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心虚(1 / 1)

一阵清雅的茶香钻入端木绯的鼻尖,她回过神来,陶醉地眯了眯眼,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茶盅,心道:岑督主这里的东西果然样样都是好东西啊。

她喝着茶,吃着点心,颇有一种赛神仙的感慨。

岑隐也觉得小丫头甚是“下饭”,每次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就让人食指大动……封炎还真是好福气!

岑隐眸光闪了闪,忽然开口道:“封公子前几日刚从蒲国那边送了折子给皇上……”

听到封炎的名字,端木绯心虚得差点没被茶水给呛到,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根本还没开始动手给封炎做衣裳,心道:要不,她还是让姐姐把料子送来行宫,她赶紧开始动手……

“蒲国新王还未登基,他恐怕要年底才能回来。”岑隐接着道,那双魅惑的眸子看向了厅外的蓝天。

天空一片碧蓝如海,烈日灼灼,万里无云。

然而,此刻的蒲国却不似这片蓝天那么平静。

金逻城的一条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无数的刀剑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铮铮不止,其中还夹杂着阵阵声嘶力竭的厮杀声与呐喊声,回响在空气中。

一把把银色的长刀凌厉地挥舞着,毫不留情地砍向前方的敌人,片片血花飞扬在空气中,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染红了!

“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不断,数以百计的身穿银、黑两种盔甲的士兵挥动着手中的刀枪剑戟,彼此厮杀着。

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士兵又如潮水般往前涌去,脚下践踏着地上的尸体,只顾着挥刀劈向眼前的敌人,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杀红了眼。

街道上,堆积着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尸体,伤口流出汩汩的鲜血,几乎浸透了下方的石砖地面,血液随风凝结在地面上,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还有士兵的尸体不断地倒在地上……

普通的蒲国百姓早就吓得躲了起来,街道上只剩下那些战袍被鲜血染红的士兵,一眼望去,这条街道已经变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没有人注意到某一栋房子的屋顶上悠闲地坐着两个少年,神情闲适地俯视着前方的战场。

“很久以前,曾有人跟我说,自古以来,这至尊之位的争夺都是伴随着血腥与杀戮……”封炎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似在自语,似在叹息。

蒲国与大盛不同,王子们都各自养有私兵千人。

自从那一晚大王子赤德如的府邸走水后,甘松族族长次日就带领一众亲兵包围了二王子牟奈的府邸,令二王子自裁谢罪,二王子当然不会听从。

于是甘松族族长干脆就以牙还牙,直接派兵往二王子府泼了热油,也放了一把火。

这把大火烧得可不只是王子府的主屋,把整个王子府都置于火海中,甚至还烧到了隔壁的两三户人家,死伤了数十人。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自此,早就水火不容的两位王子彻底撕破了脸,将他们之间的争斗放在了明面上。

二王子府的大火扑灭后,牟奈就直接率兵去了甘松族所居住的天一馆,意图以新王的身份治罪甘松族族长。

但是,从府邸里出来与牟奈对质的却是大王子赤德如与他麾下的私兵,反过来斥牟奈弑兄。

两方人马对峙在天一馆,大王子赤德如倚仗有甘松族为他撑腰,而二王子则仗着自己是择君仪式的胜出者,是公告全国上下的新王,二人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服谁。

两位王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这都城上下都震动了。

王后许景思对此默不作声,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甫族的族老们和几个部族的族长特意求见了王后,想请王后出面来主持大局,化解两个王子之间的恩怨。

然而,许景思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我们蒲国历来以强者为尊,不如就拭目以待,谁能在这场夺位之争中胜出,谁就是蒲国的新王!”

众人想想觉得有理,蒲国之王并不仅仅要武力出众,更该有争夺、捍卫王位的决心。

无论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如果连这一关都挺不过去,就不配为蒲国之王。

于是乎,众人也就默认了。

接下来,两位王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

先是用上他们的私兵,然后又调用了其他部族的力量,大王子不仅用上了母族甘松族的力量,还说服吉洛族、克巴族也加入了战局;二王子也不甘坐以待毙,也借用了承巴族和朝中两个勋贵的私兵。

不到半月,双方之间从小打小闹,一直上升到了今日当街械斗,死伤数以百计,鲜血成河。

封炎望着前方这血腥的一幕幕,泰然自若。

他在北境历练了两年,与北燕人经历的大小战役早就不计其数,真正的战场上,比眼前更为血腥、更为惨烈的场景不知凡几。

让他意外的是,慕瑾凡这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倒是出乎寻常的冷静。

“无论这一战谁胜谁赢,都是两败俱伤。”慕瑾凡神情淡漠地说道,“接下来蒲国还会更乱。”

