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一夜好眠的方语凝睁开迷蒙的双眼,不禁起回想昨夜的梦境,觉得有些好笑,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妹想起什么了,醒了就在笑?”懒懒的声音还带着调侃。
方语凝寻声望去,门口斜靠着一位男子,因为背光看不清样貌,不过却能分辨得出他穿的是长衫,还有那被束于发顶的发髻。
那男子见她半天未动,便朝她缓缓走来,在离她还有几步处站定。
这下终于让她看清了他的样貌。
二十左右的样子,一身黑色长衫衬得他的身形修长,英挺的眉,熠熠生辉的墨黑眸子,微薄的嘴唇,嘴角上挑给原本俊秀的脸上带出几分痞气。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忽然觉得你师兄我玉树凌风啊?”斜眉上挑,带出几分不羁。
方语凝愣愣的,“对不起,您......哪位?”不会真的是穿越了吧?
“丫头,你不是被那宋霖吓傻了吧?连师兄我都不认识了?”说着一个爆栗敲了下来。
“啊,你干嘛打我?我是真的不认识你。”捂住被敲的地方,委屈的抱怨。
“是吗?”上挑的弧度加大,“我,你说不认识,那好,你总认识曲弦离吧?”
“什么东西?”茫茫然,脑袋上挂着硕大的问号,曲弦离,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真的被吓傻了?”探手摸摸她的额头,转头朝向门外,“老头,你的宝贝徒弟被吓傻了,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方语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一个人影飘至眼前,二话没说就拽起了她的手腕。
“小徒弟,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哪里疼?哪里热?快告诉师傅。”
“没,没有。”努力地抽出被他抓住的手,连连摇头,天,这是哪门子的师父,这么热情。
“老头,你的宝贝徒弟好像谁都不认识了。”仍旧是懒懒的声音,闲闲的站在那老头身后。
“什么?”声线徒然拔高,那老人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摇摇头。
“那他是谁?”指指身后那位。
继续摇头。
“你是谁?”仍是不死心。
这下摇得更是果断,还附赠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见此景,那老人嘴一扁,抱着方语凝就开始嚎,“我的乖徒儿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呢?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这么大,教你上乘的武功,好不容易你学成,我带你下山,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你谁都可以不认识,我可是你的师父啊,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想当年你还小......”
方语凝一脸的黑线,嘴角微抽,这大嗓门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还有没完没了的趋势。抬眸把求救的目光抛给那唯一能救她出苦海的人,拜托,大哥,能不能把他拉开。
只见那人一脸忍无可忍的大步上前,拎起老人的衣领转身出去。
“啊,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喂喂喂,我是你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直到那声音消失,方语凝才慢慢起身打量四周环境,看样子应该是一处破庙,刚才躺的地方是佛像前用来供奉的长桌,旁边放着一套衣裙,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还是穿的昨天那套嫁衣。
方语凝只觉得想晕,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叫宋霖的人,心里不禁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有人把她救了出来,要不然......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了,差一点就成了人生的噩梦了,就算不是噩梦,估计她对那个人的名字也会过敏很久。
拿着那套衣裙研究了半天,最后只能颓然的放下,叹口气,走了出去。
“师妹,你怎么还没换掉这身衣服,没看见我放在旁边的吗?”黑衣男子看见方语凝出来愣了下。
“师,师兄......”方语凝把脸憋得通红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哎,让她怎么说,说她不会穿?那样会不会太丢脸了。
那男子看她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疑惑的轻皱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中满是笑意,“我说师妹,你不会连怎么穿衣都忘了吧?”
“呵呵呵......”脸红中。不要这么聪明吧。
“果然。看来昨晚上被吓得不轻啊!”以手扶额,无奈至极,“跟我进来吧。”
尴尬,尴尬啊,生平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
方语凝低下头紧拽着衣角,时不时的抬头瞟瞟站她对面笑得极度恶劣的男人,脸上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想她堂堂二十一世纪青年,却废材得让一个男人告诉她怎样穿衣,要是让那帮死党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那个,师傅呢?”纯粹的没话找话,没办法,尴尬的气氛需要化解。
“哦,他去准备干粮去了?”
