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身法极快,在眼前一闪而过,等他们回过神儿来追上去,黑影已然不知去向。
低头看见地上有一个纸袋,权慕天急忙叫住蒋孟堂,“你看这是什么?”
“文件袋……难道是刚才那两个人留下的?”
如果是,会不会是蒋斯喻想告诉他们些什么,又或者是其他知情人送来的情报?
直觉告诉他,不管是哪一种,一定会带来好消息。
想到这里,他附身想把东西捡起来,却被身边的男人拦住,“别沾手,万一被人动过手脚怎么办?”
一句话换来蒋孟堂一个白眼,他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未免也太小心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司徒博极有可能狗急跳墙!
更何况,现在要防备的不止文莱拿督,司徒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做过警察,对匪徒惯用的招数一清二楚。做生意他不是权慕天的对手,可论及做坏事,他一定更胜一筹!
“人家用不着煞费苦心在上面撒上致命的毒剂,只要来点儿安眠药,再把你我装进麻袋扛出去就能轻而易举达到目的。”
手上握着夜氏和蒋家的继承人,就算劫匪要天上的月亮,夜云山和蒋晟风也要乖乖就范。
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可蒋孟堂对自己的直觉依然深信不疑。
“我有那么弱吗?”
耸耸肩,权慕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我对麻醉剂有天生的抵抗性。至于你,就不清楚了!”
你在鄙视我的抗药性吗?
难怪表妹动不动就对他打击报复,像他这种一句话能把人噎死的货,不压榨他等什么?
“你不清楚我从小受过怎样严格的训练,我不怪你。你可以侮辱我这个人,但是绝对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噗……
某男满脸黑线,森森觉得他跟陆雪漫不愧是一家人,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那行吧!既然你这么想做肉票,我就不拦你了。等你被绑走以后,我会帮忙筹钱,尽快救你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权慕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抱着胳膊向门口走去。
他来真的!
“喂,你不至于这么不仗义吧?”
“祝你好运!”挥了挥手,他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转眼间,潇洒的身影便消失了。
“说好的同仇敌忾呢?他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权慕天,我绝对不会让表妹嫁给你的!”
自顾自的抱怨,蒋孟堂捡起袋子,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抽出里面的东西,没等他看清内容就失去了知觉。
花擦,果然被他说中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重脚轻,脑袋好像被谁人用石头狠狠砸过,疼的不可抑制。
看到他终于清醒过来,陆雪漫暗暗松了一口气,“表哥,你总算醒了!”
“我怎么了?”
“昏过去了呗!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的话,你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刷的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来,刺眼的光线照的蒋孟堂一阵恍惚。
拧着眉心,记忆慢慢恢复,他记得昏倒之前看过一份文件……
对了,那份文件呢?
立刻紧张起来,蒋孟堂紧张兮兮的问道,“那份东西呢?”
“被权慕天拿去做检测了……”测了测他的体温,陆雪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做什么检测?”
“笔迹鉴定……”
双手撑着床面坐起来,他猛喝了几口水,紧接着问道,“谁的笔迹鉴定?”
“司徒博。”
“为什么要需要做他的笔迹鉴定?”
“文件袋里有一份我妈和司徒博的离婚协议书,协议签订日期在七年前。那个时候,我妈和顾晋阳正在海都筹建盛昌集团。司徒博在那时提出离婚,或许是怕盛昌集团破产,让司徒集团受到牵连。”
原来是这样!
姑妈居然背着所有人与司徒博签订了离婚协议。
如果双方都在协议上签字了,就说明从协议签订之日起,他们不再是夫妻了。
这也就意味着,司徒博和司徒信对姑妈的遗产不具备继承权。而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所有的遗产将归表妹所有。
有了这份离婚协议书,即使司徒信拿来的遗嘱是假的,司徒博也输定了!