慕瑾凡将视线左移,看向不远处一道被推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窗后隐约可以看到一双受惊的眼眸。

两位王子为了王位杀红了眼,却不曾想过如今蒲国上下的民心怕是已经动荡了。

“赫门族怕是按耐不住了。”封炎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就捏住了半空中一朵随风飘来的粉色小花,漫不经心地捏在修长的指间把玩着。

这赫门族虽是蒲国十族之一,但是多年来一向野心勃勃,当年第一任蒲王鸿玛能收服赫门族也是恰逢时机。

彼时赫门族的族长被周边一个小族祝骁族族人偷袭身亡,新的族长人选未定,族中正处于人心惶惶之时,不得已只好臣服于鸿玛,归属到蒲国的领土中。

但是,数十年来,赫门族的人其实都没有真正臣服,他们一直蠢蠢欲动。

过去这短短几天,暗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赫门族族长正暗地里挑拨其他几族,意指两位王子都不堪大任。

两个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风一吹,声音也随风而散。

与此同时,下方的厮杀似乎也进入了尾声。

两方人马此刻只分别剩下了四五十人,大部分人身上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分不清这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人的血,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狼狈不堪。

他们一个个都仿佛那强弩之末,不知道何时会倒下。

空气中回荡着士兵们那粗重的呼吸声,兵器交戈声已经停止了,他们每个人都死死地抓着手里的兵器,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仿佛只要一个松懈,兵器就会随时脱手般。

一个着玄色盔甲的大胡子中年将士咬牙道:“大家撤!”

他身后的几十个玄甲士兵应了一声,倒退着不断往后撤退,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穿银甲的将士,对方也在往后退着……

没一会儿,这条街道上就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一具具惨烈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双双浑浊无神的眼眸瞪着上方的蓝天,死不瞑目。

“嘎!嘎!”

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一群群秃鹰在上空盘旋不去,发出阵阵激昂的叫声,让这原本温暖的天气平添几分清冷,似乎提早进入寒秋般。

屋顶上不知何时变得空荡荡的,早不见封炎和慕瑾凡的踪影,二人径直回了驿馆。

封炎他们来到金逻城其实也不过才一个多月,也许因为他们表现得一直十分友善,坚定地支持王后许景思的一切决策,让这些蒲人觉得这些大盛使臣也不是外人,没有人在意他们这些使臣到底在城里干什么。

驿馆的大门开启又关闭,之后,四周就又恢复了平静,包括整个金逻城。

两位王子在一早的两败俱伤之后,似乎暂时消停了下来,街头巷尾静得可怕,只有前来清扫战场的人用一辆辆平板马车把堆积的尸体从城门运了出去,哪怕尸体上盖着厚厚的油布,也阻挡不了那浓浓的血腥味和尸腐味。

那些百姓一个个足不出户,唯恐牵扯到这场王位之争中,城中充斥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直到好几天后,那血腥味似乎还没散开,一直萦绕在空气中。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早已暗潮汹涌。

赫门族蠢蠢欲动,悄悄集结起了兵力,而二位王子的私兵已经在两方兵马一次次的厮杀中死了七七八八,他们各自追随的部族这趟带来都城的亲兵也是损失惨重,死伤了五六成。

夏日随着八月而结束,进入初秋,整个都城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仿佛要凝固似的,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此刻,王宫里的某一处殿宇中,气氛却迥然不同。

女子那娇媚动人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仿佛那温柔的春风令得四周的空气变得轻快起来。

“这些日子真是好戏连连,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出戏真是演得越来越精彩了!”许景思身体慵懒地斜躺在一把高背大椅上,抚掌赞道,她神态妩媚,十指纤纤,指尖染着鲜艳而妖异的红蔻丹,“比《卧薪尝胆》还要高潮迭起!”

殿内除了许景思外,窗边还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坐在一把轮椅上,金秋的阳光透过窗口温和地洒在二人身上。

如今两位王子拼得如火如荼,把其他数族也卷了进去,以致蒲国内乱乍现,许景思反而没有了制肘,所以宣召起温无宸和封炎也肆无忌惮了。

封炎听许景思的话中似乎意有所指,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扬眉问道:“姨母,他们又有动静了?”

