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李婉儿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极为憋闷的欧静秋竟然会选择自杀,这条如此极端的路。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她的野心,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一开始听到上官桀说出,“你凭什么来配得上我女儿?”时脸色大变的原因所在。很多的往事一涌而上,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哐”的一声,李婉儿一直握着的刀掉了下来,这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厅堂里犹如一声惊雷似得,一众人的目光都从欧净琛和上官桀的脸上聚焦到了她身上。
“呵,我怎么会忘了你了。李婉儿,我记得当年我们家的那死鬼老头也应该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吧!”上官桀那一日一直都呆着门口偷偷的听着,也是在那个时候,听到李婉儿的那番感天动地的告白之后才终于对其死心的。
“你怎么会……?”
“你是想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对不对?也是啊,当初一直被你玩弄于手掌心里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为什么会在若干年之后,两人重逢之时,第一个反应竟然会是兵戎相见?!李婉儿,不要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里面的深层次的原因所在吗?”上官桀本意是想刁难欧净琛的,可不曾想李婉儿突然的失态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有办法,这么多年的心结一直未解,他也只能将女儿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欧净琛见到上官桀将关注点转移,立马一个侧身站到了若兰的身边,现在只有实实在在的拥着若兰,他才感觉到心里由衷的安心之感。
“李婉儿,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你是很聪明,但你的聪明却没办法让你更快乐。我真的不知道,那么你这样汲汲营营的,又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长的岁月都不能让你改变半分。到头来你依然还是当初让我十分作呕的模样!”
“桀,我的层次很低,只懂得市侩,不要跟我谈空泛无形的东西,我听不懂!”李婉儿的声音开始变得低哑,她的鼻梁断了,很多音听在耳里都觉得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上官桀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她,她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来不及掩藏。冷漠、自厌、讥诮,以及……一丝丝脆弱。
这么多年了。千帆过尽。上官桀却依然是那个最为了解她的人。她在人前总是戴着面具,必要时更可以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她演过愤怒与脆弱来松懈上官老爷对她的提防,却从来不曾有过真正脆弱的时候,她也不以为自己有。可现在。这情绪被上官桀抓攫到了。
可就在他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若兰说话了,“父亲,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因为就是我的母亲吧?”
若兰的这句话问的突然,此情此景,就连在这厅堂里文化水平最高的润白都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出来。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母亲却突然发现她还活着,可是却已跟亲身父亲早已决裂,甚至几乎是要兵戎相见……
岁月给予人最大的“恩惠”在于。它竟然有本事让原本只是两个单纯少男少女的故事会演变成当今这番极其混乱不堪的模样。若兰的眼前的这对父亲、“母亲”突然听到她这么突然一提,竟然都选择在瞬间整个人就都呆若木鸡了,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一个词出来。
“恩,这样也好,那我就当你们承认了。我今天就要嫁给这个人!”若兰死死的抱住欧净琛的胳膊。
“可是你不是和滕润白有过婚约?”问这句话的不是身为父亲的上官桀,竟然会是一直潜伏在他们家的莺莺,也就是李婉儿!
“润白那与我是假结婚,当初我就是怀了他的孩子!”若兰觉得这个事情要解释清楚,可她这话一出口,欧净琛便大叫不好,这事本来还有挽救的余地,现在若兰这番脱口而出的话彻底把他们的婚事给搅黄了!
“什么,你们竟然……欧景,看来我是看轻你了。”上官桀承认自己失算了这一回。他再怎么算也不会料到他单纯善良的女儿若兰竟然会有如此开放的一面,一定要欧净琛这个狂徒,一定是他造的孽!“欧净琛,我真的很想劝你一句,你是不该来的,或者说根本就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别有深意地说着,黑眸闪过湛然,令人不禁提防不已。
“父亲……”若兰听他这么一说,心陡然往下一掉,不得了,这是要出事了啊!
