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持续浏览着那则新闻。
新闻还配了照片，照片的女孩被打了马赛克。但是她裸露的胳膊上满是烧伤，间或还有刀痕。更让我在意的是，她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边缘是弯曲的。
深吸一口气，我接着搜索“春秋山，女尸”，希望得到更多的线索。
一直在旁边打游戏的初中生时不时撇一眼我的屏幕，最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啧，小孩就是胆小。
这次我找到的信息更加详细。
发现女尸时是今年三月五日，经过法医鉴定，她当时已经去世了两天了。
还好山上温度低，尸体没有腐烂，保存完好。
然而，山上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找到埋葬女孩的凶手。
警方查找了失踪人口，还张贴认尸启事，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这起案子不了了之，成为著名的“春秋山女尸悬案”。
看了很久好久，我脑海中的线却越来越乱，最后变成一团乱麻。
警察都查不到她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会查到呢？
待着一丝烦躁，我关上了电脑电源，走出了网吧。
已经是傍晚了，凉风习习，把我心里的火吹熄了大半。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春秋山看看。
我看了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正好够我来回。
在路边买了个烧饼，我坐上了去春秋山的公交车。
在柳河桥下车后，我朝着西边又走了一千米左右，就到了上山的入口。
那是一条小路，因为前几天的连绵细雨，它变得十分泥泞。
我看着脚上干干净净的鞋子，咬了咬牙，踩了上去。
春秋山不高，上到山顶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我一边费劲地抵抗着粘人的泥巴，一边思考着女尸被发现的地点。
走了一小会，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岔道。
该走哪边呢？
左边的路更加宽阔，路边的杂草更少。
而右边的则十分寒酸，就像是被一个人踩出来的路一样，勉强够一个人通过。
既然是大学生发现的，他们可能会选择哪条路呢？
想了想，我选择了右边的小路。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越往里走，灌木和杂草就越多。
有几根树枝又长又尖利，我没注意，手臂被刮伤了。
我有些急躁，这条路已经走了很久了，还是没有任何树林的痕迹。
如果再没有发现，我就要回去上夜班了。
正在这时，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圆圆的东西趴着一丛杂草里。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别人丢弃的一个麻袋。直到它，不，她动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蓬乱花白的头发上满是杂草。
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脸上堆满了皱纹，就像被打碎的瓷片一样。
因为年老，她整个人已经萎缩成了一团，头部只达到了我的腰。
人可以到这么老的境地吗？我打了个寒颤。
她支着直不起来的腰，豁牙的嘴对我笑道：“小伙子，你在做什么？”
她居然还会说话！虽然是一口浓浓的方言，但也足够我们交流了。
“阿婆，我在这找人，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老人的耳朵似乎不太好，我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她才做出回应。
“我…在挖菜，不然晚上没东西吃。”她举了举手里的篮子。
我看了看，里面都是沾着泥土的野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一想到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却一个人在野外独自采着野菜，也没有家人帮助她，我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说不定她的家人抛弃了她，甚至把她送到了山上等死。我越想越心惊。
“阿婆，我来帮你吧。”我对她说道。
听见我的话，老人仿佛吃了一惊，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问：“小伙子，真的要帮我吗？如果帮了就不能中途放弃……”
老人的话有些奇怪，但我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
虽然她面容可怖，但毕竟是个老年人，我理应帮助她。
突然，她嘎嘎地笑了，声音像乌鸦一样沙哑难听。然后她指着刚刚趴着的草丛对我说：“就在那，你快去吧。”
说完，她递给了我一把镰刀。
我看着她伸出的像树枝一样粗糙枯槁的手臂，有一丝犹豫。但最后，我还是接过了镰刀。
这镰刀看起来锈迹斑斑，却十分沉重，也不知道这个老人是如何举起的。
我，走向那片杂草，弯下腰去开始收割。
不同于普通的野草，那野草的根部十分难割，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割断了一根。
而那截断处，居然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惶恐，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老人。
然而，她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我，暗示我继续割。
好吧，可能是山上一些特别的物种吧。我认命地继续。
花了好半天功夫，我又割了几株下来，放进了篮子里。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委婉地对老人说：“您看是不是已经够吃了啊。”
没想到她摇摇头，说：“必须把篮子装满。”
我一看，篮子里只有稀稀拉拉几株，我还得挖很多才装得满。
可是过一会我就要下山去上班了啊……
正当我准备拒绝的时候，老人幽幽的声音传来：“不能中途放弃……”
我心里一空，转头去看她，却发现她脸上多了一丝阴险的表情。
难道，她不是普通的老人？
我小时候经常听过老人成精的故事，他们通常会跑到山上躲着，变成山魁一类的东西。
有时候他们还会吃掉路过的人。
我的手抖了起来，几乎拿不住镰刀。
“快点，我很饿。”老人催促了起来。
我不敢再浪费时间，也不敢再看她，继续任劳任怨地割着野草。
一株又一株，我的双手都被红色的汁液浸透，沾满了泥巴。
老人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弓着腰看我，月亮慢慢地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手都失去知觉了，篮子终于有满的迹象了。
又抖着挖了几株，篮子终于满了。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就麻了，根本站不稳，只好扶着树勉强站着。
老人用手翻了翻野草，似乎很满意，对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了小伙子。”
我松了一大口气，勉强笑道：“那我就先走了，阿婆也注意安全啊。”
没想到她的手勾住了我的衣领，在我耳边问道：“你说你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