许景思右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青丝,给了封炎一个赞赏的眼神,“今儿一大早,蒲国的宰相、大元帅以及几个宗亲就进宫来找过我,担忧如此下去,会导致蒲国内乱……”

面对几个忧心忡忡的蒲国臣子,许景思当下表示她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忧,却也同时心有顾虑:

一来蒲国一向有强者为王的传统,若是出手阻止,无论立谁为新王,必是不能服众的;

二来事到如今,已不是二人之间的争斗了,甘松族、吉洛族、克巴族和承巴族等数族都被卷进了这场王位之争中,要是这个时候喊停,他们会认吗?!

蒲国大臣们也纷纷附和,生怕如此再继续下去,内乱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许景思红艳的唇角一勾,露出几分似笑非笑,“我已经提议,可以让赤德如和牟奈面对面坐下来,再行商议,希望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其实只要有人肯退一步,自然就‘柳暗花明’。”

那些蒲国大臣一时也没什么别的章程,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管怎么样,如今国内的内乱与动荡都是由于二位王子的争位引起的,只要解决了这个源头,如王后所言一切自会平息。

许景思笑了,那魅惑娇媚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风一吹,一股奶茶特有的咸香气味就随风飘来……

许景思的鼻尖微动,她在蒲国快十年了,还是不喜欢这种蒲国特有的奶茶。

许景思下意识地朝窗边正在悠然饮着奶茶的温无宸望去,眼神中露出几分恍然,往事飞快地在眼前闪过。

他曾经是大盛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曾经得先帝一句“公子无双,光风霁月”的夸奖,然而,谁又曾想到他会跌落云端,会落入不良于行的境地呢?!

然而,温无宸始终是温无宸,无论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这般渊渟岳峙,随遇而安,仿佛什么都无法动摇他。

许景思的目光慢慢左移,又落在与温无宸仅仅隔了一个小方桌的封炎身上,眸光微闪。

阿炎能被教得这么好,这其中不仅有安平的功劳,而且也有温无宸的精心教导。

这一次,也多亏了温无宸出谋划策,才让局势一步步地走到这个地步,只差一步了……

“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他们了。”温无宸慢悠悠地说道,温润的声音在那沙沙的微风中显得尤为清澈,又带着一抹锐气。

一切都会顺利的。

许景思在心里对自己说,妩媚的脸庞上笑意更深。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梳着圆髻的女子打帘进来了,身着蒲国的交领衣袍,相貌温婉,她是许景思从大盛带来的陪嫁丫鬟。

“王后,”女子对着许景思屈膝行礼,禀道,“长寿面好了,是不是……”

“秋棠,快送上来。”许景思急急道,笑容随着这几个字变得柔和而慈祥。

不一会儿,秋棠就带着另一个陪嫁丫鬟送上了三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盛在白瓷浮纹大碗中的长寿面上还放了肉臊、香菇和葱花,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扑鼻而来。

许景思看着秋棠呈送到自己跟前的那碗长寿面,笑眯眯地说道:“阿炎,今天是你的生辰。”

今日是九月初九,是封炎的生辰。

许景思今日特意把封炎叫来,也是为了给他过生辰的。

十六年了,眨眼间,那个好像玉娃娃一样的阿炎都十六岁了,从一个荏弱的孩童变成了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少年。

而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陪他吃一碗长寿面。

白乎乎的热气从碗中升腾而起,氤氲了她的眼眸,她觉得眼眶微微一酸,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脸上习惯地浮现一抹风情万种的浅笑。

“阿炎,今天姨母和温大哥都沾沾你的喜气,吃碗长寿面,大家都长命百岁。”许景思笑眯眯地催促道。

封炎只得率先拿起筷箸,随意地夹起了一根面,正要往嘴里送,许景思急忙拦住了他,一本正经地叮咛道:“阿炎,要夹住一根长面从头吃到尾才行。”

长寿面又名一根面,整碗只有一根面条,按照习俗,要把一根长面从头吃到尾不可以弄断,才吉利。

封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以筷箸在碗里找起来面头来。

难得看到封炎这副没辙的样子,温无宸那温润儒雅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也低头,拿起了筷箸,慢慢地挑了长面的面头到嘴里,刚做的面很是柔韧劲道,顺溜滑爽,鲜美香浓……

屋子里静了下来,三人都静静地吃着面,仪态优雅得如尺子丈量出来般,静谧而温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封炎咽下了最后一口面,正要拿帕子拭拭嘴角,

许景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阿炎,等过些日子,我就把蒲国送给你。”

这份迟来十六年的生辰礼物,阿炎可喜欢?