“干粮?”用来做什么?
“等会就上路,这里不是长待的地方。”
“哦。”还是没问到想问的,继续中,“那个,师兄。”
“恩?”挑眉,嘴角勾了勾。
“那个,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能不能......”询问的目光探向他,意思相当的明显,他那么聪明,没道理意会不到。
“你叫方语凝,我叫君诺然,如你所见是你师兄,那个老头是我们的师父,叫季名。昨天那个宋府是这个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平时作恶多端欺压百姓,正巧被我们碰上他们逼婚,所以就商量着给他们点教训,顺道劫富济贫。你就自告奋勇的代替那新娘嫁进去,然后里应外合,没想到你半天没出来,我不放心便去找你,结果发现你晕倒在新房里,就将你抱了出来。”
君诺然讲的是平静无波,方语凝听的是透心凉,什么,她竟然成为了替身的替身?什么叫顺道劫富济贫?依她看,他们关键就在劫富。这么说她一个不小心穿到了女盗贼的身上。欲哭无泪啊,我堂堂一个大好青年,竟然穿越成了一小偷,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样的啊,还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让我情何以堪啊。不过还好,最起码名字还是自己的,不然一时半会儿习惯不了还以为是在叫别人就丢脸丢大发了。
悲愤中,一只大掌拍上了她的肩头,“师妹不用自责,昨天晚上也不能全怪你。而且还被吓成这样,放心吧,我和师傅一定想办法找大夫治好你的病的。”
我没有自责,只是在感叹时运不济罢了。更何况,我这是灵魂穿越,你们是治不好的。要真给你们治好了,那我也就gameover了。
抬头对上那怎么看都像是戏谑的神情,干笑道,“谢谢师兄。”不用白费力了。
能治得好也就不是她了,也不知这身体的前主人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花轿里临时替换上她。不知她的灵魂会不会到了自己的身上?
“师兄,我们要去哪里?”不会还要到别的地方继续劫富济贫吧?她可是什么都不会。
递给她一个水袋,笑得有些别有用心,“武林大会三个月后在雾隐山庄召开,我们得在那之前赶去。”
“啥,咳咳咳。”一口气没顺住,被水呛住,“武,武林大会!”亲娘诶,一来就有武林大会要开,不过听那师兄的意思是,“咱们也要去?”小偷也能参加,不会是去那里偷宝贝的吧?雾隐山庄,听名字就肯定很有钱,那里肯定有很多宝贝才是,方语凝越想越觉得他们去偷宝贝的可能性很大。
把方语凝的表情收进眼里,君诺然忍住笑在她额头轻敲一记,“傻丫头,瞎想什么呢?我们是收到武林贴,应邀前去的?”
“应邀?”方语凝更加不明白了,“我们不是小......,咳,神偷吗?也能参加武林大会?”
“你这丫头,失忆了却比以前可爱了。谁跟你说我们是神偷的?我记得我只跟你说过,我们是路见不平,劫富济贫。你看你师兄我仪表堂堂,哪里长得像那种梁上君子了?”
方语凝受不了的别过头,暗地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真受不了这个挂名师兄,哪里有人这样称赞自己的?再说了,难道小偷脸上有写自己是小偷的吗?就算长得仪表堂堂又能说明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多的是。自己的眼睛都能骗人,还有什么是不能骗人的?依她看,这个师兄就比较像是那种白天睡觉夜里精神熠熠的夜猫子型,至于这种人一般是干什么的大家就心照不宣。
见方语凝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君诺然别过脸扬唇偷笑,他发现师妹自从醒来后就变得比以前有趣了许多,看来这趟去雾隐山庄的路上不会无聊了。
就这样,方语凝在无比茫然和忧愤的心情下开始了她来到这异世的第一次长途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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