“若兰,你不要拦着我……来吧!欧净琛。你不会当个缩头乌龟吧?若是真的想要去追求的我女儿,那你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欧净琛不以为意,也没反驳:“如果非要以武力解决,那么在下可否请求?倘若胜了,是否可以放过我和若兰?”
“欧净琛,现在你是在追求我女儿,而且你胜不胜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居然敢有胆子在这跟我谈条件?!”他收住笑:“若兰是我的女儿,想到我们上官家做倒插门的女婿多了去了。我现在就将你杀了,以折服她的顽强,我依然达到目的。不好意思,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他好生有礼地说着,就像是平常人家过日子借柴米油盐似得。
“不。今天咱们不要谈死不死的问题,我今日只想问一下上官老爷您,倘若在下胜出,上官老爷您能不能再也不插手我和令爱之间的事情,我知道当初是我做的不对,可我会补偿她的!”就在若兰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欧净琛便抢先一步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做。倘若你赢了,我便成全你们这对鸳鸯,可若是你输了,你就等着让你将你碎尸万段吧!”虽说是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欧净琛也还是放下了心。
“若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站到我们两人的中间来。”他将她带到她的身后,殷殷交代着。
若兰依依不舍的拽着他的衣袖,目光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他们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她作为女人无力去干预,可是这两个男人在她的心中是站在同一个高度的重要,她不敢想象失去他们任何一个的痛苦,“净琛……”她不认为自己做得到。
“答应我。”他要求她的保证,若兰的心事最软的,而且女人总是长情,他们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了。
她动了下唇瓣,最后轻问:“你的脑子还记得过去的那些武功招式没?”她心里还惦记着他失忆的事情。
欧净琛听她这么一说,瞳孔张大了一点,没有想到若兰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是这样单纯的认为他是真的失忆了。他的女人啊……
“不,没事的……”他放开她,准备向前。但上官若兰突然搂住他颈项,吻住他的唇……她不要退缩,至少在这一刻,她要表明心迹,不管他配不配得上……“净琛,我爱你!”
欧净琛白皙的面孔微微涨红,但眼睁依然是当初看到她那时的温柔如故,溺爱如初:“若兰,我一直都爱着你的。”轻拭去她脸旁的晶莹,再一次说道:“不许出手,好吗?”
“好。”
他拍了拍她,走到上官桀的对面。刚刚的那一切都看在上官桀的眼中,他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一个大男人如此的腻腻歪歪,心里的闷气几乎逼得他快要爆炸了。他冷笑数声,眼中再无讥讽嘲笑的心情。不待欧净琛拱手为礼,说些什么承让、指教的混帐话,化成一道劲风,攻向他的门面。招招狠厉,步步致命……
初时欧净琛见招拆招,只守不攻;但上官桀由不得对手的退却,他也不需要让着他的对手。转眼数百招过,欧净琛被逼向屋檐之下,非要他出手以自保不可。欧净琛开始还击,但仍是点到为止,在足以致命处放轻了手劲,反而给了上官桀有机可乘。
在互拍一掌退开喘息的同时,上官桀吼道:“很好,宁愿作态至死,也不愿出现与君子不符的行为。我成全你吧,让你当君子至死!”
再度交手,让欧净琛猝不及防,重重挨了两拳,让他跌落地面,吐出血丝。想投给若兰安抚的笑容,却寻不到空档。上官桀的招式又来,令人无法喘息、疲于应付。倘若他再一迳地躲,落败则是必然的下常上官桀的招式并非滴水不漏,尤其他似乎料定了别人的功力深浅后,便以那种足以应付的方式去攻打,这是一大忌。所以在欧净琛因自保而一拳击中他胸腹间,教他随一道血箭往后飞开五大丈,险些翻身以足以翻出之后,不置信地瞪大眼,眼中更是加重了嗜血的颜色。
“得罪了。”欧净琛拱手道。要是放在从前,欧净琛都在扮演着那个杀戮者的角色,他是战场上的杀神,可是在上官桀这个过去的“魔君”面前,而且是自己的岳父面前,他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战胜他的那个雄心,高手过招,信心是最不可忽略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