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土丘之上(1 / 1)

“哈、喝!”

鲜卑骑士中有人在大声吼着,指挥着数百名骑兵在纵马疾驰中将阵型散开。

一阵稀疏的箭雨,只不过射倒了二三十余名骑士,后来的骑兵毫不怜惜地从友军的尸体上跃马而过,然后继续冲锋。

“再射!”楚军这一吼几乎用尽了全力,手中却丝毫不停。

这一次齐射的效果更差。

“再射!”

“射啊!”楚军的声音已经沙哑,甚至还透着颤音。

四轮齐射之后,鲜卑人只不过减员了六七十名骑兵,而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过百步。

秦震周围的士兵们开始绝望,弓箭被无力地抛落在地,只有马亢仍然在不间断地射箭,只是握弓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

其实……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秦震忽然想明白了,或者说……他让自己想明白了。

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功名刀上取……这难道不是我以前想要的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觉得自己的鼻息变得急促起来,呼出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灼热,逆冲而上的鲜卑人在他眼中也没有那般丑陋与狰狞,他忽然渴望厮杀!

秦震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军弓,搭上了长箭,缓缓将弓拉满。

就在此时,他侧方的骑兵队伍中忽然起了喧嚣。

“逃吧!”有一名骑兵纵马向南逃去,声音中带着哭腔。

“混账!”杨武和楚军的脸色愈发难看。

“混账!”秦震拧转腰肢,一箭射出!

他这一箭含怒而发,直接射进了那名逃跑骑兵的后背,将他钉进了秋菊丛中。

而后秦震快步上前,探手一把拉住了失去主人的战马,然后扬声吐气:“不要怕!我有办法!想活命的就听老子的!”他的胸中激荡起一股豪气,大喝道,“前军向左右分开,让出中路!”

已经绝望的士兵们甚至没有人去看同样绝望的旅长和排长,立刻向两侧退去,让出了数丈宽的中路。

秦震已经来到了中圈的囚车附近。

囚车上的那名重犯依然被纱布堵着嘴巴,只睁大着眼睛观察着周围。

“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来救你而已……”秦震嘟囔了一句,然后扬起了手中的军弓,重重在拉车的两匹战马的屁股上一挥!

两匹战马吃痛之下,顿时绽开四蹄,发狂一般冲下了土坡,冲进了迎面而上的鲜卑骑兵之中!

囚车在瞬间便将迎面而来的二十余名鲜卑骑兵撞得跌下马背,而后继续以一往无前之势横冲直撞下去!

鲜卑骑兵在犹豫了一瞬间之后,迅速分成了两部,一半则继续冲锋,另一半去强行兜转马头,转而去追囚车。

“弟兄们,生死在此一举!想要活命,只有死战!”秦震跳上了战马,抛下了已经失去作用的弓箭,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我们上!”

他根本不去看旁人的反应,直接纵马冲下了土坡!

“弟兄们,随我冲杀!”杨武舔了舔早已干涸的嘴唇,也拔出了自己的战刀。

楚军昂然怒吼:“生死在此一举!杀!”

“杀!”十余个声音随之响起。

“……杀!”而后两百余个声音一齐响起,两百余名战士拔出了战刀!

秦震第一次骑马冲杀,固然觉得血脉贲张,但根本不得要领,转眼就被杨排长从后赶上。

“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杨武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杨排长!”秦震奋力追了上去,“可敢与我一同斩杀鲜卑的首领?!”

杨武微微一怔,咧嘴露出了发黄的牙齿:“你看得出来谁是敌酋?”

“赌一把了!”秦震猛地一踢马腹,迎面砍翻了逆冲而上的一名鲜卑。

他的膂力极大,一刀将对方的半边肩膀砍做了两半,激射而出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他闻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他的手已不再战栗,他想要杀人!

借助下冲之势,他以劈山之势连续砍翻了三名骑兵,而后纵马冲向了他心中认定的鲜卑骑兵的首领。

没有其他原因,只不过这个人脑袋上的小辫子绑的最多最整齐,胯下的战马看起来最为雄壮而已!

杨武与他一同冲锋!

四十九名骑兵与他一同冲锋!

