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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古不周山倾塌,九天厚土裂为五洲之后,渤海便是五洲海域的统称。
修士腾云驾雾,便是相隔渤海,亦能前往各洲,但普通人显然没有这等本领,故此自商龙庭起,为方便民生,便促令工部建造航海之舟,更在五洲添设渡口码头。
自此之后,虽权力更替,龙椅易主,但海运却总算是成了形,汉龙庭更是将建造大型舟船的方法公布开来,使得家中经商较为富足的凡人百姓,涉足海运行当,而汉龙庭便逐渐抽离其中,让海运从此有了官民之分。
如今五洲民间有四大船行,乃是海运行当之中的龙头,其下船行无数,做的便是载人、运货的生意,五洲每个渡口都有他们的生意,每日都有数艘舟船往返渡口,甚至每隔几个时辰便会有一艘舟船出海。
渤海之上并不平静,不时有海妖肆虐,故此龙庭设立水师,常年驻军渤海,为的便是庇护民间船只安全,亦是为维持渤海的平静。
而四大船行,为让自家船只安稳,让客人放心,亦是供奉着不少修士,有些是散修,有些是世家子弟,有些是方外宗门入世弟子。
船行其下修士人数之庞大,足以做到每一趟出海的船舟之上,都有自家船行的修士护持,再加上又有龙庭水师庇护,便是修士亦不敢随意找船行的麻烦,其安全毋庸置疑,故此便是修士出行,往返两洲,即便坐船慢了些,但两洲之间海域辽阔,飞遁太过劳累,考虑到安全与享受,亦也常选择坐船。
此时渤海之上,有着一艘自东连洲前往中皇洲的楼船,在辽阔的渤海之上,已航行了一月有余。
楼船一处客房内,有一名五官清秀的白裳少年盘膝坐于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眉头一动,睁开了眼,下床倒了杯茶水,坐在桌旁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灰色布袋。
他将手放入布袋之中一扯,竟拿出了一个比布袋还要大些的雪白圆球!
“这乾坤袋真好用,想不到这世上竟真有小说里常用的储物袋,啧啧,好个袋中乾坤,真是神奇!”
这少年自然便是下山入世的张溪云,他下山之前,周平竟赶来相送,好说歹说硬是要送他些俗世所用银钱做为盘缠,于是便将这可储存物品的乾坤袋一齐送与了他。
其实这乾坤袋倒也不算珍贵,大多数修士都能拥有,但舆玄峰上诸人都不曾用乾坤袋,而他自己又见识太少,还真没注意到别人用过,故此得了这乾坤袋之后,一直爱不释手,更重要的是,他终于不用成日将妖茧放在怀中,让肚子平白鼓起一圈,让人一看便以为他珍藏了什么好物件。
他不断将妖茧从乾坤袋中取出收回,显得乐此不疲,良久才消停下来,将乾坤袋收入怀中,伸了个懒腰。
“这都在海上漂泊了一月有余了罢,想要到中皇洲,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的海程,唉......”每当这时候他便会格外怀念周玄在,当年他和周玄在坐船前去南岭洲,船只由周玄在掌舵,有神元加持,只用了不足一月,便到了南岭洲。
他如今坐的船,出自四大船行,其上有四名仙路修士坐镇,以仙气加持船只,但终究难比周玄在一人之力,从东连洲到中皇洲,约莫要航行四个月。
此时外面响起铜锣声,这是到了早饭的时辰。
屋外渐渐传来阵阵脚步声,乘船的人们不断走出屋外,去最里面的船舱内享用早饭。
因在渤海上航行,路途遥遥,故而四大船行的舟船之上,都有专人负责做饭,为乘船的客人提供早晚饭,而四大船行为了避免客人在海上感到无趣,更是找了专人在船舟上说书,有时候说书人讲个长些的故事,每日早晚饭时讲上一两回,到了岸,客人也正好将故事听完,亦是因此,要坐这乘横跨两洲的舟船,这坐船钱可不是小数目。
下山时,师兄师姐给的盘缠,几乎都拿来付这船钱了,还好当时张溪云接受了周平所赠的盘缠,不然到了中皇洲,说不得就要先找法子赚钱了。
每当想到此处,张溪云都会不自觉想到要是辰琛也去了别的洲,不知道下了船后他得惨成什么样......
“坐定了一个日夜,昨日也没去吃点东西,现在还是去慰劳下肚子吧!”
张溪云起身便要离开,推开门时嘴里还嘟囔着:“昨日也没听成说书,少听了两回,今日再听也不知道接不接得上......”
他刚出门,便听得一声清脆呼唤。
“张家哥哥!”
张溪云转回头去,笑道:“早啊。”
眼前之人是名长相颇为清秀的小姑娘,一袭翠绿长裙,秀发将垂至腰间,含笑的脸上还有两个酒窝浮现。
“张家哥哥,昨日怎么没见你?”
张溪云找了个借口说道:“昨日不知怎的,总是想睡觉,许是有些晕船了,睡过了头,便去得晚了些,我到时连说书先生都已经离开了。”
“啊!那你好些了吗?”
“睡了一晚,今日精神多了。”张溪云笑道,“你父母亲呢?”
“娘亲在梳头,父亲在看书,我闷不住了便去船头走走,刚回来便听到敲锣声,正要去叫他们呢。”
小姑娘话音刚落,转角处便走来了一对夫妻,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
“妮青,你在这啊。”那名中年男人道,随即他看见了一旁的张溪云,又道:“张小弟也在?那正好,便和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阮大哥,阿嫂。”张溪云招呼道。
此人是张溪云在船上结识的,名唤阮孟河,是名凡俗商贾,家住帝京城内,世代行商,家业颇大,常年往返两洲行商,他十四岁时便与妻子成了亲,那小姑娘,便是他和妻子刚满十五岁的女儿,名唤阮青妮。
阮青妮跑回父母身边,亲昵地唤了声阿爹阿娘。
阮夫人笑着敲了下自己女儿的脑袋,又同张溪云道:“张小弟,昨日便未曾见你,想必你怕是没听见锣响,耽误了吃饭时辰,今日便同我们趁早去占个座罢。”
“张家哥哥说晕了船,浑浑噩噩睡了一日。”阮青妮随即便道。
听见此话,阮孟河忙问道:“都出海月余了,怎么还会晕了船,可是病了?”
张溪云连忙道:“阮大哥,没事的,我这人平时反应便慢些,恐是昨日才有了晕船的反应,如今已不碍事了。”
他只同阮家众人只说是出门游历,未曾说过自己乃是修士,故此阮孟河看他长的秀气,又高瘦文弱,一直误以为他是外出游历的普通学子。
“即便如此,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学无止境,但身体方是你的本钱。”阮孟河皱眉道。
张溪云笑着答应,便同阮家三口一同去往船舱。
待他们进入船舱大堂时,已有不少人在内,都各自端着饭碗,找了个座位坐下,却也不急着吃饭。
最前方,一名说书先生刚放下背上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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