可是,有一点他想不通,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是谁送来的?如果这个人能拿到这么机密的材料,就没有在文件袋上动手机的理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真是让人搞不懂。
“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去办理离婚手续,协议书也没有交给律师公证……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是夫妻。”
叹了口气,陆雪漫语调中的沮丧溢于言表。
她当然明白离婚协议书的重要性,可是,签订离婚协议并不代表婚姻关系的结束。
亲妈与司徒博的离婚不同,他们的婚姻牵扯了太多的家族利益,仅仅财产分割这一项就十分复杂,更别说双方名下其他的动产和不动产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
沉默了片刻,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但是,按照文莱的法律,双方分居18个月,就视为自动离婚。姑妈和司徒博分居了六年,他们早就符合离婚的条件了。”
“这一点我知道。但是,离婚的前提是我妈建在。即使我们证明我妈没有死,只要她一天不出现,司徒博就有权对她的资产进行管理。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跟他打遗产的官司。”
眉眼低垂,陆雪漫嘟着嘴惆怅,并没有注意到表哥神色间的变化。
什么叫打遗产的官司?
人家手上握着姑妈遗嘱原件,除非把东西销毁,否则表妹就一毛钱都拿不到。
可是,听她的意思,好像这件事没有看上去难么简单。
难道说她手里掐着杀手锏?
拧着眉心沉思了片刻,蒋孟堂立刻有了主意,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漫漫,你该不会想把姑妈所有的遗产都据为己有吧?毕竟……姑妈名下的十艘赌船是她的陪嫁,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分表哥一半?”
“怎么是我据为己有?我妈的遗产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
听到前半句,她就不淡定了,哪儿还顾得上对方接下来说了些什么。
调出两张图片,某女把手机递到表哥面前,说的理直气壮。
“遗嘱上写得一字不差……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果然有另外一份遗嘱!
表妹啊表妹,你藏得太深了!
不动声色的拿过手机,蒋孟堂把遗嘱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三遍,顿时两眼放光。动动手指,把图片转发给公关部,吩咐他们立刻将内容曝光。
表哥抱着手机,不断的敲击屏幕,她隐隐觉出了不对。
劈手把东西抢回来,当她看到邮件的内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皱在一起的小脸,蒋孟堂认为她反应过激了。
“有了这张王牌,你还需要跟司徒博争遗产吗?真不明白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你这么做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迅速翻找邮件设置,她果断的按下了撤回按钮。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直到受到邮件撤回成功的通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遗产早晚都是我的。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司徒博彻底暴露。只有让他误以为已经稳操胜券,才能不留余地的向咱们发起进攻。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也会浮出水面。”
如果这么说的话,她的做法倒是可以认同的。
但这也不能成为她瞒着我的理由!
“不管我妈是不是活着,我都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司徒博也好,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也罢,都不可以成为他们的威胁。尤其……”
声调陡然下降,陆雪漫喉头一哽,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原本想责怪表妹瞒着自己,可是看到她唉声叹气的模样,蒋孟堂的心立刻软成了一团棉花。
“漫漫,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抿着唇瓣,她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许久,才低声嘟囔,“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不许翻脸不认人……”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心里咯噔一下子,蒋孟堂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静静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跟表哥说实话,你是不是从医生那儿听说什么了?”
“不是听说……”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可对方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
“那是什么?”
“趁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做了个脑部CT……”
她从衣服兜里摸出检查结果,没等递出去,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看到权慕天走进来,两人很有默契的闭了嘴。
爪子伸到一半,蒋孟堂默默拉过被子,遮住了那只手。
看到他们兄妹面对面坐着,似乎在聊着什么,可由于他的到来冲散了和谐的气氛,让病房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是怎么了?
偷眼打量了片刻,直觉告诉权慕天,他们有事瞒着他。但至于是什么事,还猜不出来。
三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陆雪漫怕男人起疑,拉着他坐下,“事情办妥了吗?什么时候出结果?”
“后天一早。”
又是后天!
后天蒋斯喻下葬。
盛昌集团会在同一天召开董事会。
离婚协议书的笔迹对比也会在那一天出结果。
希望这只是巧合,当天不会出现出人意料的结果……
正在胡思乱想,权慕天忽然开口,“漫漫,你一定想不到,我刚才碰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