在所有的士兵中,只有马亢一人没有扔掉弓箭,他随着同袍们一同冲锋,在冲锋中再一次搭上了一支长箭。

他的手指纤长,指肚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虽然是在下冲之中,却似乎没有一丝的颤抖。

“射死他!”他在心中呐喊。

长箭越过了四十八名骑兵,从秦震与杨武两人之间钻出,直接射穿了他们面前那名鲜卑骑士的肩膀!

“吼!”鲜卑人痛苦地狂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杨武扬起兵器,将对方的砍刀震飞,秦震则立刻挥刀扑上,一刀朝他的脑袋削了过去!

手起刀落!

血溅三尺!

那颗硕大的脑袋轻飘飘向后飞去,被秦震一把抓住了飞扬的小辫子。

他双腿紧紧夹住了马腹,左手持缰死死勒住了战马,右手持刀护在胸口,左手将那颗头颅高高举起,而后用尽全力咆哮!吼声中如同带着狂烈的风!

十余匹鲜卑战马被这阵狂风吹倒,而后绊倒了随后疾驰的友军。

有几名鲜卑骑兵看着秦震手中鲜血淋漓的头颅,忍不住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两百余名鲜卑骑兵的厮杀动作仿佛缓了一瞬,杨武的骑兵们毫不留情,趁机又将三四十人劈斩下马。

“你们怎么杀了他?你们竟敢杀了他!”有个鲜卑大汉恶狠狠地瞪向了秦震,仿佛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秦震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头颅抛下,战马抬起了前蹄,重重地踏下!

大汉目眦尽裂,挥刀就冲了上来。

只是他盛怒之下冲昏了头脑,手中刀势只有凶悍之气,却完全失去了章法。

秦震侧身避过后反手挥刀,锋利的刀尖直接划开了他脖颈一侧的大动脉!

长刀通体鲜红,秦震浑身上下已无一处干净,甚至连皮盔下的头发也已被鲜血浸湿,仿佛来自血海地狱中的死神。

有鲜卑人打了个哆嗦。

他一振长刀,浓稠的血液顺着刀尖缓缓滴淌而下。

“谁还要上来受死?!”他伸手摸了一把脸,平静地看着周围数百名鲜卑骑兵。

楚军与杨武带着友军缓缓靠拢在他的身后,两百余把刀剑在阳光下寒光闪烁。

一名鲜卑人怪吼了一声,催马朝前冲来,却被马亢一箭射中了胸口。

马亢又捻起了一枝长箭,伴随着呼吸搭上了弓弦。

他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箭,一名鲜卑人摇摇晃晃着跌下了战马。

他第三次拉开了长弓,数十名鲜卑骑兵竟然忍不住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每一次箭声破空,便有一名鲜卑骑手丧命。

马亢连续射出了七箭,便有七人跌落马下。

鲜卑骑兵中产生了骚动,巨大的恐怖感在人群中弥漫。

“你们若是立刻滚回塞北,老子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若是还想尝一尝爷爷们的宝刀和利箭……”秦震缓缓抬起了赤红色的长刀,目光中有些阴渗渗的寒意,“那就全部留下来好了!”

马亢松开了弓弦,又一名鲜卑人仰天倒下。

鲜卑人大多目光迷茫,虽然还有悲伤与愤怒,却彻底丧失了继续作战的意识。

有人跳下战马,将那名被秦震斩杀的无头尸体抱上了马背。

近四百名鲜卑人齐齐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撤离。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楚军长长舒了口气:他们手中的长刀干净如同新刀,没有沾到敌人一滴鲜血。而冲锋在前的五十名骑兵,则在一个照面的交锋中折损了十几名新兵。

许多士兵开始低声抽泣,更多人则在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

马亢右手的五根手指忽然有些刺痛,那是被弓弦割裂的细口,血水沿着这些伤口缓缓涌出,瞬间就染红了整只手掌。

“小马,你干得好!”楚军用力在马亢背后拍了一掌,而后转向秦震,“小秦……”

秦震在马背上的身影微微一晃,而后一头栽倒下地。

战马仿佛被他惊了一跳,猛地向另一侧蹦出三尺,差点将楚军撞飞。

杨武在马背凝神看了看远处,有些惊讶地开口道:“囚车……还在……”

囚车还在,囚车上的人……却没了脑袋。

光秃秃仿佛那名鲜卑骑兵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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