙希,是周蔚的下属。周蔚你可能不认识,但她男朋友你很熟哦。齐磊知道吧?他让我来齐家镇帮你的。”
梅文怀跟着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孙希来了,而是这件事的意义。
原来齐磊嘴上警告他归警告他。他先斩后奏了,是会帮忙的。
这才叫兄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