许景思说得漫不经心,而这话中的内容却是惊世骇俗。

可是,一旁的秋棠却是神色淡然,恍若未闻。

“姨母……我很喜欢。”封炎看着许景思的双眸正色道,笑得就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大男孩一般。

许景思也笑了,笑得志得意满,似乎多年的郁结此刻一扫而空。

须臾,许景思止住了笑,对着秋棠吩咐道:“去把阿敛带来。”

秋棠屈膝领命,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带回一个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蓝色衣袍,小麦色的肌肤,还稚嫩的脸庞看着十分精致,比大盛人的五官要深刻些许,却又与蒲国人有着一种微妙的差别。

“王后。”少年阿敛恭敬地给许景思行了礼。

许景思吩咐道:“阿敛,你以后就跟着封公子。”

说着,她又望向了封炎,“阿炎,这是秋棠的儿子阿敛,是可靠的,你有事,尽管吩咐他。”顿了顿后,她又道,“等你回京时,也把阿敛一起带回去。”

封炎没有多问什么,起身应了下来。

等他和温无宸离开时,身边就多了这个叫阿敛的少年。

他们走后,殿内就静了下来,空气似乎一下子清冷了不少。

秋棠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地对着许景思磕头道:“谢谢姑娘的恩典。”

这一刻,秋棠微微哽咽,眼眶也红了,忍不住改了称呼。

阿敛还不到八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现在又能为封公子做什么?!主子在这个时候把阿敛给封公子,就是为了等日后封公子带阿敛回大盛时,阿敛不至于太过陌生。

儿子能回归故国……对于秋棠而言,也死而无憾了。

许景思长叹了口气,绝美妩媚的面庞上怅然所失,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当日是我没能护住你们……”

当年,她从大盛和亲蒲国,带来蒲国的侍卫丫鬟,第一年就死一半,而其他的人之后也死得七七八八了,直到她在这后宫渐渐有了立足之地,才终于能够护住他们。

秋棠也是其中之一,当年,在一次庆功宴上,朗日玛大宴群臣,酒池肉林。

酒过三巡后,那些蒲国男子丑态毕露,秋棠先是被酒醉的朗日玛拉上榻……后来又被赐给了一个武将。

自己意图阻止,然而彼时自己人言轻微,朗日玛酒醉后,脾性比平日还要暴戾粗莽,觉得自己挑战了他作为王上的尊严,雷霆震怒,直接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踹得自己吐血晕了过去。

等许景思醒来时,就看到两个陪嫁丫鬟围着她哭得泪眼朦胧。

在这遥远的蒲国,她们只有彼此。

想要活下去,她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秋棠那一夜以后就怀了身孕,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哭过,犹豫过,最后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们在蒲国孤立无远,没有一个蒲人是绝对可信的,她的孩子体内也流着大盛人的血,至少对许景思会忠心耿耿,也是可用之人。

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是奴隶。

因为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许景思说,这孩子是大盛人,让他跟了她姓许,取名许敛。

小小的阿敛许是她们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一抹光亮了。

阿敛一点点地长大了,她也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她早知道像朗日玛这般酒色财气无一不好、身上又有不少旧伤留下的隐患,恐怕是命不长远,不过,他死得还是比她预期得要早了那么点……

她更没想到的是,封炎竟然因此前来出使蒲国。

看她的阿炎长得这般出色,让许景思一下子觉得她这些年所隐忍蛰伏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她的和亲是有价值的!

这个蒲国,她一定会替阿炎拿下的。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许景思那妖艳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锐芒,此刻的她,就仿佛一朵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妖冶夺目而又致命。

可是,秋棠看着许景思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憧憬,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在这里,许景思就是她们这些下人的信仰。

“秋棠……”

许景思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身穿霜色白袍的蒲国女奴来了。

许景思漫不经心地抚着衣袖,以蒲语下令道:“你们俩各自带上食盒分别去一趟大王子和二王子府,就说是我亲手做了些大盛的糕点,请二位王子尝尝。”

她红艳如火的嘴唇微翘,笑得妩媚动人,美得那么张扬夺目,令得两个女奴几乎无法直视,皆是恭声领命,匆匆而去。

在王后许景思的表率下,宰相、大元帅等蒲国重臣也开始去劝说二位王子,让他们各让一步。

但是,两位王子都拼到了这个地步,此时此刻,就算他们肯让,跟随他们的部族也不会肯的,谁都知道,一旦其中一个王子登基,等坐稳了这个王位以后,那就是清算旧账的时候了。

届时,另一个王子和他的追随者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又怎么肯退让!

这已经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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